嘭!
一拳正中鼻樑。
鼻血下來了,眼淚也就不受控制的涌了出來。
高胖的小男孩反倒是最先捱揍的,捂着臉蹲了下來。
驚呼大作!
本該同仇敵愾的另一個小男孩怕了,撒腿就跑。
瑪雅追上後一拳搗在了後脖頸、小男孩栽進了水窪,屁股上捱了兩腳,滿地打滾、嚎啕大哭。
高胖的小男孩重新撲了過去,遭瑪雅抱摔倒地、按在泥濘的水坑裡揍,起初還想要強忍、但最終還是嚎啕大哭了起來,拼命掙扎着但卻還是擋不住瑪雅的拳頭……
瑪雅的支持者們在歡呼、在叫好、在鼓勁,甚至有指點她該選擇怎樣的位置下手、才能揍得更狠!
陸續趕過來的主婦們有驚呼的、有抗議的,但也有鼓脹叫好、爲瑪雅的勇敢而興奮激動的。
捱揍的小男孩的家長們試圖衝進場干預,結果不但遭圍觀的予以攔截和制止、還差點遭羣毆。
餘生發現瑪雅雖然瘦弱、但動起手來還是很有章法的,似乎並不願意打臉、而是認認真真的照着那些會很痛但很難造成嚴重傷害的部位,勝券已然在握。
叫好的、鼓勁的、抗議的、咒罵的,場面竟是逐漸歡樂了起來,當人羣之外有穿警服的出現、餘生這才注意到滿頭大汗的伊娜正被薩莉娜數落着……
“道歉!道歉!道歉……”
“保證!保證!保證……”
整齊劃一的呼吼之聲、讓被攔在了場地之外的兩位家長越發的憤怒了,要求警察入場干涉、警察也並沒有拒絕,但拖拖拉拉、懶洋洋的姿態卻獲得了在場絕大多數的支持,不過瑪雅雖然還在努力着、但還是被看出瑪雅力竭的卡姆登主動拽到了一旁,摟在了懷裡……
兩個哭慘了的小男孩被逼着道了歉、做出了承諾,嚎啕大哭、哪裡還有起初的囂張和得意,想必心理陰影能讓他們老實一段時間了……
“皮外傷,回家抹點藥、休息兩天也就沒事兒了……”
“一個小女孩用男孩子解決矛盾的方式一次性的解決了兩個小男孩,太酷了……”
“太酷了?酷斃了好不好?”
“男孩子欺負女孩子,就應該狠揍!活該!揍得好、揍得還嫌輕……”
“不服氣?想報仇?來找我呀,我就住在卡姆登家的隔壁,只要你們想、什麼時候都可以過來較量一下……”
“神父說過,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神父還說過,要以手還手,以腳還腳……”
小孩子們之間的矛盾也好、衝突也罷,只要傷情不嚴重、警察也是懶得搭理的。
更何況又是在一大羣成年人的圍觀之下所發生的……
“行了行了,你就別再埋怨伊娜了,公用電話全都是壞的、又不是她的錯兒?”
見希利爾把耷拉着腦袋的伊娜給護了起來,薩莉娜可就納悶了。“怎麼不是她的錯呢?電話壞了、去附近居民家裡借個電話不就可以了?至於跑了整整三條街才終於報了警?”
“這裡的治安不好,倘若開門的不是什麼好人、再把伊娜給扣下可怎麼辦呢?”
“怎麼會呢?”
“怎麼就不會呢?如果換成你,你會敲門去借電話報警嗎?”
“我……”
薩莉娜愣住了,想了想卻越發的惱火了。“可問題是這周圍有商店、有銀行啊,只要是還開着門、還在營業,不都可以進去借電話的嗎?伊娜,你說、你說啊,你是怎麼想的呀?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嚇死?”
