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瞧我這記『性』!”宦璃自嘲一笑,隨即爲阿婉解釋道:“這魅刀之所以有此名字,一是因爲它的材質極其漂亮,另一點麼,就是因爲它的‘噬血’。”
“噬血?”阿婉聽到這個詞,不由眉頭蹙在一起,“怎麼聽着這麼危險、邪氣?”
“你怕什麼,這不過一個形容罷了,哪有你聯想的那些有的沒的!”宦璃收回魅刀,旋開刀柄,朝着一個碗沿處輕輕一磕,幾顆金『色』的血珠滾落出來。
原來這血『液』滲入了刀身!這倒省得處理活物時弄髒雙手了!阿婉的眼睛重新變的閃亮,明顯對這刀滿意至極。
她巴巴的等着宦璃再把刀交還她手,哪料,宦璃卻拿着刀轉身準備離開。“哎,看來某人對我的禮物並不大滿意啊!算了,我還是自己留着用吧!”
“誒誒誒!”阿婉張開雙臂攔住宦璃,“別啊!說出來的話,潑出去的水不能收回來了!”說着,她趁宦璃不備,一把把魅刀搶在手裡。
“那你怎麼謝我?”宦璃彎腰想要去刮阿婉的鼻子,卻被阿婉閃身躲開:“我給你做好吃的去!”
阿婉背過身去的剎那,宦璃的目光又不着痕跡的落在了那個盛着阿婉血『液』的小碗上雖然有些少,但他還是不想浪費了。
他看阿婉沒有注意,一隻手懸空罩在小碗上,手上金光一閃,碗裡的那幾滴血已消失不見;與此同時,幾顆更耀眼些的金『色』小珠如同活的蝌蚪一般,優遊的從他的另一隻手的指端鑽出,一個個乖乖的游到之前的碗裡。
……
一頓答謝宴吃的食不知味,宦璃早早找了藉口離開。阿婉就像得了新玩具的孩子,沉醉在用魅刀切菜的樂趣裡,所以對他的離去也並未怎麼挽留。
宦璃離開煙火竈後,又折身回到了凌霄宮。
凌霄宮的後花園裡,阮離一個人正癡癡對着一棵星輝彩蘭發呆。他聽到背後的腳步聲響,這才緩緩的轉了身子。“怎麼樣?事情進展的還算順利嗎?”
“還好,只是有些地方她講的有些模糊;大概『藥』量不足,最後的步驟,好像她也沒來得及講完。”宦璃坐在阮離對面,好半天他纔開口說道。
“這很正常。成大事者,總是要冒風險的,不是?”阮離回宦璃淡淡一笑。明明很是慈悲端莊的面目,但卻帶着叫宦璃心驚肉跳的狠戾。
宦璃往前傾身,雙眼直直盯住阮離:“你……說實話:爲什麼要幫我?”
“您不說是一位好友誤惹心魔,無法祛除嗎?我不過是感動你們之間的情誼罷了!”阮離眼皮微微下垂,遮掩住自己的全部心事。說什麼摯交好友,說什麼走火入魔,他纔不相信!他的直覺告訴他:宦璃口中所說的是一個女人,宦璃真心以對、想要呵護一生的女人。
阮離恨到幾欲發狂。他一直以爲阿婉是他接近宦璃的絆腳石,爲那死丫頭吃盡苦頭。眼看着要得償所願的扳倒她時,他才知道原來宦璃心裡早就另有其人!
從上次和宦璃長談之後,那種恨錯人的虛妄和荒誕感就一直縈繞着阮離,叫他日夜寢食難安。現在,宦璃坐在他的對面,居然問他爲什麼要幫他?他怎麼可能會幫他!他要叫宦璃真心喜歡的那個女人去死!
他沒告訴宦璃,他交給他的魘毒份量是算計好的極少。爲的,就是不叫阿婉把更改記憶的辦法說的模糊。
一個人的記憶海,是多麼重要而脆弱的存在只要有那麼一丁點的差池,就可能危及『性』命和靈魂,哪怕神仙也不能例外他賭的就是宦璃的耐心耗盡,甘願鋌而走險!
如果,那個女人僥倖不死,最輕也會變做癡傻吧!那樣,他不信宦璃還會喜歡她!他拭目以待,靜候着那精彩一幕的出現。
宦璃對阮離的答案並不相信,但他又無法解釋阮離看他時的那種遮掩不住的熾熱和仰慕。他很懷疑:如阮離這般邪惡狂熱,又有幾成成爲轉輪聖王的可能?他若與他交好,又會不會只是與虎謀皮?……
他們相對無語,又坐了一刻,宦璃這才起身打破沉默道:“無論如何,謝謝你今日幫我拖住帕魯。阿婉那邊,你們的私事我不會再『插』手了。”
“那便最好。畢竟我從來不想違逆你的意思!”阮離起身送他,末了淡淡的說道。
宦璃正朝外走着,聽了這句話不由腳步一滯。他很確定他從未聽過類似的話,但爲什麼心底裡卻產生了一種似曾相似的情愫?
……
宦璃心中一片惴惴,和他情緒差不多的,還有此刻置身於南極的陶昕。
原來阿婉離開之後,調鼎坊的生意並未受到多大的影響。甚至很多時候,因爲陶昕的廚藝,生意還更好些。但有一點麻煩:之前由宦璃提供的仙植靈獸中斷後,採辦食材的重任又重新落到了陶昕身上。他每日黑夜裡忙着做菜,白日裡還要圍着各個仙洲『亂』躥,實在是累的苦不堪言。
今日,他在南極採完了冰蓮,又準備下海捕撈魚蝦。才解下身上纏着的銀絲大網,卻見一個人彎腰把臉湊到了他跟前,還傻呵呵的咧嘴笑道:“陶昕?還真的是你啊!”
陶昕聞聲擡頭,視線從來人的臉上落到了她的裙裾上。
霽陽今日穿了一身紅豔似火的長裙,在她的腰間還掛着一個造型別致又顯眼的“玉佩”。其實,說是個“玉佩”並不準確,因爲那不過是塊湯圓大小的普通白蘿蔔,看爲了防止它壞掉,她還特別用心的在外邊凍了一層冰琉璃。
“這個你從哪來的?”陶昕隨手一勾,那“玉佩”便落到了他的手裡。透過那層薄冰,可以清楚的看見一個『迷』你的自己正對着他彎着眉眼。
看着這個蘿蔔頭,陶昕清晰的聽到心裡萬年冰牆碎裂的聲音。一剎那,好多問題齊涌心頭。他很想知道:阿婉爲什麼會拿他的模樣練手?爲什麼她只雕了他的頭顱?爲什麼這蘿蔔會出現在霽陽的裙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