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天

二零一零年,正月十三,陽曆二月二十七號,凌晨,五時。

一陣手機鬧鐘鈴聲響起,張在黑暗中摸索着打開弔燈,然後兩眼無神的看着白槓條紋的天花板,失神足足有一分鐘,才記起何年何月,還有要做的事情。

身邊傳來妻子輕微的鼾聲,張輕輕拍拍嬌妻粉嫩的臉頰,當時已惘然!

慢慢的起身穿好衣服,開始了新的一天。

兩腳一站地他就來到電腦旁,先啓動了再說。打開電腦電源啓動之後,張以最快的度走出臥室來到廚房,先把昨晚熬好的大米粥放入電磁爐裡熱一熱,上邊放好四片饅頭。然後就是擺弄吃的菜了,正月還沒過完肚子裡的油性還有很多,再加上是早餐,也不用盤盤碟碟的,只弄上一盤鹹菜了事兒。

五分鐘做好所有的事情,這時是五點十五,張回到臥室看看牆上的刻鐘,還有十五分鐘,時間剛剛夠。

來到電腦旁小心翼翼的坐下來不讓椅子出吱嘎聲,然後快的打開網絡連接、QQ、QQ空間,開始-----偷菜!

大正月的,外面天寒地凍,這個時候誰還能起來,所以當張進入農場的時候大片大片的小手呈現在他的面前,他熟練地擺弄鼠標開始他的偷菜大計。偷竊的手法雖然很熟練,但是他的偷竊工具委實太過落伍。

何爲偷菜的工具?就是家裡這臺破舊電腦。其實家裡這臺電腦也不能說是破舊,零七年買的電腦,聯想的牌子,使用了三年還沒有出現過故障,頂多就是中個毒氣無意間刪除個軟件什麼的,張擺弄不好但他有絕招,恢復系統。把系統恢復到出廠設置,一切都從頭開始,就成了。電腦裡也沒什麼東西,顯卡不行不能玩遊戲,自己下載的東西也就一QQ,重新恢復之後很快就能在下載下來。

十七寸的液晶顯示器現在還是錚亮的,主機上面也一個疤痕都沒有,說它破舊是說電腦的配置。張同志在零七年以四千二百塊錢的買了一臺在一個月後就淘汰的機子,聯想家悅系列,中央處理器二八零零加,二五六內存,八十硬盤,集成顯卡。也不只是他的點背到這份上還是他的腦型不好。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家裡的網只有半兆。

所以二十四頁的農場好友他整整偷了十五分鐘,一共賣了兩萬來金幣。還有牧場,張同學看看時間,來不及了,這個時候正是偷竊的好時候,如果再等一會兒,別人也都起來了,自己這接近三百的好友都是在相同的兩個專門偷菜的羣里加上的,也就是說他能偷得別人也能,如果上線的人數過五個,那麼今天的牧場又完蛋了。

不過還是正事兒要緊吧!

張咬咬牙狠狠地離開電腦,來到炕邊上,輕輕地搖搖自己的老婆,“婷婷、婷婷,起來了,五點半了,快點起來,不然沒時間吃飯了。”

“嗯!嗯!好的馬上馬上,一會兒,就一會兒。老公,你就讓我再睡一會兒,五分鐘,不,三分鐘就行。”懷裡的嬌妻輕聲的無意識的或者下意識的呢喃,讓張又是惘然。

先是輕聲呼喊後是大力搖晃,五分鐘之後炕上的嬌妻總算睜開眼睛。

“啊!你個死張你要死啊!怎麼現在才叫我起來,你真行,五點上班四點五十必須到,你五點三十五才叫我起來,你怎麼不等我睡覺睡到自然醒?”妻子一邊嚴厲的訓斥張一邊快的穿衣服,三十秒搞定。

就這三十秒張最少捱了三十句,足夠一碗打滷麪了。“彆着急彆着急,晚點沒事兒,反正是私人的廠子管得不嚴,又不是北海集團,必須提前十五分鐘還有班前班後會,這個廠子多好,沒那麼多毛病。”

張一邊安慰一邊手忙腳亂的幫着。

“你快拉倒吧,小孫昨天剛說了,如果再出現這種早上遲到一兩個小時的情況,就在門衛那裡安上指紋識別器,上下班必須恩一下,只針對數控的員工,上長白班的儀表牀七點半就不用了。這下行了,我不是成了數控的罪人了?都怨你。”妻子甩手剎着拖鞋出門衝進廁所,張衝着天花板呼出一口濁氣。

廚房裡,“你慢點吃,有你這麼吃飯的嗎?一頓飯吃六十秒鐘?你也不怕噎死?”張用筷子把妻子的手夾住很認真的說着,他這是真的心疼,妻子的胃越來越壞了,再不注意好好保養就是潰瘍,接着穿孔,再接着張都不敢往下想了,妻子這纔多大啊,二十七歲就穿孔?

