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刀和小白沒有趕來,你剛纔還打算做點兒什麼?”阿婉蹲下身,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直直看着胡賽花。
“屬下……屬下喜歡右使身上的味道,所以就想過去多聞幾口,誰知道……誰知道一不小心就僭越了!右使大人饒命……”胡賽花眼睛左右閃躲,不敢面對阿婉,總覺得她的眼睛太過明亮,心裡有個任何風吹草動、小小陰暗,都會被她捉個現形。
胡賽花低頭就想叩拜,卻被阿婉一隻手擋住,“我知道你聞了,接下來呢?你還想做點兒什麼?”
胡賽花一愣,這……這也太羞人了吧?連想幹還沒幹的事都要說出來?如果自己因爲這個獲罪了,那……那豈不冤枉?
他咬脣不想回答,卻又撞進阿婉澄澈無害的眼眸。
罷了,說就說吧!即便自己不說,待會兒被那個毒念央那個女人知道了也會出賣自己。想到這裡,胡賽花終於下定決心,將實情合盤托出。
“倘若右使沒有醒來,小的是想偷偷看看您薰的是什麼香,用的什麼胭脂膏子的……”
阿婉:???
小刀:!!!
小白:……
好一陣靜默之後,阿婉才緩過神來:事實的真相竟然會是這樣?!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心裡還隱隱有幾分愧疚。
“好啦,起來吧!這次就算了,倘若下次再發現你有類似行徑,我……”
“一定沒有下次,沒有下次,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胡賽花才爬起身便聽到一個女人的嬌笑,“喲,右使大人醒啦?正好,您快趁熱把千血湯服下,爲了這個『藥』湯,我可是費了老鼻子勁兒呢!”
毒念央話才說完就察覺到氛圍不對,她擡頭一看,才發現衆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不自覺的挺一挺本就“波瀾壯闊”的胸脯,而後才把『藥』湯呈給阿婉。
那是一碗黑『色』濃稠的湯『藥』,散發着刺鼻腥臭的苦味道,一眼望去,便叫人無端想起無間地獄。
“不必了吧!你看我都已經醒了!”阿婉嫌棄的屏住呼吸,一雙眼睛急急挪向別處,就連脖子都儘可能往後梗着的遠離“散發的毒氣”。
“右使大人,您恐怕不知這湯的珍貴吧?”毒念央往前又湊一步,『藥』碗就擱在阿婉的鼻子下。
“這千血湯顧名思義,可是用一千種魔獸之血煎制而成的。服用之後不僅能滋養魂力,還能長駐嬌顏……”
“哎呀!右使大人說不想喝就不要勉強她!如她這般天生麗質,還用得着你這種湯『藥』?你……”胡賽花因爲感念阿婉剛纔的寬宏大量,連忙挺身而出維護她的意志。
“花蝴蝶!你胡說什麼?你不會是惦記上老孃的湯『藥』了吧?你瞅瞅你自己,成天娘裡娘氣的,還塗脂抹粉,哪裡還有點兒男人樣?!”
毒念央被胡賽花唸叨的惱羞成怒,不由柳眉倒豎、杏眼圓睜。要不是她手裡的『藥』材珍貴,她現在就想把那盆熱滾滾的湯扣在他腦袋上。
小白和小刀忍笑忍到肚子疼,沒想到冷酷霸道的樓譴手底下還有這麼有趣的人物。看來這南俱盧也並不是一無是處啊!
……
不知不覺三日就這麼過去,阿婉至今看着外邊的景『色』,還是覺得心神恍惚。
據小白和小刀描述,樓譴得了趙高的殘魂便一頭扎進一個石洞,這些天他滴水未進,只爲煉成萬骨化生。
“那萬骨化生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爲什麼魔族對此趨之若鶩,連他們的魔尊都這般瘋狂,還不惜以下臣的身份伺候一位肉胎凡人?”
小白愕然,不知阿婉這是在試探他的身份還是真的好奇。他低頭思量一刻,半天才謹慎作答:“我也不大清楚。聽大當家說,這萬骨化生好像是一種丹『藥』。這丹『藥』能在短時間內急劇提升個人修爲,化弱爲強、一日千里,極其霸道。”
“哦,”阿婉百無聊賴的點一點頭,“樓譴若真的煉成此丹,他能恢復到他法力的鼎盛時期嗎?”
“十有**吧,要不然他也不會這般不惜血本。”小白點一點頭,下意識的往外看去。這小刀也真是的,說什麼要去外邊尋找食材,把他一人留在阿婉跟前,實在是很傷神啊。
“右使大人!”毒念央的聲音適時響起,瞬間打散了小白對小刀的最後一絲怨念。
“吃飯啦!今日我特意爲您準備了楛石果、寞米漿、烤澧柿,還有猊脯肉……”
毒念央搖曳生姿而來,雙手端着的托盤上擺着各種或生或焦的菜餚。單是那些個髒污不潔的顏『色』,就叫小白倒進胃口。
“好,你放下吧!等我想完了事情就過來吃!”阿婉站在窗口兀自不動,連一眼都願看向那些稀奇古怪的菜餚。
到了南俱盧之後,她才總算明白過來:爲什麼在調鼎坊時凡間的食材和仙界的食材都很多,而莫羅洲和南俱盧的食材卻很少,尤其是南俱盧幾乎是乏善可陳。
原來南俱盧真的沒什麼可以下口裹腹的東西!
她現在也只能把希望放在小刀身上,希望他能發掘些新鮮、順口的食材。
毒念央聽了阿婉的話躬身退了出來,她不明白這個年輕的右使大人每日都在想些什麼,更不理解什麼心事能想的叫人忘記飢餓。她不知道,所有的這一切,也不過阿婉的託詞而已。
“走了吧?”
須臾之後,阿婉開始做賊般往如意袋裡倒毒念央的做的飯菜,邊倒她邊向門口把風的小白確認。
“走了,走了!”小白看外邊沒了毒念央的人影,這才蔫蔫的倒回桌邊。雖然他完全可以不吃任何食物過活,但這麼些年吃習慣了,突然間斷了供給,整顆心都沒着沒落的。
阿婉安心倒了三碟菜餚,只剩下的楛石果倒起來也更加從容不迫。
啪嗒,一個果子掉在地上,紅『色』的果肉裡竟然摔出半個果核。那果核看着像石子般不規則,看着也灰撲撲的。
原來這楛石果的名字就是由此而來。阿婉擺弄着果核,突然想起點什麼,遂又匆忙翻着如意袋,尋找起剛剛倒入的菜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