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世界大陸, 星靈境的修煉者作爲頂級的修煉者, 若無大事, 一般會避世潛修, 尋常時候不輕易出現在人前。
他們的存在,是一種震懾, 也是一種力量和地位的象徵。
如今自由城接二連三地出現星靈境的修煉者, 數量之多,幾乎囊括應龍大陸那些潛修的老怪物, 這讓自由城的大部份的修煉者陷入一種慌亂的狀態中,擔心是否有什麼大事要發生。至於知情者, 早將目光盯緊散修盟, 欲要探個究竟。
龍脈的誘惑實在太大, 縱使散修盟想獨吞, 也要看其他的勢力肯不肯。
因星靈境的修煉者的出現,龍脈之事終於不是秘密。
這羣星靈境的修煉者在散修盟所待的時間並不長,約莫幾個時辰就離開。
雖然只有幾個時辰,所代表的意義卻是不同的。
直到那些星靈境的修煉者悉數離開, 關於龍脈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自由城, 在修煉者之間引起軒-然大波。
沒人知道散修盟的老祖和那羣星靈境的修煉者達成什麼協議,有眼尖的修煉者目睹散修盟的盟主送客時的臉色,似乎不太好,但也不算太壞, 這讓人不由得想入非非, 暗流涌動。
只是, 星靈境的修煉者離開後,自由城並未解除封城的命令。
這讓很多修煉者不滿,只是再不滿,也不好明着和散修盟對上。
楚灼他們坐在客棧的大廳裡,一邊喝着靈酒,一邊傾聽那些修煉者用熱切的語氣討論龍脈的消息,比起一個月前的隨意猜測,現在他們已經能肯定應龍大陸有龍脈,甚至他們已然能確定,散修盟定是聯繫應龍大陸的各個勢力,打算對龍脈出手。
一夕之間,散修盟再次吸引整個應龍大陸的注意。
不僅是散修盟,還有當日那羣親自趕來到自由城爲晚輩“撐腰”的星靈境修煉者背後家族或門派,也吸引無數的目光。
聽了會兒,火鱗悄悄地問楚灼:“主人,這就是你說的發展?”
楚灼轉頭看她一眼,沒說話。
火鱗理解地點頭,繼續道:“沒想到最後變成這樣,也唯有散修盟如此張狂行事,才能將龍脈的消息捅出去,吸引整個大陸的注意,屆時肯定會有更多修煉者趕往龍脈所在地。若是我們跟着進入龍脈,倒也沒那般明顯。”
將自己理解的說完,火鱗又一臉期盼地看着她,“主人你當日所想的是否如此?”
楚灼:“…………”
楚灼看她理解的樣子,有些心塞。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聰明,所依仗的不過是上輩子的記憶,以及歷事後所賦予的冷靜心態,方纔能從記憶中的事情催測出個大概。事實上,她是知道散修盟會動手,應龍大陸的其他勢力對於龍脈也不會沒有反應,他們會合作是正常的。
不知上輩子是否也是因爲散修盟插手,才導致龍脈的消息最終傳遍四個頂級大陸。
只是,想要打開應龍大陸的龍脈真心沒這般簡單。
楚灼張口想解釋,最後鬱悶地發現,解釋太多反而顯得可疑。
算了,就讓她這般誤會吧,反正現在有應龍大陸的人在前面開路,他們跟在後面撿便宜就行。
自由城的封鎖令並沒有持續太久。
其一是龍脈的消息就像瘟疫一般,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席捲整個應龍大陸,封鎖自由城的意義已經不大。其二,他們一直無法查出暗殺長老的人和偷竊藏寶庫的賊,心知再查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反而會得罪其他修煉者。其三,他們要集中所有的精力放在龍脈身上,沒空再搭理其他。
種種考量下來,散修盟終於決定先解除封鎖令。
自由城重新開啓,城中被關了將近一個月的修煉者終於得以離開。
楚灼他們隨着離開的隊伍一起走出自由城。
離開時,還能感覺到暗中窺探的視線。
碧尋珠暗暗皺眉,這種視線讓他有一種被冒犯的感覺。火鱗更是直接,瞬間就放開靈識,鎖定視線的主人,然後輕哼一聲。
負責監視的修煉者瞬間噴出一口血,滿臉大駭,趕緊收回視線。
人皇境的修煉者的威儀不容挑釁,特別是低階修煉者,若敢以下犯上,所受到的懲罰是難以想象的。
離開自由城後,他們並不急着趕路,而是御劍在半空中慢吞吞地朝遠處而去。
万俟天奇坐在一柄飛劍上,懷裡抱着一袋出城時順手打包的新鮮炸靈花,肩膀上趴着一隻小烏龜,自己吃一口,喂小烏龜吃一口,頗爲悠閒。
火鱗御劍飛過來,探手從他懷裡取走一朵炸得酥脆的靈花,一口下去,只聽得咔嚓脆響,滿口鮮香混着一股靈花的微甜,在味蕾泛開,好吃得停不下來。
素來油炸的食物縱使不健康,仍是讓人慾罷不能,更不用說炸靈花這種東西,是靈世界大陸的特產,只要手藝好,炸出來的味道一絕,很少有人能拒絕。
万俟天奇老早就摸清自由城中哪家的靈花炸得最好,離開時忍不住再去打包一袋再走。
小烏龜非常支持他的行爲,爲了吃到炸靈花,拋棄尋珠哥,乖巧地趴在煉丹師肩膀上,一人一龜分着吃。
万俟天奇看一眼來搶他的零嘴的火鱗,歪歪嘴,到底沒說什麼。
他擡頭看向前方的楚灼,問道:“楚姐,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是不是要去盤龍山?”