“你閉嘴,你這個罪人,如果今天我被同事們埋怨被小孫訓斥的話,那麼今天下午你就死定了。”妻子瞪大眼睛嘴裡有着半嘴的饅頭說話依舊嚴厲清晰。

“下午?怎麼你今天不加班了?那敢情好,今天中午我給你包混沌吃。”

妻子點點頭說道,“這還差不多,什麼餡的?先說好啊不準包蘿蔔的,一點也不好吃,最好包韭菜雞蛋的,把湯調好最鮮了。”

“韭菜?我上哪兒去找韭菜去?”張皺着眉頭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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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地裡不是種的嗎,你去割點回來就行了唄。”

張一聽差點把嘴裡的大米粥噴到妻子的臉上。“我的老婆大人,我家那是大地韭菜好不好,又不是大棚的,現在外面冰天雪地的你家的大地韭菜長啊?”

“對哦,現在冬天不長。”妻子可愛的吐吐舌頭讓張心裡一跳,不過隨即妻子就變臉了,“你說我是不是瞎了眼了,還能找你們這個窮山溝,今天是十三,二日七日纔是市集,家裡距離最近的蔬菜市也有三十里地,看來我想吃個韭菜混沌還要等十七日市集上咯!”

張就不敢說話了,他倒不是怕妻子來勁,只不過對於這方面他感覺實在是對不住妻子。當初兩人自由戀愛,妻子是縣城的人,而自己確是縣裡最窮最遠的山溝裡出來的,這個貧富差距那是如同兩家實際距離那麼遠。不過小張同學憑藉甜言蜜語在對方家庭全體否定的情況下把嬌妻硬是抱回家,他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你別看咱現在生活條件不好,日子會慢慢好起來的,倒時我們就在城裡買棟房子,那樣你離得家還近,想家想爸媽騎着自行車五分鐘就回去了。可是現在呢,自己連工作還沒找到。

無言無顏無面晤面!

妻子見張不說話了,以爲打擊到對方的自尊心,慢慢的停下狼吞虎嚥,輕輕用筷子打打丈夫的手背,“怎麼了,還生氣了!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順嘴說說而已,我什麼時候說過後悔跟着你來到這個家了。”

張不是生氣是對妻子的愧疚,但這個時候他可不敢表露,這是默默的喝着稀飯。見丈夫還是不說話,妻子放下手中的筷子輕聲安慰,“好了,拿出點大男子氣概了,我知道你是爲了找工作愁,有什麼好愁的。電視上不都說了什麼由於經濟危機的影響現在到處缺打工的。實在不行你還到北海集團去,那裡四五十個廠子供你選擇呢,哪裡都缺人,三班倒的有,長白班的也有,如果你實在熬夜抗不了那就找個長白斑鬆鬆快快的不好嗎?離家也不遠才二十多裡地,騎着摩托車就是十五分鐘就到了。別上火,慢慢找,一天不行兩天,一個月不行兩個月,找個稱心的活幹就行,這段時間你最最親愛的老婆大人養着你。”說着妻子揚起頭顱‘輕佻’的用手指挑挑張的下巴,‘艮’的笑出聲來,喊了句‘小白臉’。

張被妻子的小孩子氣給逗笑了,再有三個月結婚就兩年了,雖然礙於家庭條件兩人現在還沒有要孩子,但過完年妻子也是二十七歲的人呢,在外人眼裡‘已嫁做他人婦’的妻子看起來最多也就是二十一二歲,一身的孩子氣,性格爽朗脾氣暴躁率直率真,有時候讓張正是哭笑不得。

“好了,不說了,再說下去就得遲到兩個小時呢。”妻子站起身來就要離去上班,這個時候外面的天還沒有放亮。

張趕忙扯住她,“把這晚飯喝了再走,要不然你怎麼能捱到中午,還有五六個小時才吃飯呢。”

妻子急躁的脾氣又上來了,也不說話捧着碗一口氣就幹掉了。來到門口目送妻子騎着電動自行車離去,張喊道,“道上慢着點啊,前兩天下的那場大雪現在還沒化完呢,現在天還沒亮你的車燈還不好。”

“知道了,你回去偷你的菜吧,憑本小姐的車武藝還能摔着了?最多五分鐘的路程難道還要你送我?”妻子的身影消失在衚衕口聲音遠遠傳來在寂靜的山村迴盪。張喘了一口粗氣,回過身來把街門關上,從過完年他喘粗氣的時候越來越多了。

回到電腦旁打開QQ牧場,果然小動物們消失不見了許多,看來跟自己起來一樣早的人不在少數啊。匆匆偷完菜,張又打了幾把夠級這時候天已經放亮外面街上開始有了各種各樣的聲音,大多是街道上上班騎摩托的聲音。張看看電腦上的時間,已經是六點三十五了,如果自己還在北海上班的話,這個時候也該啓程走了,張不知不覺又嘆了一口氣,今年二十八歲的他,頹廢的有七十二歲。

打了幾遍夠級之後張覺得沒意思,就打開迅雷看看,在裡面找了個美國大片看起來,昨天剛看了一個阿凡達挺刺激的。隨意的瀏覽,張把目標鎖定在科幻上面的鋼鐵俠,小羅伯特唐尼格溫尼主演的,張放開音量就看了起來。

七點二十外面響起滑門的聲音,張知道是張濤來了。張濤是張的叔輩叔兄弟比他大兩歲,是海邊的船員,去年年底回家結婚,過完年還沒出海。

果然,張濤推開臥室的門走進來,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還沒上班啊?”

