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了！
只三字，卻如驚雷一般擊中諸人心絃。
那可是界皇啊。
號稱是天地的創造者。
一界之主。
可楚巖面對其竟只說了三個字。
到你了！
包括天皇與炎皇皆是一愣，旋即不禁露出一抹有趣笑意。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炎皇淡淡道：“縱使面對界皇，仍然有如此膽魄麼？”
“膽魄？”天皇搖了搖頭：“膽魄，那是指兩者差距不大的情況下，弱者的一種倔強。但在絕對的差距面前，這種膽魄看起來更像是一種自取其辱的無知。”
“你怎麼就能確定，他真的沒有底牌了？”
天皇看向炎皇一眼：“你我皆爲皇，可謂是這天地間的一部分，他現在的狀況難道還看不透？世界破敗，透支嚴重，他現在這初入界王的境界都是在強行維持，難道還能與界皇一戰？”
“你我都算是非常瞭解界的人。界縱然在此只是一道意念，可能不比剛剛全力下的幽精，但也絕對不會低於創界級，他想要贏，不會比殺幽精容易。”
“我倒是不這麼認爲。剛剛他面對幽精一戰時，所有人不都一樣不看好麼？包括你我。”
天皇不可置否。
在楚巖站出來前，天皇甚至沒想過今日會發生這般情況。
他都認定幽精證道是必然了，那也是他希望看見的局面。
畢竟在幽精身上，他實則也投資許多。
這些年他留下一縷意識潛伏神蹟，若非是他暗中支持幽精，莫說是拿到星神之力，單單是他的那一處交匯之地就無人能入。
創界九皇第一人，可並非虛名。
天皇之強，縱然炎皇都給予認同。
那是一個僅弱於界皇。
一樣世界漏洞填補九處的存在。
但意外還是發生了。
楚巖走出，打破了他的計劃。
當然，他並非阻攔，是因爲他在幽精的身上也只是隨意留子，能用上最好，用不到損失也不大，他對新道還有其餘的佈局。
反倒是界皇，會因爲幽精的隕落而更加懊惱吧？
“你認爲他還有底牌？”
“我說了，時代變了，不妨你我拭目以待呢？”炎皇道。
天皇點點頭，沒在說話。
神蹟進展到現在，早就失控了，是誰都沒料到的，若楚巖真能連界皇意識一起抹殺，他倒是並不介意。
——
“到我了？”
這時，界皇看向楚巖，也露出一抹意外的笑容：“你想要與我一戰？”
“如果你不阻攔我拿神途碎片，我倒是不介意放過你這一縷意識。”楚巖道。
“有趣。”界皇輕笑聲，並未太多的怒意，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小孩面對大人說我要打倒你一樣。
大人會生氣麼？
不會的，更多會將其當做是一句玩笑。
“你指什麼？”界皇笑道：“地麼？”
“地皇前輩能贏過你麼？”楚巖反問一聲。
地皇這時主動笑道：“小子，這一次可別打我的注意。界這老傢伙藏得很深，拖延他還行，想贏他老夫可做不到。而且老夫這一縷意識還有用，可不會爲了你跟他拼個死去活來。”
“沒指望你。”楚巖淡淡道。
界皇笑意更濃：“那我更加好奇，你現在想要怎麼做？幽精雖死，但只要我在，你便拿不到神途碎片，我還可以選擇非毒、除穢、臭肺誰都可以。”
三人聽見界皇的話眼神微縮。
界皇，要選擇他們當做替代品嗎？
是的，就是替代品。
這個詞或許不好聽。
但三人一點也不介意。
那可是成皇機緣！
走上新道，便爲神皇。
而且將是讓天地完善、萬道無缺的一位神皇。
縱使成爲神皇，會被界皇利用又如何？
爲了這一天他們等太久了，哪怕是臭肺在外界復甦，可一樣只是一顆棋子。
這個世界，他們甘願做棋子嗎？不，不願意！
沒看見嗎？幽精到最後死時，界皇都沒有流一滴淚，甚至是界皇親自害死了幽精，他們不害怕嗎？
都怕了。
界皇會那樣對待幽精，難道不會如此對他們？可他們又能如何？造反？
這是修行界啊……
不，莫說是修行界，縱然是凡人世界，這世間的不公還少嗎？暴君還少嗎？不少，可造反，是需要實力的，他們不配。
他們的道都是界皇所賜。
界皇一念，便能像鎮壓外道般將其封鎖，剝奪他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總有人說，伴君如伴虎，不正是這個道理嗎？
