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滿出了片刻的神,脆放開捂着嘴巴的手,任由下巴上的血滴在胸前,她一副悽慘的模樣,卻一字一頓的道:“我不在的時間內看好那個人,按時送一日三餐,他要什麼就給什麼,我會雙倍付賬。還有,不要多嘴。”
店老闆拼命的點頭,聲音小的不能再小的哀求道:“你行行好啊,千萬不要死在我店裡,還這麼年輕,有什麼事想不開的呀”
沒有聽他的廢話,回房套了件衣裳,她匆匆走了。
一連幾天,李顯都沒有在見到她。
他安安靜靜的待在房間裡,偶爾會逗逗這家店裡養的貓。
“哎呀,這位公子,你真就一點不擔心那位姑娘啊?”店老闆看着他該吃吃該喝喝,急上了,欲言又止的憋着嘴,一副我有話說你快來問我,我什麼都告訴你的樣子。
李顯被這個年紀一大把還會賣萌的老傢伙逗笑了。
他優雅的扔了筷子,把那隻肥胖的貓撈在懷裡抱着,挑着一邊的劍眉道:“你與其擔心別人,倒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我要是跑了,那傢伙不把你這裡燒了纔怪。”
“咦——”店老闆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齜牙咧嘴的道:“也難怪你不待見她,誰家的姑娘跟她似的,那麼兇。不過讓俺老漢說,人家姑娘挺好的,兇是兇了點兒,但你對你多好啊,任打任罵的,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年輕人啊,差不多就行了,要不然真把人氣跑了,你要後悔喲。”
李顯低着頭擼貓,忽然來了一句:“你知道這個小店兒的生意爲什麼不好嗎?”
“爲什麼?”店老闆瞪着眼睛,一臉的渴求。
“因爲您老話太多,”李顯似笑非笑的斜睨着他,“您老要是話少點,這小店的生意何愁做不起來呀。”
這擺明了是說人家多嘴嘛,店老闆被氣得瞪眼,暗道這貨不知好歹,氣哼哼的,臨走前還不往了把自家吃裡扒外的貓拎走。
李顯摸摸鼻子,覺得挺沒意思的,推開窗,一片飄揚的雪花就落在他鼻尖兒上,不知何時,地上已經積了薄薄一層的雪。
“下雪了啊,”他看着天空,自言自語。
新年剛過去,寒冷的天氣似乎想歇斯底里的在挽留一陣,那小雪花變成了鵝毛大雪,灑灑洋洋的竟下了一夜。
李顯窩在火盆旁看書,那一頁已經看了很久。
火盆內木柴炸裂的聲音似乎放大了無數倍,聽的人心煩。他看不下去,就隨手放在一邊,雙手枕在腦後,躺在地上發呆。
放空的腦袋裡,不知怎麼就蹦出來她去哪兒了,這種想法。
一切的煩躁表現都在表明一個問題,他騙不了自己,想知道她去哪兒了,想知道自己那番戳心窩子說完之後是什麼結果,相知道她還會不會回來。
這種心煩意亂的情緒總會在夜深人靜時跳出來,攪得他不得安寧。強迫自己閉眼睡去,卻早早的就醒了,屋子裡冰冷一片。
原來是昨日看完雪之後忘了關窗戶。
他捂着犯痛的額頭爬起來,手搭在窗戶上時就愣住了,眼睛盯着窗外的那個雪人看。
三個大中小的雪球摞在一起,兩邊插着枯枝當作手臂。這麼醜的東西,他以前也做過。
“哎,公子這麼早就醒了呀?”店老闆揣着手小跑過來,像是昨天沒被他嘲諷過似的,笑眯眯的在窗外道,“醒的正好,俺家老婆子熬了粥,我給你端去。”
李顯薄脣動了動,似乎想問什麼,看到店老闆轉身又小跑着走了。
他將嘴脣抿成一條直線,暗道這老頭記仇。
跟雪人大眼瞪小眼兒的瞪了好一會兒,熱騰騰的粥送到手上。
他跟以前一樣,不緊不慢的用着飯,也不說好吃,也不說難吃。
店老闆就抱着他的肥貓出去,在窗戶外長一聲短一聲的嘆氣。
“哎,你怎麼就不問問着雪人是誰堆的呢?”他終於是忍不住了,從窗戶外探出大腦袋,對李顯說道。
李顯盤腿坐着,把最後一口粥塞到嘴巴里才道:“問不問又能怎樣?”
店老闆急,使勁兒用大掌擼懷裡用來暖手的貓,邊恨鐵不成鋼的道:“那人說了,你要是問這雪人是誰堆的,就讓我告訴你件事兒,你要是不問,就讓我拉倒吧。”
摁了摁抽搐的嘴角,李顯扶額,道:“我不問,你千萬憋住,我不想知道。”
“哎呀,年輕人就是矯情。”
貓被大手擼的嗷嗷直叫,店老闆瞪它,憋了半天道:“你們這樣的人就是心眼多,明明想知道非得讓俺老漢說。
哼,說就說,那姑娘昨天晚上就回來了,堆了那麼個雪人,大半夜的叮囑俺老漢說,你要是問起來就讓俺帶你去找她,你要是不問,那她過幾天在回來。”
唉——唉——她這是怕你還生氣呢,不敢回來礙你眼。”
李顯始終半低着頭,讓人看不清表情。
店老闆沒從他臉上看到心疼的表情,心裡哼了聲,接着嘟囔道:“你是不知道你哪天把她氣成啥樣,那一張嘴就哇哇的吐血,怕你擔心她才走的。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搞不懂了,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這麼鬧。等再過幾年呀,你們就知道啥叫後悔了。”
話音未落,李顯就猛然站起身快步進了內室。
在出來時身後已經披了黑色大氅,顯然一副要出門的打扮。
店老闆樂了,也不嘚吧嘚了,拍着巴掌高高興興的道:“這就對了,俺帶你找她去,等着啊,俺去牽馬車。”
那得了自由的肥貓就繞着李顯的褲腿兒打轉,喵喵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