張苦笑。

“等會兒再看,我先偷會兒菜。”張濤搬來一個椅子在張的旁邊坐下,把迅雷看看摁倒暫時停止,上了QQ先偷了會兒菜,兩兄弟就坐在那裡看鋼鐵俠。

張濤拿出煙來順手遞給張一根,張說道,“你兄弟媳婦不讓在電腦前抽菸。”不過話是這麼說張還是拿起煙點起來。

“準備什麼時候去上班?你總不能在家裡耍一年偷一年菜吧?”吞吐着煙霧,張濤勸着自己這個兄弟。

張還是苦笑,“哪能呢,在家耍一年能餓死,一個月光網費電話費手機費電費都負擔不了,更別說柴米油鹽醬醋茶了!”

張濤說道,“那你怎麼還在家裡耍,非要等着下了正月十五纔去上班啊。你嫂子初八都報道了。”

張緊抽了幾口,把煙在菸灰缸裡掐滅,然後把電腦桌上的菸灰都收拾了纔回到,“今天都正月十三了,也不差這幾天了,再說現在還沒找着稱心的活不是嗎?等下了十五,一天之內搞定第二天就上班。”

張濤說道,“什麼沒找着稱心的,你就是還沒耍夠,那麼去北海集團怎麼了,那麼多的廠子你就找不到一個稱心的,實在不行你就回你原來的廠子唄,反正他們也是三番五次的來找你回去,上哪兒幹不是幹,你跟錢有仇啊。”

聽到這個張的氣就不打一處來,說道,“如果不是他們現在我不是已經都上班了嗎。在服裝廠我都把名報上了錢也交上了,他們愣是又給我退回來了,***正是氣死人了。”

“是啊,我聽說北海現在上了一個尤八系統,嚴格控制集團內部的人員流通,只要你在一個廠子裡不幹了,半年之內在北海集團任何一個廠子都不敢收你,哪怕你乾的時間再長技術再熟也不行,你啊,這次懸啊。”

張氣呼呼的說道,“懸什麼懸,去年七月份我就離開那裡,現在都快三月份了,早就夠了半年了,我託我妹妹在尤八系統內部查了一下,上面根本就沒有我的檔案,服裝廠不收我那就是那裡給通了氣了。他們幾次三番的來叫我回去,我不回去,這不這是在整我了。我還就不信了,離了服裝廠離了北海集團我就能餓死?我們市裡這麼多私營企業都招人也不用什麼學歷,我這樣的初中文化只要有胳膊有腿不癡不傻人家就收,不過是工資能比北海少點,一樣人家管理鬆啊。不像北海那樣嚴的要死,抽根菸都不行,被抓着都是五百開外的罰款,我一個月掙一共才掙四個五百,還不夠他罰的!”

“那你不會不抽啊,八個小時的時間,下了班再抽唄。反正你得趕緊的上班掙錢了,聽說到一四年我們市裡就會完成城鄉結合的計劃,到時我們可能都會搬遷。就算政府給你一棟樓房,你手裡沒錢裝修你都住不進去,到時你去哪弄錢。借?全市的農業戶口都搬遷,人家還等着用錢呢,誰還有錢借給你,那時候你怎麼辦?”

張笑嘻嘻的說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實在不行你借我兩個唄。”

張濤叫囂的說道,“我沒錢,去年我剛接的婚你不知道啊?花老鼻子錢了,我哪有錢,我還想跟你借了。’

張笑笑沒吱聲。張濤在家裡看了一上午的美國大片,中午臨走的時候說道,“下午俺兄弟媳婦回來嗎?不回來的話今天中午去我家吃吧,咱哥倆喝點。”

張說道,“今兒早上臨走時好像說道今天不會加班,我要給她做飯,早上吃的不多,一點下班早就餓扁了。”

張濤說道,“好啊,那我回去吃飯了。”

張濤前腳剛剛走,家裡的座機就響了起來,張知道這是自己的老婆大人打來的電話。因爲老婆自從年前把手機給了自己的父母之後再也沒有買一個,手機卡都廢掉了,說是爲了節省一個月十幾塊錢的電話費,把個張羞得無地自容。再就是家裡的座機完全是爲了電腦上網安裝的,沒有幾個人知道座機號碼。張拿起電話果然是老婆,話筒的另一旁傳來熟悉的聲音,“老公,今天接班的那個小夥下午不來上班了,下午我接着上,你不用等我了,不過一定按時的做飯吃飯,不要把電腦當飯吃啊。”