現在據說龍脈就在盤龍山。
楚灼說道:“去玄天宗給那位雲脈主送藥。”
万俟天奇頓了下,吃驚地看她,“你還敢上門?不怕他將你轟出去麼?”
楚灼歪頭看他,“怕什麼?他不是中毒麼?還是阿奇你對自己煉的毒丹沒有自信?”
“當然有自信。”万俟天奇斬釘截鐵地道,然後就見楚灼偏首朝他笑,小姑娘甜美的笑容笑得他也忍不住跟着傻笑。
視線很快就被一個人擋住,万俟天奇回過神來,就見火鱗已經從自己的飛劍跳到他的劍上,朝他張口,無聲地道:敢朝着主人發癡,不怕老大撓死你?
万俟天奇不滿地瞪她,也無聲地回一句:我哪裡發癡?不懂就不要亂說。
他對楚灼可是百分百地尊重,就算她的年紀比自己小,依然尊稱一句“楚姐”,絕對沒有什麼非份之想。只是,也不能否認她的模樣確實生得好看,難道他欣賞一下美人兒也不行麼?
楚灼站在飛劍上,沒發現那一人一妖之間的眉眼官司。
碧尋珠倒是發現了,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省得被他們閃瞎狗眼。
他們一路前行,漸漸地離開自由城。
直到半日後,楚灼突然抽出碎星劍,從飛劍躍下,重劍橫在胸前,冷聲道:“出來。”
半空中的碧尋珠等人也紛紛落下來。
万俟天奇抱着吃了大半的炸靈花,頂着小烏龜,噌噌噌地退到衆人身後,探頭看過去。
只見路邊的一株高大的靈木上,四個穿着黑衣的人皇境的修煉者露出身形,他們臉上截着半截玄鐵色的面具,只露出嘴巴和下頜的部位。
怎麼看都是不懷好意。
楚灼沒和他們廢話,持劍擊過去。
一劍破萬法!
轟隆一聲,那幾個修煉者先前藏身的靈木被一分爲二,劍氣波及到躲得不夠快的兩個修煉者,身上的法衣被森冷的劍氣撕破,露出被傷的皮膚。
感覺劍氣上糅雜的異水氣息,被傷的兩個修煉者臉色微變,其他兩個修煉者已經衝過來。
火鱗興奮地撲過去,一拳扛上一個人皇境修煉者,碧尋珠揮出冰絲,擋住衝向楚灼的修煉者的去路。
楚灼再次出劍。
劍氣襲來時,先前被傷的兩個修煉者這回有所防備,沒有被那出其不意的劍氣所傷,很快就和楚灼戰到一起。
在戰鬥開始時,阿炤跳到旁邊的一塊豎立在路邊的石頭上,看着下方的戰鬥。
万俟天奇也跟過來,觀看這三對四的戰鬥,火鱗和碧尋珠各扛上一個,以他們的實力,很快就能解決。
倒是楚灼那邊,扛上的是兩個,雖然看似遊刃有餘,可一時間也無法將他們解決。
火鱗將被她揍得胸口扁下去一塊的修煉者丟給碧尋珠,跳過去幫楚灼。
“主人,我幫你,分一個給我!”
楚灼聽到這話,神色未變,劍芒一掃,還真的分了一個給她。
被她分出去的修煉者縱使戴着面具,也能從他瞬間抽緊的下巴中感覺到他的惱怒,這羣傢伙分明不將他們放在眼裡。
楚灼他們還真不放在眼裡,要是來個星靈境的修煉者,他們可能會忌憚,可來的只是四個人皇境,扛上他們沒商量。
只有一個需要對付,楚灼的劍意瞬間變得凜冽,那霜冷的劍氣彷彿能冰凍萬物,與劍氣齊發的異水,在半空中泛起冷霜般的色澤。
万俟天奇突然咦了一聲,“奇怪,楚姐的劍氣怎麼會是冰屬性的?”