然一旦成皇就不一樣了，他們縱使依舊不敵界皇，還是棋子。
可棋盤上的棋子也分重要程度啊，他們不想當做棄子。
“他們？”楚巖冷笑聲：“你錯了，就算我沒底牌，你都選擇不了。”
“哦？說說看？”此時的界皇更像是一位父輩，在聽自己孩子誇誇其談那些幼稚的夢想般。
“地皇前輩說了啊，他能拖延住你，那隻要我在，他們誰也接近不了神途碎片，來一個，我殺一個，你還是會失敗。”楚巖道。
界皇認同的點點頭：“有道理，然後呢？繼續僵持在這？”
“僵持？你想多了。我說這些，只是單純迴應你剛纔的話。我們之間的事先暫緩一下，這可還有其餘人，別冷落了。”
楚巖冷笑聲，旋即緩緩站起身，此刻他的氣息仍然十分萎靡，掃向不遠處的域王、天閒等人一眼：“你們新皇庭就準備看熱鬧？現在幽精死了，界皇有地皇前輩拖着，我也廢了，剛纔人皇道都斷了，現在也就初入界王。”
“天閒，你不去試試？我現在實力可很弱，連你都不如。”
諸人怔下。
顯然不懂楚巖這時候去招惹新皇庭是什麼意思。
但不得不說，楚巖的一句話，確實勾起一些人的慾望來。
——
機會！
楚巖說的沒錯。
現在神蹟裡最強的兩方都被削弱了，算是兩敗俱傷。
反倒是一直沒怎麼參與的新皇庭實力保存完整。
而且他們一樣也有一位封界級的域王。
還有天皇呢。
如果聯手起來，真未必沒機會。
域王心動，閆王亦是如此。
兩人眼神都在交流。
“還等什麼？我廢了，你們新皇庭現在最強，這還不去搶？”楚巖冷笑聲：“可別怪我楚巖沒提醒你們，一會我恢復了，就等不到你們了。”
新皇庭沉默。
突然，域王看向天皇一眼。
但天皇卻沒理會域王。
倒走神途，天皇本身便不認爲此道可行。
當初在這裡也只是隨意佈局，如今既已失控，他不會在參與。
況且，炎皇也未必會給他這個機會。
——
“搶不搶？”
“楚巖重傷，吾等未必沒有機會。”
“一旦拿到神途，吾中有人證道，便是機會。”
新皇庭內傳音四起。
這時，天閒也在眯眼。
思緒動搖。
確實是機會，但一樣是危機。
哪怕幽精死了，這裡的強者也不少。
不對！
天閒陡然看向削弱無比的楚巖，卻發現楚巖一樣再看向他，面帶笑容。
突然，天閒也笑了。
他懂了。
楚巖，哪是提醒他們？
楚巖，這是在給他們挖坑啊。
還有底牌！
一定有！
楚巖現在不出手，根本不是強弩之末，他是在觀察，如果新皇庭現在參與，恐怕接下來他會連帶着新皇庭一起抹殺。
楚巖，這是在判斷敵友啊。
下一刻，天閒突然低喝：“大人，不可爭。”
“楚巖，我們新皇庭放棄。”
嘴角上揚，楚岩心中冷笑：“倒是學聰明瞭。”
然他依舊沒動手，反倒是看向身旁一眼。
那裡是劍神、以及外道的諸多強者。
剛纔幽精隕落的一刻，楚巖力量溢散，劍神等人便被震出他的道統世界了。
加上剛纔楚巖那驚世一劍，直接打碎了界皇的封鎖，現在外道已經恢復，而且那一天河之劍將道都給撕裂開了，哪怕界皇現在想去封印都有一些難。
因此劍皇等人實力恢復，也是一股很強的勢力。
“前輩不去考慮？”楚巖看向劍神：“這可是外道的機會。”
劍神擡頭一樣看向楚巖。
突然，他感受到了一絲危險。
之前他融入進楚巖的道統世界過。
所以清晰瞭解楚巖是一個怎樣的人。
哪怕他對楚巖拋出過善意，但楚巖絕非是等閒之輩。
他甚至很難想象，一個不過活了三百餘年的後生，一個在這百萬年歷史長河裡短暫的一截中，這少年究竟是如何修行的，不光實力強大，膽魄、思維都如此謹慎。
劍神一下笑了，他知道，楚巖這是再給他一個選擇。
爭還是不爭。
爭，那便是天界的敵人。
哪怕前一秒他們還融爲一體一起殺敵。
他也看出來了，楚巖要那神途碎片，應該是完善自身的道，爲了天界。
天界，就像是楚巖的一片逆鱗，觸之即死，縱使爲天人唾棄而在所不辭。
他要爭那神途碎片，便是擋住了楚巖的路，天界的路。
楚巖可能真會滅了外道。
當年，界皇都也只是將外道鎮壓，卻並未殺死，那是因爲界皇還需要外道的力量來支撐世界。
可是……若到了那一步，楚巖卻未必會在乎。
進入過楚巖的道統世界，他更明白那是一個怎樣的天地。
“我外道，自願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