聽着老婆絮絮叨叨的叮囑張心裡不以爲然,但是嘴裡卻還說着,“是是,好,你放心,一定。你中午也在廠裡吃啊,別老是認爲人家做的飯不說乾淨,就找藉口不吃了,那樣你的胃受不了。”

老婆在那頭說道,“我纔不去吃他那裡的飯呢,上次還能吃出蒼蠅來,真是噁心死我了。”

張說道,“你以爲你老公我做的飯就真的那麼幹淨啊,告訴你不乾不淨吃了不要命。身心安全係數是五十的話,你吃了不乾淨的食物掉十個百分點,你一頓飯不吃就可能掉二十個百分點,你說哪頭上算,再說了,誰說他那兒的飯就不乾淨了,那是你心裡的毛病。”

張還要再說,卻被老婆打斷了,“行了行了,你省點電話費吧,我這還是借別人的手機呢,天天借人家的手機,臊死了!掛了啊!”不及張反應,電話那頭就傳來嘟嘟嘟嘟的聲音。

張放下電話就後悔了,早知道中午就去老大那裡混飯吃了,老婆不在家還真是懶得做啊。不行到老太太哪兒去吃?隨即張搖搖頭,湊合點吃吧。張結婚快要兩年了,一結婚就與父母分家,自己做着吃,張十七歲下了中學時就鍛鍊着自己做飯吃,十年下來照顧自己與老婆還是能夠的,不算是生活不能自理的那種人。只不過老太太歲數一年比一年大了,自己兩口子結婚兩年還沒要孩子,老人不能理解,每次過去都絮絮叨叨,讓張不能自已,所以他也挺怵過去的。

時間到了十二點半,張才施施然從電腦前起身來到廚房,廚房的水甕都結冰了,可想而知廚房的溫度,張從牆壁上拿出菜刀用刀背狠狠地劈砍了幾下,也不知結了多厚的冰,這幾下愣是沒能破冰,張不敢再砍了,他害怕把水甕給震碎了,那時候就等着老爹來罵吧。四下尋摸看看今天中午怎麼能湊合過去,什麼也沒有,過年家裡也沒有置辦年貨,所有的年貨都在父母那裡,家裡只剩下土豆了,說實在的張的熗土豆絲做的還真不錯,不過這麼冷的天暖瓶裡也沒有開水了,水甕有凍住了,張委實懶得洗土豆刮皮切絲。最後只能打開煤氣竈燒點水桶裡僅剩的那點可憐的水。張拿出了他的絕招----煮麪。

煤氣竈的火苗調的相當的大,最多兩分鐘水就燒開了,這兩分鐘張以最快的度從鹹菜甕裡撈出一根醃製的蘿蔔,然後切絲用水十秒鐘撈出來,放入大量的醋少量的鹽還有味精辣椒油,一個涼菜就成了。度相當的快,這時張做飯的絕招,水一開張把麪條扔進去有兩分鐘救撈出來了,撈出來的面只有七成熟,但是張就是愛吃這種火候的麪條。張把涼菜麪條拿到電腦的前面看着噁心人的美國恐怖片就吃起來了。

大概一點的時候外面的門又響了,這回張猜不出是誰來了,這個時間自己的夥伴們應該都沒有時間啊。進來的是張順,跟張張濤屬於一個大家族的,但是差了一個輩分,剛剛接近五福的邊上,歲數又是相差不大,所以幾個人到是能玩在一起。張順進來的第一句話也是,“還不去上班啊。”

張已經免疫了,也就置之不理。“讓一讓,我偷菜,我種的牧草到時間熟了,你沒去偷吧?”

張撇撇嘴說道,‘我還差你十幾顆牧草?怎麼沒去上班?”

張順也是撇嘴,“也不知誰說的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上一次你當着我的面愣是偷我三顆牧草,見過無恥的,底下的我就不說了。”

張順偷完菜之後也坐在張的旁邊說道,“我聽說有個2o12挺牛逼的,我們看看。”

張正好沒意思了,就打開百度搜索,災難片的2o12兩個人就看起來。

“怎麼不說話,我問你怎麼沒去上班。”

“下午?”張順說道,“下午沒有活幹,說是在現在是淡季生產訂單不多,我們這樣的新工人就放假來家了,說是放假,其實還要去跳街舞才能回來,我嫌太累就偷偷跑了。”

張詫異的說道,“街舞?什麼街舞?’