捆着兩個被打得半死的修煉者的碧尋珠道:“這不是冰屬性,而是異水化冰,異水的另一種形態。”頓了下,他又道:“主人的劍意又變強了。”
這種強,不僅體現在劍氣上,也體現在劍意中。
万俟天奇恍然,原來是這樣。
又看了會兒,万俟天奇和碧尋珠都能感覺到楚灼正在變強,這是她晉階人皇境後,第一次和人皇境的修煉者戰鬥,縱使那修煉者的修爲比她高几個小境界,可在她的劍意麪前,瞬間就怯了。
她的劍意凜冽強悍,帶着一種一往無前的決然。
和楚灼戰鬥的修煉者身上很快就出現多道劍傷,每一道劍傷上都瀰漫着一層冰霜,幾息後冰霜化爲水珠,從傷口滴落,方纔露出被劍氣撕扯開的傷口,殘留着異水與森然的劍氣。
楚灼的戰意越發的凜然。
然而被楚灼壓着打的修煉者覺得這可不是什麼好體驗,甚至有些後悔對上她,早知道這女人是個已經修煉出劍意的劍修,定會避着她。
可惜,他醒悟過來時已經太遲。
楚灼和他纏鬥片刻,摸清楚他的招數後,覺得沒有喂招的必要,一劍朝他的腦袋掄過去。
經典的一劍掄腦袋的一幕又出現,連万俟天奇都覺得腦門很疼。
晉階到人皇境後,楚灼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那一劍掄上去,縱是人皇境的修煉者,也被拍得頭暈目炫,只支撐一會兒,終於癱軟在地。
碧尋珠上前,用冰絲將人捆住。
楚灼收劍而立,阿炤重新跳到她的肩膀,尾巴掃掃她的脖子,用毛臉蹭她。
另一邊,火鱗也一拳擊在對手的臉上,一個清晰的熊貓眼出現,再一拳,來了個對稱,最後長腿掃過去,將人掃落在地,踩在其背上,令其動彈不得。
戰鬥結束後,這四個修煉者,一個重傷,兩個昏迷,一個是輕傷。
輕傷的那個是被碧尋珠用冰絲捆住的,他看了眼周圍的幾個同伴,頓時沉默了,有些後悔接這樁任務。
等楚灼他們審問時,不用他們怎麼出手,受傷最輕的那修煉者便一股腦兒地將他們的目的和來意說明。
他們是散修盟的客卿長老,接到散修盟的命令,負責監視他們,在他們離開自由城後,務必在自由城外將他們攔下,若是能將他們捕捉更好。
可誰知這羣人都是扮豬吃老虎的,明明有三個人皇境的修煉者,竟然隱藏修爲,讓他們以爲只有兩個,他們出動四個人皇境修煉者,覺得足以對付。
碧尋珠挑眉,隱藏修爲怪他咯?
“你們攔我們做什麼?”万俟天奇一臉傻白甜地問,要有多純就有多純。
那修煉者遲疑了下,方纔如實地道:“上頭懷疑,藏寶庫失竊之事同你們有關。”
万俟天奇差點繃不住臉上的表情,幸好他經過特訓,習慣性地在外人面前裝酷哥,能繃得住臉,沒有露出異樣之色。心裡卻琢磨着,散修盟中的哪個人這般聰明,竟然真能查到他們身上。
難不成是阿炤老大不小心留下什麼痕跡讓他們追蹤到?
這時,就聽到楚灼說:“你們懷疑的不只是我們吧?”
“對,但凡逗留在自由城的人皇境修煉者,都是懷疑的對象。”那修煉者如實道。
所以,散修盟派出攔劫的不僅是楚灼他們,還有其他的人皇境修煉者。只是那些被懷疑的人皇境修煉者沒有像楚灼這般心急,發現人後就直接動手揍人沒商量。
万俟天奇聽得啼笑皆非,這算不算是廣撒網的一種?他還以爲散修盟真的這般厲害,能查到他們身上。
他轉頭看一眼罪魁禍首的某隻妖獸,只見它蹲在楚灼肩上,雙爪子揣在面前,一副弱小的低階妖獸模樣,看得他越發的想笑。
“你們散修盟行事還真是囂張。”火鱗朝腳下的修煉者又碾了幾下,“你讓姐姐我很看不慣。”
聽到她自稱姐姐,嘗試過她鐵拳的修煉者暗暗吞嚥口水,看着她的臉不說話。
“看什麼?找揍麼?”火鱗加重力量,腳下那修煉者被她踩得痛苦不已,終於暈死過去。
唯一清醒的修煉者暗暗吞嚥口唾沫,看着這幾個兇殘貨,不知道他們會怎麼處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