“我當時想的就是找公用電話,結果找到了一個是壞的、下一個又是壞的,不知不覺就跑了那麼遠……”
“好啦,伊娜沒能及時報警、不反倒是讓那兩個小混蛋付出代價了嗎?要是警察來的快、卡姆登的妹妹還可能報仇嗎?再說了,伊娜雖然停了藥、但她可是患有抑鬱症的,你也別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我敢揍那兩個小混蛋的家長,你敢嗎?你可以嗎?啊?”
薩莉娜語滯,見伊娜欲言又止、也就沒好氣的道。“說啊,又沒哪個捂住你的嘴,想說什麼就說吧!”
“我沒有抑鬱症……”
“你不是一直有在吃抗抑鬱的藥嗎?怎麼會沒有呢?”
“我是的爲了戒菸才吃那種藥的,之前警長有問過我,我以爲你們全都已經知道了呢……”
“戒菸?你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我怎麼不知道?”薩莉娜很納悶,見伊娜越發的侷促也就揮了揮手說。“不說這個,抗抑鬱的藥還能戒菸嗎?我怎麼不知道的呢?”
“已經被正式批准作爲戒菸藥物使用了,新聞上有報導的……”
見希利爾也是一臉的茫然、薩莉娜可就鬆了一口氣,只要別隻有自己是傻瓜、那就沒問題了。
“你在想什麼?你這眼神好討厭!”
掙脫了希利爾的魔爪、薩莉娜倒退着上了樓梯。“不許再捏我的臉了!變了形、你賠不起的!”
“賠?捏扁了也許更好看呢!來來來,試試看……”
“不要啊,不許過來、不許再過來了!你再過來我可就要喊了……”
“喊呀,你喊呀,看除了你的ShyBoy還有沒有人來救你!站住!不許跑……”
樓下女孩子們之間的嬉鬧、讓隨着卡姆登兄妹進了屋的餘生暗自嘆了口氣,人世間的悲歡並不相通在此時此刻被彰顯的淋漓盡致。
住在隔壁屋的幾個女孩無論是家境還是人生,與屋裡的兄妹倆連相似之處都沒有,雖然是因爲康科德國高而有所交集,但實際上卻仍然屬於是不同的世界。
而餘生本人,卻似乎成爲了彼此之間的那座橋樑。
瑪雅乖巧的坐在卡姆登面前被清理着傷口,一挑二完勝、也就瑪雅興奮且激動,但卡姆登板着臉,話雖然少,但語速快、語氣也很重,以至於瑪雅的小臉垮了,嘴巴高高撅起、顯得很不服氣。
卡姆登並不理會,以近似於粗暴的方式清理完傷口、抹了藥水,見瑪雅眼眶裡終於有了淚花、一臉嫌棄的把她給攆走了。
“謝謝,要不是你們正好看見了,這事兒也就沒辦法追究了……”
“對了,我聽有叫你沙袋的,綽號?還是有什麼意思?”
“我抗揍……”
“抗揍?”餘生下意識的重複着,見卡姆登目光清澈、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也就明白了,爲了避免尷尬趕緊換了個話題。“那你身上的淤青又是怎麼回事兒?”
“爲了賺錢……”
“賺錢?去當強盜了還是做什麼去了?社區服務搞定了?”
卡姆登搖了搖頭,解釋說每天早上會去做社區服務,而下午則會前往健身房,淤青也是在健身房兼職所導致的。
“在健身房兼職?滿身的淤青、在健身房裡幹什麼活能搞成這樣?”
“陪練……”
“陪練?”餘生心裡一沉。“賺得多?”
“一小時,一百二十……”
時薪倒是不低,但身體能吃得消嗎?
卡姆登點了點頭,見餘生並不相信、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說。“很高了……”
“那你還需要攢多久、才能攢夠瑪雅的手術費?”
“兩年半?”卡姆登也不太確定,想了想纔有些沮喪的說。“也許三年吧……”
餘生明白了,不由得嘆了口氣。“就算是兩年,可是你堅持的住嗎?起初這幾個月你仗着體格好、或許能撐得住,可是你覺得自己能多久呢?一年?兩年?可問題是倘若你妹妹手術費的錢還沒攢夠,身體先垮了可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