張順嗤笑一聲,“是廣播體操說是軍事化管理要軍訓,在不妨礙工作的情況下體能、精神訓練,今天這樣的他額外給錢,一個小時三塊錢,一下午才十二塊,還不夠我買雞蛋大補的,幸虧你沒去啊,那一天大前天上午我們新工人去掃雪,下午又軍訓,你知道訓練什麼嗎?額地神女啊!俯臥撐!操***每人一百五十個,還有蹲起壓腿跑步,那一天,就一天差點沒把我給乾死。”

張鬱郁說道,“我倒是想去訓練,但人家不要啊。從初七開始,我一共找了十一家廠子上班,有一半是北海的不過人家都說與那裡是一個紡織系統的不能收我,去了北海以外小的私營廠子吧,除了工資低一點之外,晚上還要加班,你知道我最煩加班了。”

張順說道,“嗯,我知道你坐在電腦前一天一夜也不煩。去年十三個月你在家耍了五個月,在北海還有接近兩個月的工資沒要出來,這就是七個月,總算你只掙了六個月的錢。結婚快兩年了吧?結婚時欠的錢還得怎麼樣了?”

這一次張順算是戳到張的痛處了,張的臉馬上變了顏色,“你放心,你那一千五百塊錢下個月婷婷開了工資我馬上還你。”

張順一點不害怕張翻臉,這小子就這麼個小心眼,他繼續嗤笑道,“還我?這話你兩年前怎麼跟我說的?我差這一千來塊錢?你老婆一個月一千二三百塊錢,電費網費什麼的還有吃的,還有你抽菸,這都去掉還剩下多少錢?兩年前結婚時你說只不過借了一萬七千塊錢,你們兩口子用不上到當年年底就能還上,說北海工資全都是一千五到兩千,再沒有低的了,你自己一年就能拿回來兩萬。兩年了,你告訴我你拿回來多少?”

張就開始支支吾吾了,拿不出手啊!

張順繼續說道,“你先別算上我那一千五,你說你現在還有多少饑荒?”

張被應該叫自己叔叔的張順一頓詆譭心裡難受懊悔之外還有大量的無法遏制的怒火,是抹不開面子。他說道,“這有什麼,除了你的之外我還剩下五千五百塊的欠債。五千五,三個月工資而已,如果像曉他那樣在市裡貸款二十萬買樓一年光利息就接近一萬還不用過了?”

張順真是快要被這小子打敗了,“人家曉在市裡韓資紡織幹了十一年了,也就是說還有四年時間,他退休之後就能領錢了。那是交了十一年的五金保險,你呢?你比他小一歲,他一個地方幹了十一年,你十年幹了十一個地方,你能跟人家比?再說人家還有公積金呢。”

張強辯說道,“反正今年年底能還上就是了。”

張順無語了,良久纔出聲,“那也不知道是誰兩年前跟我說一年還完欠債,去年要孩子今年孩子出世的,養一個小老虎。你奶奶地年底還完那不是得要個屬兔子的嗎?你總不能現在要吧?十月懷胎年底出生,要是那個時候你還沒還完錢,你老婆剖腹產那五千你都湊不夠。”

張說道,“那就要個屬兔子的不挺好嗎?要女兒,將來還不用爲她準備蓋房子娶媳婦,掙的錢夠吃夠喝就行了,學你講話,輕鬆加愉快!”

張順徹底無語了。坐了一會兒就要走,臨走時又回過頭說道,“我說你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不是我咒你,我是說如果,如果在你認爲慢慢穩定下來的家裡突然生一些事情的話,比如大病大禍大災什麼的,到時候你連哭都找不到墳地。”說完之後張順就酷酷的走了,剩下張一個人坐在電腦前呆。

他的鬱悶一直持續了一下午的時間,到了五點二十左右門又響了,這次張知道是誰來了。於忠,也是他的一個從小光屁股長大的鐵桿。

一進門還是那麼一句,“還不去上班啊?”不過於忠比別人多了一句,“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快要趕上我了,馬上就要成爲一個廢人。耍完正月耍二月耍完二月耍到年耍完今年耍明年。”

張更鬱悶了。

“起來!我偷菜。”張往一旁挪一下讓於忠偷菜。打開農場的於忠驚叫一聲,“**,怎麼又偷我的菜,你***整天不上班就知道在家偷我的菜,我才五級你都十八極了還惦記我這條蚊子腿?”

張沒有搭理他,於忠看出張的心情不太好,說道,“你兄弟我現在是牛一把逼一把的了,你猜今天我遇到什麼好事兒了?”

張隨口說道,“什麼好事兒?買彩票中了五百萬?”

