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仁卻理都沒有理那太監,只是看着眼前佛祖冷冷一笑,手一揮,便有人將那太監如死狗一樣的拖了下去,他的眼裡沒有一分不忍。
他的眸光深了些,眼裡透出了幾分殺氣。
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布了這麼個局,想要網的魚卻沒有上鉤,他又如何能不惱?
他想了想正打算命人去找宣蘭晴萱過來時,小太監進來道:“太子爺,洛王帶鳳無儔求見!”
簡仁的眼睛眯了眯,冷着聲道:“馬上要開始祈福了,不見!”
簡鈺笑呵呵地走進來道:“進京幾日一直想給太子請安,卻一直沒有見到太子,今日難得有這個空檔,所以就巴巴地趕來給太子請安,若有打擾處,還請太子見諒。”
簡仁的瞳孔縮了縮,眼裡的恨意了難掩,扭頭見到站在簡鈺身邊的鳳無儔,心裡更是惱怒,只是面上卻還是擠了一抹笑容道:“洛王平素事忙,又極得父皇信任,本宮這個太子只怕都有入你的眼吧!”
簡鈺笑道:“太子的這句話實在是有些言重,我就是個懶人,前些日子平了清平寨之後就覺得累得慌,所以就獨自跑出去玩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屬下告訴我太子近來一直都爲我的事情憂心,我早早就想替太子分憂,只是我懶散慣了,也做不成什麼事情,原本心裡一直在想這一次我要如何向太子請罪,不想今日就有機會。”
簡仁和簡鈺一直不和,簡仁這些年來沒少給簡鈺使絆子,只是簡鈺卻是個聰明的,一直沒有給簡仁得手的機會,簡鈺平素在人前是個懶散又邪氣的,每次簡仁都覺得已經把簡鈺逼到絕境的時候,簡鈺總會輕飄飄的弄些事情出來,再扯上一堆的人進來,最後總能全身而退。
此時簡仁一聽到簡鈺的這句話心裡生出不好的感覺,他朝簡鈺看去,簡鈺的嘴角泛起一抹邪邪的笑意,扭頭對鳳無儔道:“還是你來告訴太子吧!這一次你可是立了大功。”
簡鈺今日到廂房那裡見過蘭晴萱之後,知鳳無儔必定還在碧波山中,便讓夜瀾去找人,夜瀾找人的本事比起御林軍來強了不少,很快就找到了鳳無儔。
簡仁看着簡鈺的眼裡有了幾分殺氣,簡鈺只做無視,簡仁強擠了一個笑臉道:“無儔這幾日哪裡去了?前幾日狩獵的時候你先走了,本宮原本以爲你已經回到了京城,不想昨日萬戶侯竟來找本宮問你的去向,你沒有回侯府嗎?”
鳳無儔定定地看了簡仁半晌,他的手微微一動,簡鈺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好好告訴太子你這幾日去了哪裡。”
鳳無儔將扣在指間的暗器縮了回來,眸子裡波濤洶涌,斜眼看了簡鈺一眼,簡鈺面上笑意濃濃,眼裡卻有警告,他一時間思緒萬千。
夜瀾找到他時,他正狼狽不堪的躲御林軍的眼線,他從牢裡逃出來的時候,簡仁知曉後當即封了出山的路,更是阻了去廂房的路,他能躲的地方已不多,夜瀾的出現正是時候。
當夜瀾帶着他見到簡鈺的時候,他心裡五味雜陳,他和簡鈺之前的關係不算好也不算壞,頂多只能說是泛泛之交。
他知道今日裡若有人能救他的話,那也只有簡鈺一人。雖然他知道今日萬戶侯也在這碧波山上,但是他知道萬戶侯的身邊必定被於太子防得死死的,他根本就見不到萬戶侯。
所以當簡鈺安排下諸多事情的時候他並沒有任何異議,他知道他和太子的恩怨在他殺了太子妃的妻弟時就已經結下,他已經沒有了選擇。
只是他此時看着簡仁時還是會想起這幾日受的罪,他看似儒雅性子卻甚是剛烈,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依着他的性子此時只恨不得將簡仁撕成碎片。
但是他心裡又很清楚的知道,他不能這麼做。
他將頭微微低下,答道:“回太子的話,我前幾日和你分開之後獨自一人進京,在路上遇到了匪人,他們不但武功厲害,手段還極爲高明,我一時不敵,被下了毒,然後關進了一間暗室,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以碧波山的地牢裡了。”
他說到這裡頭擡了起來,直直地朝簡仁看去道:“誰能想到碧波山這樣的佛門靜地裡,竟藏着一間地牢!若非我親見,我怕是都不會相信。”
簡仁的眉心跳了跳,卻顧做驚訝地道:“竟有這事?”
“真有此事。”簡鈺在旁含笑道:“今日也是巧了,鳳無儔出來的時候剛好遇到我了,然後跟我說起這件事情,我讓夜瀾拿着我的手令去了,太子你猜那間地牢在哪裡?”
