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池春興匆匆的趕去聞府去,一臉鬱悶失意的神情回到鍾家。他回來後,一臉平靜神情去給鍾老夫人請過安,又去見過鍾家三夫人。之後,他吩咐小廝說,要閉門再讀書。兩個小廝臉色發白的瞧着他進書房,兩人不敢開口相勸,只能守在書房的門外。
這一夜,鍾家三老爺在外面有應酬,回家已經晚了,遙遙望見書房裡的燭光,他心裡很是欣慰,覺得至少小兒子沒有被一家人寵壞,這時還能用心在學業方面。鍾家三老爺一臉驕傲的神情進了房,卻瞧見鍾家三夫人在房裡打轉,她瞧見他,直接撲了過來。鍾家三老爺伸手扶穩她,笑着打趣說:“夫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這大半日不見,你這般熱情洋溢撲過來,我還是受得起。”
鍾家三夫人原本一直黑着的臉,聽了他的話,暫時晴了晴之後,又急急的捉住鍾家三老爺的雙手,說:“爺,那個女人今天給春兒氣受了,他回到家裡後,便一直關在書房裡不出來。我去書房看他,他都只隔着門和我說話。”鍾家三老爺扶着鍾家三夫人坐穩下去,待她的情緒平穩下來,他開口說:“春兒今天去了聞府見了十八?兩人吵架了嗎?”鍾家三夫人連連點頭說:“他趕着去看人,卻受人這般的冷落。”
鍾家三夫人想着兩個小廝遮遮掩掩說的那些含糊話,她的心裡就跟着委屈不已,自家的兒子,幾時在人前,受過那般的閒氣。就差被一個小女子直接手指着鼻子訓斥。鍾家三夫人很有散發性的思索着,她覺得兩個小廝明着說,是因爲他們兩人站得距離太遠,沒有聽見兩人爭吵的內容,實際上。是在暗示她,自家兒子有心幫着那個小女子遮人耳目。不管如何,至少讓她瞧明白那個小女子實在太不識擡舉的事實。
鍾家三夫人惱怒不已,直接跟鍾家三老爺說:“爺,我明日跟母親去說,這門親事還是算了。這還沒有成親,兒子就已經受罪了。”鍾家三夫人越想越覺得辛酸不已,那眼圈紅了起來,她悄悄的用帕子印了印眼圈子。鍾家三老爺瞧着她神情,他輕搖頭不已。想一想,低聲半帶訓斥說:“只不過是未婚夫姨見面後,兩人發生了一些小小的爭執,你用得着這般的慎重嗎?他剛剛參加科考,以他的水準,只要發揮正常,一定榜上有名。
大事當頭,你糾結一些小事做什麼?你也是精明一世。偏偏在春兒的事情上面,總是糊塗這麼一時。春兒的親事,當日你也應承下來了。那能等到都快要成親了,你再來悔來悔去。春兒既然說要用功,那我們就當如此,休要再去吵鬧了他。”鍾家三夫人瞧着鍾家三老爺的神情,也不敢再糾結此事,只是還是不放心的說:“爺。他的心情不好,只怕也是在做無用功。不如你去開導一二?”
鍾家三老爺聽她的話,他的心裡也有些不放心。又叫人悄悄去傳兩個小廝過來問話。兩個小廝來後,瞧見鍾家三老爺夫妻立時行禮,把他們所見說一遍,着重說,他們兩人不在近處,實際上並不瞭解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兩位當事人是發生小爭執,還是聞大夫人婆媳主動勸和了一番。鍾家三老爺聽了兩個小廝的話,心裡安寧許多,瞪着鍾家三夫人說:“我聽着就沒有什麼大事,有事,那邊也會遞信過來,你用得着這般緊張嗎?