於忠說道,“**,我要是中了五百萬現在就把你的破電腦給砸了,手機扔到竈膛裡。咱換新的!你也不用上班了,當我的司機,一個月給你一千五還管吃,如果你願意到我家睡覺的話,我還管住。”

張習慣性的撇撇嘴,“你拉倒吧,上次中了四個數中了十塊錢,你愣是把一個月的煙錢都投進去了,整天的沒煙抽,說你快要趕上我纔是真的。”

於忠沒有理這個話茬繼續興高采烈的說道,“今天廠裡的一個小姑娘把QQ號碼給我了,是我師傅的老鄉,快快加上,看看她有沒有在線,小姑娘長的還行挺水靈的,就是她家是外地的離咱這兒太遠,不然就把她給槍斃。”

於忠與張順還有張的大嫂也就是張濤得老婆都在北海服裝廠上班,那裡生產西服的,流水線生產,一個非常大的車間,一個車間就是一個廠,分成好幾條生產線,從東面的集體剪裁到西面的最後熨燙大部分都是女人的活計。那裡張去過,一進入車間那真是形形色色的女人。兩千員工有一千九百個女人,去一部分結婚的一部分外地的一部分名花有主的一部分長的醜的,還有大把的女孩供單身們挑選,足夠他們眼花繚亂的。於忠張順就是衝着這個去的。

張拿過女孩的QQ號碼尋找,對方不在線。於忠一看時間才五點半,他們五點下班,現在應該還在吃飯,估計得等一會兒。畢竟外地的在那裡也沒什麼可娛樂的,下班之後去網吧上網是不錯的消遣。於忠說道,“今晚打麻將啊?”

張頭也不擡的說,“沒錢,現在的煙都是數着數抽,那還有錢輸給你們。你行啊,一個正月贏了一百來塊錢逢賭必贏。我呢,正月還沒完了就輸了七八十,你想想,自打買了麻將回來,我是不是逢賭必輸。”

於忠大樂,“幹幺二四毛的一次輸個三塊五塊頂多十塊八塊的那還叫錢啊?”

心裡鬱郁的張見對方這麼不是人就噎他,“架不起天天輸啊。你有錢我比不起,不過我可聽說賭場興盛情場失敗啊,這段時間你的賭場運氣可是不弱,買彩票都能中四個數,那是千萬分的概率啊。不過你的討老婆大計可就有點難度了。”

於忠哼了一聲,看他的臉色顯然他對這方面也是深信不疑,轉身就走人邊走邊說道,“我還就不信了,你瞧好行了,三個月我就領個水靈的弟妹給你看看。”

於忠走了之後,張的肚子就開始叫喚了,看看時間才六點,老婆九點才下班,中午晚上也不知吃沒吃飯,今晚出去買點好吃的?村裡沒有農貿市場,想買還要去二十里地以外的北海大農貿市場去,外面這麼冷張委實不願意騎着摩托出去,如果能有個小麪包車就好了。兩三萬,嗨!兩三萬就等於一個生命啊!想買車,就算能買起也養不起啊,開着車去打工一個月油錢多少,還不如要個孩子穩定家庭要緊。

胡思亂想一陣兒,張就出門了,山溝裡雖然沒有農貿市場,但還有幾個小賣部小批部。張到了村裡的一家批部買了兩袋兒奶茶一袋脆脆腸,最後不忘買兩個雞爪,這個是老婆最愛吃的東西,一般情況下老婆在家裡看到這個都會撲上來送一個香吻給他,稱讚張疼她給她買好吃的。想着想着張的眼睛就有些溼潤,是不是自己太沒有能耐沒有上進心了,讓老婆去上班自己在家上網,一上就是十六個小時,就算她五點上班六點走,那到晚上九點也是十五個小時啊。何況有時老婆中午都不吃飯,晚上實在餓得不行也就是花一塊五買兩個茶蛋吃了墊點肚子,晚上回家來吃。張知道老婆也不全是爲了廠裡餐廳的飯不乾淨,也有節省的原因,還有不願意耽誤吃飯的那十五分鐘時間。他們廠子是計件工資,一天八個小時幹得多給的錢就多,所以接班的沒來老婆纔會歡喜,因爲又可以多上八個小時了,把早上晚去的那一個小時給補回來,還能多掙四五十塊錢。張就想不明白這個家需要這麼節省嗎?自己三天一盒四塊錢的煙,如果不抽平均每天還能給她買一個多雞爪呢。可偏偏他記不下。

每一天的打擊都不小,今天張的心情最是鬱郁,渾渾噩噩的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回到家裡。站在院子裡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進了廚房,用一把刀抵在水甕的冰上,用另一把菜刀狠敲,之所以不用錘頭張是害怕錘頭髒掉些不乾淨的東西進水缸被老婆罵。一直砸了二十幾下才把冰砸開。洗土豆刮皮切絲,張耐着冰凍刺骨耐着性子做好熗土豆絲。

這時門又響了,這次來的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子叫于濤,兩人雖然相差十歲,但這小子出世的時候,張的五六個鐵桿十歲左右都會每年初一到他家裡去玩,去打撲克學賭錢。所以說他們是看着于濤長大的也不爲過,這小子長大之後跟他們幾個還合得來沒什麼代溝。

于濤一進來話都不說就鑽進廁所,把張的嘴都氣歪了。過了一會兒于濤出來第一句話好歹不是怎麼不去上班了,但說的話也讓張比較鬱悶。”你家廁所滿了你還不趕快挑出去。”

山溝裡的廁所都在院子裡也叫茅樓,這是張結婚後最不願意負擔面對的。廁所裡的坑一滿他就需要找兩個桶把糞便挖出來挑出去。自打結婚後父母不住在一起,這事兒就要張自己來了。張的嗓子淺,有幾次甚至當場就嘔吐出來了,反正每回都是乾嘔到淚水涌現。所以張最忌諱別人到自家的廁所大小便。

張沒什麼好來臉色的對於濤說道,“下次再上俺家的廁所你就給我掏乾淨挑出去。”

于濤顯然知道張會這麼說,直接無視把門一開進了臥室,留下倆字---偷菜!