“我如何能猜得出來。”簡仁的太陽穴的表筋直跳,強自忍着怒氣。
簡鈺看到他這副樣子眼裡有幾分鄙夷,只是今日這齣戲唱到這一步,他也想看看簡仁的反應,他面上滿是難以置信地道:“就在水岸上的風水石後,誰能想到這樣的名勝古蹟之後,竟是個藏污納垢的地方。”
水岸是碧波山的又一處名勝,那裡就在陽明湖畔,風景絕佳,前朝名家曾在那裡開設講壇,更添風雅,山岸之景,亮點在風水石上,那裡留有前朝大文豪的墨寶。
簡仁一聽簡鈺連詳細地點也說出來了,心裡大恨,當即瞪着一雙有若利刃的眼睛朝鳳無儔看去,鳳無儔以前對他還甚是尊敬,有此一事之後,心裡已只餘恨意,鳳無儔見他此時這般看來卻是半點都不俱,直接朝他看了回去。
簡仁看到他這副樣子氣得直差沒跳腳了,那間地牢裡有他太多的心血,雖然方纔鳳無儔從裡面逃出來的時候他作了一些安排,如今看來,他做的那些安排在遇到簡鈺之後半點用處都沒有。
簡仁知道簡鈺如今雖然將天下兵馬大元帥的帥印交了出來,他手裡此時並沒有太多的兵權,但是簡仁更清楚的知道,簡鈺這個戰神的名號不是白來的,不管是在京城還是在其他的州府,所有的士兵只要聽到簡鈺的大名,就會有一種崇拜,因爲那分崇拜,所以很人都願意爲簡鈺做事,那裡只要簡鈺去了,怕是就得毀於一旦。
簡仁心裡急得不得了,此時卻也只能耐着性子道:“是嗎?那還真的讓人吃驚。”
簡鈺微微一笑道:“是啊,這件事情已經讓人無比吃驚了,最讓人吃驚的是裡面還關了好些人,那些人在外人看來都已經死了,可是都在那裡發現了。”
簡仁強壓着心裡的怒氣沒有發作,到此時他已經明白簡鈺此時爲何來找他了,簡鈺來之前必定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此時來這裡不過是拖住他,外面的事情自有夜瀾替他處理,而他手裡的那些人,因這件事情來得太過突然,想要來向他請示人卻進不來。
簡仁無比複雜地看了簡鈺一眼道:“是嗎?那真是太巧了些?竟有這樣的事情?”
簡仁給身邊的近侍使了一記眼色,近侍會意正欲走出去,簡鈺又微笑道:“我發現這件事情之後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來的路上剛好遇到了萬戶侯,所以就請萬戶侯先去看着那邊了。此時來這裡見太子,是來請示太子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簡仁只覺得心裡氣悶至極,簡鈺竟已經將鳳姬天也拉了進來,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卻只得將心裡的怒氣壓下,他原本就是個有城府的人,聽到這句話後知道事情必定已經鬧開,再無迴旋的餘地,此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從這件事情裡脫身。
他當即道:“這幕後之人膽子還真是大,竟連萬戶侯府的嫡子也敢抓,這件事情本宮必定會妥善處理,洛王就不用操心了。”
“太子說的是,只是這件事情我已經操了些心。”簡鈺淡淡地道:“我已經差人把這裡發生的事情稟報給父皇了,往後的事情就勞太子費心了。”
簡仁額前的青筋再次跳了跳,他淡淡一笑道:“原來這件事情洛王已經處理了啊,又何需本宮去處理?”
簡鈺淡聲道:“發生這件事情的時候太子在主持祈福之事,我是個大閒人,剛好遇到這件事情了,總歸不能置之不理,祈福之事事關國計民生,容不得半點打斷,此時已經祈完一場福了,我才瞅着這個空檔來告訴太子這邊發生的事情,如今太子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就沒有我什麼事了,有太子拿主意就好了。”
簡仁原本是想將這件事情給蓋下來,他聽到簡鈺的話後已經知道這件事情蓋不下來了,簡鈺此時必定已經將這件事情鬧得人盡皆知了。
此時簡鈺說是把這件事情交給他來處理,倒不如說是扔了個爛攤子給他,皇帝若是問起來,那些人和事他也難以自圓其說,更何況那裡面藏了哪些人,他心裡再清楚不過。
那些人是不能見光的,此時暴露在衆人的眼前,那就已經是件大事,若是那些人再見到皇帝,說出近來發生的事情,後果不堪設想。
他不想處理這些事情,可是那些人更加不能交給簡鈺去處理,此時卻又不知簡鈺到底是何心時,他的心裡一時間倒更加複雜起來,卻也只能先將這件事情給擔下來。
他此時只恨不得一刀把簡鈺給砍了,可是他心裡很清楚的知道,以簡鈺的武功,就算此時把大恩寺裡所有的御林軍全部喊來也拿簡鈺沒有法子。
簡仁心裡將這件事情權衡了一回,終是淡淡地道:“聽洛王說這件事情極大,本宮親自去看看。”
簡鈺微微躬身道:“辛苦太子了,只是現在已經到祈福的時辰了。”
他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很恭敬,只是那微揚的嘴角卻透着鄙薄之氣,再加之話裡的意思,直接就讓簡仁想暴走卻偏偏又發作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