行了,我去問問他,有事,就順帶勸一勸他。”鍾家三老爺施施然往外面走,瞧着要跟上來的鐘家三夫人,他趕緊攔阻說:“我去就行了,你在家裡早些歇息,我們父子趁便多聊一會話。”鍾家三夫人收了腳,心裡安穩了許多。鍾家三老爺出了門,那臉色就沒有那麼舒展起來,他行到外院,尋人去打聽鍾家老太爺夫妻可曾安睡?聞府就是會遞消息過來,只怕也會被攔截在鍾家老夫人那裡。
打聽消息的人,很快的跑回來,笑着說:“三爺,今日奇了,老太爺和老夫人還不曾安歇,連院子門都不曾閉合上。”鍾家三老爺立時往鍾家老太爺院子裡趕去,路上他琢磨着,只怕是在等他的信。鍾家三老爺進了鍾老太爺夫妻的正房,老夫妻正品着茶,瞧得鍾家三老爺皺緊眉頭說:“父親,母親,夜深了,就不要再品茶了。”鍾老夫人瞧着鍾家三老爺的神情,招呼他在身邊坐下來,說:“你父親說這茶味清淡,喝上一杯兩杯不會影響睡眠。”
鍾家老太爺隨手給鍾家三老爺倒上一杯茶,說:“你飲一杯,南邊的茶,如果沒有茶香味道,我喝着就跟清水沒有區別。”鍾家三老爺接過茶杯,摸着溫熱的杯壁,他聞了聞茶味,兩三口喝了下去後,放下茶杯,他笑着說:“父親,母親,這茶味太淡了,我不喜歡喝。”鍾家老太爺笑瞧着他,說:“我和你母親如今年紀大了,要遵從大夫的意見。爲了養生,日後都要少喝濃茶。你不喜歡,正好,免得你惦記上我的好茶。”
鍾家老太爺喝了一輩子的濃茶,這臨老要改了習慣,一時還有些不習慣,然而在晚輩們的面前,他一向都能硬挺着自覺着慢慢的修正,免得晚輩們太過操心。鍾家老夫人瞧一眼鍾家老太爺的神情,她笑着說:“老三,你是爲春兒在聞府的事情,這麼晚趕過來跟我們說話吧?春兒母親心裡又有些不得安穩了吧?”鍾家三老爺臉紅着說:“母親,她就是這麼一個護短的直性子,聽風就是雨,其實勸勸就沒有事了。”
鍾家老夫人笑呵呵的瞧着鍾家三老爺說:“她這般的小性子,也是給你這麼多年給慣出來的性情。這親事已經成定局了,她還想怎麼樣?那邊是遞信過來了,只是兩個小的意氣之爭而已。春兒要往官場走,名聲最爲重要,這親事絕對不能變卦。”鍾家三老爺瞧一瞧鍾家老太爺的神情,笑着說:“母親,她沒有那想法,只不過是以爲聞十八給春兒氣受了,她的心裡有些不舒服。”
“該。春兒就應該受一些氣,他行事太不妥當,在衆人面前,雖說是有原因,可瞧在外人眼裡,他沒有給聞十八面子,爲何別人現在處處要周全着他。這樁親事,不是聞府上門來求我們家的,而是我們家的人,主動上門去求親的,還利用兩家姻親關係,讓聞府無法拒絕這一門親事。”鍾家老太爺在一旁平靜的開口說話,聞大夫人回孃家時,跟兩位老人家說過四房對聞春意的親事安排,別人家,就想女兒嫁進平常人家過輕鬆的日子。
聞春意嫁進鍾家來,面上瞧着光彩照人,內裡,鍾池春剛剛起步,她未必能很快就能過上輕鬆的日子。鍾家三老爺自是明白鍾家老太爺話裡意思,那天老大回家來,就說了鍾池春受小女子們歡迎的事情。鍾家三老爺夫妻都不以爲然,自家兒子自小到大,都非常受女子們歡喜,又不是等到此時纔出現這般狀況。聞府答應了這門親事,就應該知道鍾池春不是濫情的人,他只是拒不了面子情意。
鍾家老太爺這樣的人,鍾家三老爺的神色能瞞過他的利眼,他瞧見後冷冷一笑,說:“你們夫妻兩人要爲春兒着想,便由着他們小夫妻慢慢的學着如何和睦相處下去,最爲重要的是,你們夫妻就不能在當中挑事。當年你們夫妻兩人不管如何的小吵鬧,我和你母親可從來沒有多過事,都由着你們自個去相處。眼下,是春兒一腔熾熱情意往別人那裡撲,不是別人家的女兒,對春兒念念不忘。
春兒不會處事,我們做大人的人,就要引導着他行事。我瞧着他出外兩年,行事要比從前穩重許多,沒有想過,臨了,他還做這般糊塗的事。小女子們藉着兄長的名義圍上來,他還真的一個個笑着應酬,把自已的未婚妻涼在一旁。幸好,我們家的家規定得嚴格,要不,以春兒的性情,內宅只怕不得清寧。”鍾家老太爺最後來這麼一句,鍾家三老爺立時反駁說:“父親,春兒不是那種濫情的人,這麼些年下來,他也只待聞十八特別一些。”
鍾家三老爺跟父母說了一會話,他離開後,鍾家老太爺夫妻相對輕搖頭不已。鍾家老夫人說:“老三總是說春兒性情不象他,我瞧着面上是有些不象,可骨子裡卻象極了。當年老三爲了娶妻時,也是這般的在家裡折騰着。只不過,我沒有春兒母親那般硬氣,很快的隨了他們。這些年下來,他們夫妻處得好,我瞧着也高興。春兒的事情,他們夫妻雖說都不太樂意,最後能隨了兒子的心思,我瞧着也高興。
只是聞府那位十八的性情,只怕春兒要受一些苦。唉,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何必臨老了,還去多操這樣的心。”鍾老太爺笑瞧着她說:“你也是閒着操心,等我跟聖人再請願,早一些退下來,那時我陪着你去外面多轉轉,你就沒有這份閒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