張也是拿他沒法,跟着進去他就吐血了。于濤坐在電腦前看似無意的說了一句話,“還沒去上班啊?”

但是接着張的眼睛亮了一下,于濤說道,“給你介紹一個好廠子怎麼樣?”

“說什麼廠子?加班的我可不幹啊。”張搬着椅子坐到他的身邊。

“我還敢忽悠你啊,這個廠子我也再去,有意的話明天咱倆一起去報道吧。”

張說道,“你先告訴我什麼廠子幹什麼活啊,這個廠子在哪兒?”

“就在北海邊上不過不屬於北海集團,是東江鎮政府高的一個高新區工業園。廠子是韓國獨資的,製造轎車輪轂的。你不是在北海鋁材幹了三年嗎?那裡也是跟鋁打交道,就是把鋁液通過模具製造成輪轂,然後處理硬度外表閃光打磨噴塗什麼的,跟鋁合金差不太多,也是高溫作業,有高溫費的,每年的六七八月有一百二十塊錢的高溫費。”

張說道,“倒是不遠,工資呢?這樣的活兒一定不會長白班吧,沒有接班的鋁液都硬了活怎麼幹,三班倒?”

于濤尷尬一笑說道,“你一下就說到點子上了,還真是。這個廠是兩班倒。”說着看到張皺起眉頭急忙又補充,“你先彆着急,雖然是兩班倒,但是人家的待遇高啊。我跟你說,這個廠子完全按照國家的槓桿走,算是咱們這裡的標杆企業呢,說正規化連北海都不行。一年給交四千五百塊錢的保險,一天管三頓吃的,早八點到晚八點,到點下班不加班。”

“草,十二個點還加班?不想要人活了啊!”

于濤沒有接話繼續說道,“早上七點十五從家裡走七點半到,七點四十五吃晚飯開晨會八點接班,中午十二點吃飯,晚上五點吃飯,你算算吃飯時間就一個小時,上午下午還有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這又是半小時,一天其實幹不上十二個點。再說了人家韓國人的伙食安排相當好,中午兩菜一湯,晚上三菜一湯,早晨也相當不錯,管飽隨便吃不夠再去要,但不能浪費。”

哦!張有些心動,慢慢的問道,“那最關鍵的工資呢?”

于濤一愣,“按照國家的槓桿走啊,人家可是正規企業。”

“我草,一個月八百塊錢?還十二個點?”張有些蒙,在北海也有十二個點的,可人家的工資卻是三千左右浮動。

“你的腦子灌進土豆皮了還是騎摩托車不戴頭盔被風吹壞了。”

于濤尖聲叫囂,“國家規定一個月八百那可是八小時工作制度,過八小時翻番。你數數最牛逼了能數到好幾萬,這個帳你會算吧。節假日不算,一個月去掉四個星期天是二十六天,一天八小時就是二百零八小時,八百除於二百零八,一小時大概其四塊。一天多幹四個小時雙倍工資就是一天六十五,一個月加上禮拜天加班就是兩千塊錢。”

“什麼啊?才兩千?那可是十二個點啊!額滴神啊,這也太能剝削勞動力了吧。這韓國人更狠,比北海還歹毒呢。”

于濤反駁道,“你真傻了啊?你忘了一個月四百多的五金保險了,還有一天三頓吃那不是錢啊?不住宿的話一個月補助一百塊油錢,再加上高溫費,還有五一、十一、八月十五、春節過年都是三倍工資,這些都加上一年也是兩萬來塊錢了。”

張心裡一合計還行吧,比起北海的現錢,這個廠就是把工資隱形到福利待遇上,跟北海差不太多,就是沒有現錢實惠,但後遺症還算可以,病了一半會報銷吧。張頓了一下說道,“那麼禮拜天怎麼倒班?”

于濤說道,“夜班的禮拜六晚上八點到第二天中午十二點,白班的從十二點到禮拜一早上八點,這樣兩個班就到過來了。”

張一合計,“我草,白班倒夜班的要連續上二十個小時?”

于濤說道,“答案正確。”

張好懸沒坐到地上,“那麼這二十個小時去掉八個點剩下的十二個小時工資怎麼算?兩倍還是三倍?”

