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王離開之後,蘇岑的臉色並不好,墨修淵確定良王離開之後,轉身,神色擔憂的睨着她,“你沒事兒吧?”
“我能有什麼事?時辰不早了,王爺可以回去歇息了。 ”蘇岑面無表情地整理着藥箱,聲音冷淡。
墨修淵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想喊人,終究只是頜首應了,“好,那我先回去了,明晚……再來。”
“嗯,不送。”
身後房間的門咯吱一聲關上了,蘇岑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
最後完全停止不動。
許久,蘇岑才鬆開手,坐在牀榻邊,燭火爆破了聲,她的視線被吸引了去。
呆呆盯着火燭的影子片許,才低下頭,手指放在肚子上,仰着頭,躺在了牀榻上。
卻是一夜未眠。
她的心在一點點軟啊……怎麼辦?
房間外,墨修淵站在走廊上許久,才轉身,並未回房,而是去了竹林內。
那裡有一涼亭,竹葉搖曳,沙沙沙作響。
墨修淵坐在融入在漆黑夜色裡的涼亭,眉宇間多了幾分寂寥。
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墨修淵的面前。
“你來了。”墨修淵沒擡頭,低沉的聲音,卻是鬆了口氣。
“嗯,來了,你知道本尊要來?”離淵還是少年的模樣,坐在墨修淵對面,詫異地挑挑眉。
墨修淵搖頭,“不知道,可本王感覺你很快就會來。”因爲他很確信最後他還是會選擇蘇岑,就像是他也只會選擇她一般,他擡起眼,漆黑是夜色裡,只能看清楚他的五官輪廓。
“你就不怕這麼做了之後,她會恨你?”離淵擡起手,一壺酒被放在了石桌上。
離淵倒了兩杯,一杯推給了墨修淵,另一杯放在自己的面前。
“也不差這一回了。”墨修淵長出一口氣,執起酒杯,一飲而盡。
“可她很明顯已經心軟了,你們並不是真的沒可能。”只要他退出,相信少了救命之恩這一項,蘇岑假以時日還是會重新接受墨修淵。
墨修淵沒說話,苦笑一聲,“可本王還是會這麼做。”
他寧願她恨他,也不願她因爲生這個孩子而喪命。
離淵垂着眼,金瞳裡神情莫測:“既然你想清楚了,那十日之後取完心頭血,就是你動手之時。”
他站起身,再次倒了一杯酒,朝着墨修淵敬了敬,擡手喝了下去。
墨修淵擡手,把酒也喝了下去,許久之後,才喑啞着嗓音道:“她,以後就交給你了。”頓了頓,閉着眼,緩緩道:“好好對她。”
他很清楚孩子對她的重要性。
一旦出手,他們之間的唯一牽連,徹底斬斷了吧。
重新讓她恨他,這比什麼都要戳他的心頭。
離淵的身體僵在原地,並未回答他。
可墨修淵知道,他會好好對她的,這樣……也許纔是最好的結果。
墨修淵一直坐在石桌旁,把離淵帶過來的酒全部喝了下去,覺得還不夠,又去揮手讓暗衛準備了不少,一直喝到天亮。
才昏昏沉沉地回到房間裡,閉上眼,昏睡了過去。
墨修淵整整睡了一個白日,墨白去送膳時,蘇岑擡眼看到他,沒說話。
接連三日都是墨白過來的,蘇岑很奇怪。
不過這也讓她鬆了口氣。
難得他能看開,這樣最好了,只是被她強壓下去的心裡,卻同時也莫名帶了一種意味不明的煩躁,被蘇岑忽略了。
墨白欲言又止,可蘇岑不問,他也不敢多嘴。
只是王爺這般他又頗爲不忍心。
所以等一直到天黑王爺還未醒過來時,墨白終於忍不住磨磨蹭蹭的過來找蘇岑了。
“怎麼了?”蘇岑坐在窗櫺旁看書,一眼就看到蹭到窗櫺下的墨白。
“王妃啊,你要不要……去看看王爺啊。”
蘇岑捏着書卷的手一緊,又不動聲色地鬆開,“他怎麼了?”
“王爺昨夜喝了一宿的酒,到現在還沒醒,屬下怕王爺出事,要不你給看看?”墨白小心翼翼瞅了她一眼。
蘇岑眉頭一皺,“喝了一宿?怎麼不去找大夫?”
“王爺睡着前不讓人打擾他,屬下不敢闖進去。”
“……”蘇岑歪過頭,就看到墨白耷拉着腦袋,心神不寧。
墨白是真的怕墨修淵出事了,可他又沒這個膽子闖進去,只好讓蘇岑走一趟了。
畢竟王妃就算是把王爺房間掀了,王爺也不會說個‘不’字。
蘇岑揉了揉眉心,看了眼天色。
沉思片許,落下了窗。
墨白失望地耷拉着腦袋,想着王妃這是不願意了?
只好暗搓搓地往回走,只是剛走到房門前,房間的門就打開了。
墨白轉過頭,看到裹着黑色披風的蘇岑,眼睛驟然一亮。
“王妃!”
“愣住做什麼,還不走?”
“誒誒,好好,屬下這就帶王妃過去!”王爺若是一睜開眼就能看到王妃,該有多高興啊。
墨白興奮不已,速度在前引路。
蘇岑瞧着離良王來的時辰還早,倒是不疾不徐。
到了房門前,墨白卻是不敢敲。
蘇岑擡手,沉默片許,還是上前,推開了房門。
房間裡黑漆漆的,她徑直走了進去,房門在身後關上了,蘇岑走到燭臺前,把火燭給點燃了。
房間裡瞬間亮了起來,隱約帶着竹香,她繞過屏風,徑直往牀榻走去。
墨修淵背對着躺着。
蘇岑走到牀榻前,沉默了下來。
想到自己來的目的,擡起手,戳了戳墨修淵的後背。
墨修淵並未動,蘇岑心下一怔,覺得不對勁,又使勁兒戳了戳。
只是還未等她回過神,就感覺手腕陡然被攥住了。
墨修淵轉過頭,墨黑的瞳仁里布滿了血絲,神色間戾色頓現。
只是對上蘇岑的臉,驟然掌下的力道一鬆,怔怔地盯着蘇岑,眸色間帶着一絲迷茫,隨即卻是忍不住欣喜萬分,“雲惜,你來看我了?”
嗯?蘇岑本來看他醒了就要掙開手,可聽到這一句,動作卻停下了。
她仔細瞧了瞧,發現這傢伙根本就沒睡醒。
她掙了掙,“放開我,你該起來了。”
墨修淵卻未說話,似乎還沉浸在黑甜的夢境裡,以爲這都是夢境,坐起身,就把人擁在了懷裡。
“雲惜……你這麼多年都不肯入夢,我好想你……”
蘇岑:“……”
她努力掙了掙,卻發現根本沒掙脫。
剛想喊墨白進來,卻發現脣上一涼,就被奪去了呼吸。
蘇岑腦海裡一空,難以置信地瞪着墨修淵近在咫尺的臉,反應過來,掙扎起來。
只是墨修淵力道極重,她竟是一時間根本難以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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