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他們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理解龜靈老祖這句話中的含義。
春秋書院乃是春秋老祖留下的傳承,被天下修士譽爲第一書院,其中除了山長以外,還有多位分院的院長也都是大能級別的存在。
如此強橫的勢力,除了春秋老祖已經與天合道,不能留在書院坐鎮以外,與戰神宮、十方鬼城這等霸主級別的實力並無其他區別。
能去春秋書院一觀,又怎麼會後悔呢?
難道說春秋書院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高大上,還能建立在一座小山包上不成?
龜靈老祖也沒多做解釋,直接駕起遁光,帶着幾人進入春秋書院找到了他的老友趙伯陽。
春秋書院距離凌霄殿所在的天柱山並不算遠,還真是在一座不算高的小山頭上建立起來的書院。
事實上,不僅春秋書院是這樣子,中域各大書院,九成以上都不會像修行界的其他宗門那樣將書院修建在大山深處,又或者懸崖頂端。
儒家修煉的方式跟其道佛兩家的法門都截然不同,他們雖然也需要靈氣,但卻並不像其他修士那樣完全依賴靈氣,更多的是在培養胸中浩然之氣!
此外爲了收徒方便,爲了便於境界不高的學子進出書院不至於太過困難,所以他們都不會將書院建立在人跡罕至的名山大川深處,而是在這些方便出入的小山頭上,甚至在書院外面數裡之地,還有一座人數多達百萬的凡人城池,乃是一箇中域齊國的國都。
“哈哈,龜靈道兄,千載未見,不想道兄竟然已經突破了修爲境界,晉級不朽金仙,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趙伯陽身材不算太高,身上帶着一股讀書人特有的儒雅氣質,讓人一望就知此人定然是一位飽讀詩書的大儒。
“是啊,晃眼千年,如今我也得以證道,也算圓了當年的誓言。”
龜靈老祖笑呵呵的說道:“收起來,爲兄的機遇還是不如伯陽賢弟,你比我證道的時間更早。”
“哎,道兄此言差矣!”
趙伯陽笑道:“我儒道修行跟你不同,只需要從前賢大能的理念中獨樹一幟,鑽研出自身道理即可自成一派。
道兄的天賦悟性本來就在我之上,推衍天機之道也是所有道路中最難的一個,而且道兄前路被堵,這才被卡在玄仙巔峰數萬載難以晉級,而今另闢蹊徑突破境界關卡,這難度可要比小弟大得多了。”
“賢弟過謙了。”
龜靈老祖笑呵呵的跟趙伯陽相互吹噓了一番,然後讓秦風幾人上前拜見。
“晚輩等拜見趙前輩!”
秦風他們紛紛施禮。
面前這位可是不朽境的儒家大能,不敢不敬!
“幾位小友無需多禮。”
趙伯陽神色溫和,揮了揮手,就有一股柔和的浩然之氣將他們托起。
“這是我門中晚輩,得知愚兄要來春秋書院,滿心好奇,想要過來見識見識天下第一書院的盛況,我這才帶他們一併過來。”
“原來如此。”
趙伯陽聞言頓時笑了:“這個好說,程前,你帶御獸宗的幾位小友在書院走走看看,好好招待一番。”
“學生遵命。”
方程前躬身領命。
他是趙伯陽所管的分院學子,而且成績在年青一代中還是最好的一個,要不然也不會入了趙伯陽的眼,派他前去凌霄城邀請龜靈老祖來書院做客了。
秦風他們見趙伯陽準備跟龜靈老祖促膝長談,也就不做打擾,識趣的躬身告退,跟隨方程前在書院轉轉,見識見識這被稱爲天下第一書院的盛況。
然後,他們就理解了龜靈老祖先前的那番話語。
雖然書院的景色被規整的非常漂亮,許多地方還都有古樹奇石點綴,顯得古韻盈然,但他們所過之處,見到了無數的儒生學子,一個個或是高談闊論,或是低聲輕吟,或是聚集一處,或是分散獨處,但無一例外,要麼拿着書卷苦讀,要麼實在跟旁人討論經義文章,詩詞歌賦。
甚至往往還會爲了一個字眼就會爭執的面紅耳赤,各不相讓。
此等盛況,讓秦風他們看的目瞪口呆之餘,也有些頭大。
若是尋常低級學子的討論他們還能聽得懂,但那些境界高深的學子,往往都會討論一些玄奧莫測的高深學問,這裡面涉及到的專業性太強,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外行所能理解的,往往就聽到滿頭霧水。
如果一處兩處也就罷了,關鍵是即便走出了這處分院,在其他地方也大都是這種場景。
這些學子雖然學問也算精深,偏偏還沒有達到大儒們的地步,沒有言出法隨的修爲,沒有出口成章的精彩,沒有字字珠璣的智慧碰撞,偏偏還爭執的特別激烈,無數人的聲音會聚在一起,聽在耳中猶如魔音貫耳嗡嗡直響,實在讓秦風他們感到頭大不已。
好在方程前很快就反應過來,知道他們不修儒道,對於儒家經典瞭解不多,也就不再帶着他們往人多的地方湊,轉而只帶他們看看書院的風景,見識見識書院歷代先賢的大作。
春秋書院的許多地方,都掛着大儒們的字畫,有的大儒還以指代筆,以神念爲墨,在一塊塊巨石上書寫下文字,留下智慧傳承,在這些地方觀看他們的字體,很有可能被引入他們的儒道理念當中。
“這是棋院通古院長佈下的迷天棋局。”
方程前指着棋院的一個碩大的棋盤說道:“這個棋局自從萬年前被佈下以後,至今未曾有人破解,無數圍棋高手,無數陣法大家都曾來此嘗試,結果無不鎩羽而歸。
不過,這裡卻也成了許多人鑽研陣道的聖地,除了我儒家修士以外,其他幾域的陣法大家也有不少人都來這裡藉助棋局推演過關於陣道的無數變化。”
秦風等人聞言都是頗感興趣,沒想到棋院的院長佈下一局棋,竟然難倒天下智慧之士上萬年,當真是讓他們欽佩萬分。
幾人當中唯一懂些陣法,且對星辰之道有所感悟的憐星好奇的嘗試了一下,結果不過片刻就腦袋暈乎乎的跑了出來,一頭撞進了李妙真懷裡,好半晌才恢復過來。
“好厲害!”