于濤說道,“當然是兩倍了,你在想什麼?除了四個節日其餘都是兩倍。”

張一拍額頭,這是****裸的剝削,還真是無奸不商啊。

于濤站了起來,“人家就是這樣,你愛幹就幹不愛幹就拉倒,誰還能強迫你不成?”說完站起來就要走,張說道,“我考慮考慮,如果去的話明早在坡下的批部門口等你,七點吧?如果我不在你就自己去吧。”

于濤走後張的腦海一直被這個十二小時佔據,張有個致命傷,那就是睡眠,無論晚上誰多少覺白天也總是一副懨懨欲死去的模樣,一點精神頭也沒有,醫生說這是神經衰弱,但張晚上睡覺別提多好了,連夢都不做,沒事兒的話早上都會按時醒轉。但是有一條,只要他晚上上班白天在家睡覺的話,那麼就是五六個小時的睡眠,自動醒轉,而且醒了之後再怎麼也睡不着了。這點讓張很鬱悶,所以他只想找一個長白班的活,更何況是這十二個點。張搖搖頭不想了,等老婆回來跟她商量一下吧。現在這個情況實在沒臉在家再耍下去了。

又上了一會兒網,九點十分門響了,這次從裡面鎖死了,是老婆回來了。張迎了出去親暱的抱抱一臉疲態的老婆,拍拍她的臉頰說道,“老婆大人沒吃飯吧?來,我買了好東西還做了熗土豆絲。”

老婆說道,“我就知道老公最疼我了,是不是買的雞爪啊?等會啊,我先上趟廁所快要把我憋壞了。”

妻子從廁所出來洗完手一進廚房看到充好的奶茶還有脆脆腸雞爪就說道,“怎麼又亂花錢,這個正月吃好飯還沒有吃飽啊。天天大魚大肉那麼吃肚子裡有的是油性,省着點花吧。”

老婆雖然嘴裡埋怨但張還是從老婆眼裡看到喜悅。這當然不是因爲有雞爪吃才喜悅。大概是因爲我很在乎她而喜悅吧。張默默地想。

兩人沒有說話慢慢的吃着飯,張說了幾個笑話調節調節氣氛,方纔說道,“老婆,今天于濤來了本着我一起去上班。是一個韓資企業,掙錢還行,還給交五分之四的五金,管吃管住。就是有一點,那兒十二個點。”

“不行。”

沒想到老婆當場拍板,“不行,你不能上夜班熬不住你不知道啊?你去了也只能幹個三天五天頂多半個來月再跑路有什麼意思,還不如穩穩當當的找個長白班幹,一千五到兩千之間的工資就行,這樣還不熬夜熬身體熬心血,這多好。”

張解釋道,“不是,老婆。這個廠子給交五金,如果病了還可以報銷百分之七八十的醫藥費。除此之外還管吃管住,吃的還挺好。最關鍵的一點是這個廠子不壓工資,如果實在熬不住開了工資我走人再換一個地方幹。”

“不壓工資?”老婆驚異的說道,“不壓工資還可以,不過我實在太瞭解你了,你根本就不能熬夜。再說了,我們今年年底就要孩子了,你體格本身就不好,再去上兩班倒熬夜生出來的孩子能健康嗎?”

如果是今天早上起來,張聽到妻子的規勸,說不定一點去試試的念頭都沒有。但是一天下來張的的心理有些轉變,有些抵擋不了壓力的感覺。“老婆,你就讓我試試吧,說不準就幹住了,聽說那裡很輕鬆,全都是進口先進現代化設備幾乎不使用人力。我去試試,實在不行開完第一個月的工資我就走人。”

妻子看看張然後專注於飯上面嘴裡嘟囔,“我不管,你願意去就去吧。”

兩口子吃晚飯摟在一起偷完菜張就關上了電腦,妻子奇怪的說道,“怎麼不上網了?你不是每天晚上都上網到十二點嗎?連牧草都種在三點半七點半十一點半,還三班倒上了。”

張把電腦電源關掉,上前摟住嬌妻說道,“明天不是要去外國人那兒看看活嗎,不是,是去應聘。切,初中生農民生還要應聘,搞得跟本科學歷似地。”

妻子誇了丈夫的鼻子一下說道,“那好吧親愛的老公,抱着你最愛的老婆大人上牀吧。”

張大喝一聲,“好嘞。”

把妻子抱起來輕輕地放到炕上,今晚張沒有引火燒炕但是插上了電褥子,所以被窩很暖和。兩夫妻就這麼在炕上輕輕地聊着甜言蜜語。妻子上了一天班工作了十五個小時,沒有幾分鐘就在丈夫的懷裡睡着了。今天這一天張玩電腦腦子很累心也很累,在妻子露出輕輕地鼾聲之後,他也沉沉的睡去。

與以往不同的是今夜他做夢了,夢到自己突然變成一隻蚊子,等了妻子千萬億年。在夢裡他一直在奇怪,一隻蚊子怎麼能活那麼久,千萬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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