憐星的小腦袋在李妙真的懷裡蹭了蹭,有些後怕的說道:“以我的道行,也才落了七八子而已,就險些被棋局弄得神識混亂,幸虧我退得及時,不然恐怕有可能耽擱這次五域會盟的試煉了。”
“呵呵……”
方程前笑道:“憐星姑娘已經算是不錯了,許多對於棋道無甚鑽研的修士,不要說落子了,剛一進去就會被弄得眼花繚亂,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走下去。”
“哦,不知方道兄又在這迷天棋局中落了多少子?”
“小生不才,最多的一次也纔在裡面落了四十八子。”
方程前說道:“這迷天棋局最獨特的地方就在於每次進入,都會感應到不同的棋局,每一次都需要面對不一樣的局面,所以具體能走到那一步,就需要看當時發揮的如何了。”
秦風望着方程前那副故作謙虛的臭屁模樣,忍不住有些想笑,不過卻也知道這傢伙能做到增地步,已經非常厲害了。
所以他還是恭維了一句:“道兄果然不愧春秋書院的大才!”
“那裡那裡,小生這點微末道行如何敢稱大才。”
方程前連連擺手,謙虛的道:“真要說起來,棋院的江流兒纔是真正的天才,年不過十五,卻能在迷天棋局中連落一百零八子,方某卻是差得遠了。”
“嗯,春秋書院確實天才雲集,我等佩服!”
秦風他們恭維了幾句,跟着方程前繼續在各院之間轉悠。
“這幅山河圖乃是晁公望院長的畫作。”
兜兜轉轉,方程前帶着他們又來到了丹青分院,指着照壁上的一副山河圖說道:“這可不是簡單的圖畫,而是被晁院長以無上道法開闢出了一方獨立空間,又以無上法力凝聚土靈之氣爲山,凝聚水靈之氣化爲江河,凝聚乙木之氣衍生草木,凝聚風靈之氣吹拂大地。
你們若是將神識探入其中,就會發現其實裡面的東西都已經化虛爲實,真實存在。”
“哦?”
幾人聞言大爲驚訝,連忙仔細看去,這才發現這幅圖畫還真與衆不同。
尋常丹青畫師雖然也能妙筆生花,也能化虛爲實,但卻等到能量消耗一空後就會散去。
這幅畫截然不同,竟然被畫成了真實存在的東西。
這等手段,雖然跟頂級大能造化生靈的手段還有察覺,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有些相似之處,都能虛空造物,當真神奇萬分。
而且這幅照壁已經可以可以稱之爲大型的空間法寶了,竟然就這麼擺放在丹青分院的門前當擺設,如此土豪的作風,看的秦風眼饞不已。
在幾人敬佩不已的目光中,方程前也來了興致,一個個分院帶着他們走下去,讓他們見識到了諸多外界看不到的神奇之處。
邊走邊聊,聽着方程前解說春秋書院的那些前輩大賢的神作,秦風等人也不覺得無聊,反而聽到津津有味。
就在方程前準備帶着他們去後山轉轉,見識一下更多前賢神作的時候,秦風突然站住腳步,滿臉詫異的望着遠處的一株古樹,問道:“方道兄,那株樹……”
數百丈外,一株古樹拔地而起,明明高有數百丈,但在沒有進入這片區域前,他們卻沒有察覺絲毫的異常。
更關鍵的是,這株古樹的給他們的感覺極爲怪異。
那種怪異的感覺,有些說不上來,總之在他們看到這株古樹之後,就升起了一些彆扭的感覺。
“哦,那是春秋古樹,乃是春秋老祖當年創建書院的時候親手種下的一株古樹!”
方程前笑道:“幾位定然是已經領悟了法則奧妙,否則絕對不會發現什麼異常纔對。”
“竟然是春秋老祖種下的古樹?”
這下子連柳玄靈聽了後都感到咋舌不已:“從開院之初到現在已經過去無數歲月了吧,這株古樹竟然沒有成精化形,而且還能保持如此旺盛的生機,當真厲害。”
“呵呵,諸位不知。”
方程前道:“此樹名曰春秋,天生異種,掌控時間法則,四百歲爲春,四百歲爲秋,一千六百年才增長一個年輪,所以它生長的歲月雖然古老,但卻不能以常理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