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鈺怯怯地看了看蘭晴萱的面色,見她的秀眉越擰越緊,看着他的眸光裡也透出了幾分怒氣。
簡鈺輕咳了一聲,蘭晴萱的手從他脈搏上放了下來,又放到他的另一隻手上,這一次簡鈺卻是連打岔的膽子都沒有了,只得怯怯地坐在那裡。
他此時心裡雖然有些忐忑,但是卻又覺得很是幸福,他斜眼看了蘭晴萱,見她此時的眸光更加幽深,他再次輕咳了一聲。
他此時這樣咳不過是爲了掩飾他此時的情緒,但是不想卻又牽動了舊傷,這一咳直接咳出血來了,他在心裡嘆了口氣:“完了,這下是什麼都藏不住了。”
誰知蘭晴萱的情緒還是很平靜,只靜靜地遞給了他一塊帕子,他的眼睛轉了一圈道:“我是不是沒事?”
蘭晴萱冷笑:“我若說你沒事,你自己信嗎?”
簡鈺被她的這句話嗆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當下只是苦笑了一聲。
蘭晴萱從懷裡取出銀針,極快的爲他施了一遍針後才道:“簡鈺,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就是這樣照顧你自己的?”
簡鈺開始拍她的馬屁:“所以說我離不開你啊!所以說你以後都得守在我的身邊,我一介大老粗,哪裡懂得照顧自己,我家娘子是全天下最厲害的娘子。”
蘭晴萱並不買他的帳,咬着牙道:“我怎麼就嫁了你這麼一個蠢貨?”
簡鈺抿了一下脣道:“這話就我們兩人在屋子裡的時候你說說就好,千萬不要被屋外的那些個兔崽子們聽到了,否則的話,他們以後怕是都不會服我的管。”
蘭晴萱聽到他這句話有些無語,敢情他此時的關注點竟是這個?
她輕聲道:“簡鈺,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有多麼的差?”
“我知道。”簡鈺此時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輕聲道:“所以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安排,你說讓我怎麼治我就全力配合。”
他說完這句話後又輕聲道:“我希望我能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我不想生病,也不想死。”
蘭晴萱瞪了他一眼道:“若你早一點有這樣的覺悟,又豈會有的近來的這些事情?”
簡鈺微微一笑道:“其實我覺得這些事情也挺好的,至少讓我的心裡知道,原來我根本就離不開你,也讓我知道,你在我的心裡有多麼重要。”
“油嘴滑舌。”蘭晴萱輕嗔道,只是罵歸罵,心裡終究是歡喜的。
她看着他道:“簡鈺,這一次是你答應我的,以後都要乖乖的聽從我的安排,不許再任性妄爲了。”
簡鈺點頭道:“肯定全部聽你的。”
蘭晴萱輕聲道:“這一次的疫症很是邪門,身體越強壯就越是容易染上,而染上之後,身體越好,就發作的越快,你恰好沒有吃藥,內傷又發作了,所以你最近的身體狀態並不好,但是倒沾了這一點的光了,所以你現在身體的疫症還沒有要發作的跡象,現在要治療,會比較容易。”
簡鈺頓時尾巴又翹上天了,他微微一笑道:“原來如此,看來我不吃藥還做對了。”
蘭晴萱不客氣的賞了他一記“你是個白癡”的眼神,但是心裡卻終究開心的,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她當即就將方子開了出來,讓錦娘去把藥煎了。
藥煎好後,這一次不需要蘭晴萱說,簡鈺都乖乖的把藥給喝完了。
蘭晴萱的眼裡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兩人經歷了這一次的分別之後,都更加珍惜對方了,雖然這種感覺是兩人付出巨大的代價得來的,但是這個結果卻還算好。
因爲蘭晴萱身體不舒服,所以簡鈺並沒有再帶着她趕路,而是和她一起留在那間民房裡,一時間,民房的四周鴿子飛進飛出,暗衛們進進出出。
蘭晴萱知道光憑她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給每個百姓細細的診脈,所以開出了一個方子,讓暗衛把藥尋來之後,煎給染上疫症的百姓服用。
那一劑藥的效果極好,很多百姓在服下藥之後燒都退了,身上的紅斑也漸漸消失了。
還有少數的病人並不見好,再由蘭晴萱調整一下藥方,然後他們的身體也開始見好。
一時間,蘭晴萱的名字傳遍了南方的每個角落,所有的百姓都在稱讚她的功績,如今的她,已經成了南方百姓的守護神。
蘭晴萱對於這些虛無的東西並不在意,她覺得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她是個懶的也是個自私的,她帶着一身的醫術穿越過來,原本並不想在人前展露太多,卻因爲這個機緣而聞名於天下。
她細想這件事情的時候,又覺得也許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的,如果簡單不主動請命南下的話,簡鈺也不會南下,簡鈺不南下,她根本就沒有出來的機會。
命運的齒輪運轉起來,是那麼的巧妙。
第二天,呂萼兒就尋了過來,她此時身上負了傷,好在不是太嚴重,她見蘭晴萱平安無事,心裡大定,蘭晴萱問道:“你過來的時候,在路上有沒有遇到傾詩?”
呂萼兒驚道:“傾詩也不見了嗎?”
蘭晴萱輕輕點了一下頭,呂萼兒有些擔心地道:“我在半路的確見到有人用麻袋裝着一個人往京城的方向運,只是因爲隔了麻袋,所以我也就看得不是太真切,當時我身上有傷,又擔心王妃,心裡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就直接離開了,此時想來,那個人很可能是傾詩。”
蘭晴萱咬了咬脣道:“你怎麼覺得那人就是傾詩?”
“因爲當時我看到了麻袋外露出來的衣服,那衣服的顏色和我們失散那天傾詩穿的衣服很像。”呂萼兒有些懊悔地道:“早知道這樣,我當時無論如何也該上去看看的。”
蘭晴萱寬慰道:“這件事情也不能怨你,你的身上原本就有傷,當時也的確不能去管那件事情,你若是管了,只怕連你都不能平安歸來。對我來講,你此時能平安回來就是一件好事。且聽你這麼說,傾詩只是被人的擄走,應該還活着,只要她還活着,那麼就還有機會。”
呂萼兒點了一下頭,卻還是有些後悔,她輕聲道:“王妃,我一定會想辦法把傾詩找回來的!”
蘭晴萱微微一笑,她雖然寬慰了呂萼兒,但是她心裡其實是無比的擔心傾詩的,依着他們之前對付她的手段,是會直接殺掉傾詩的,此時卻留了傾詩的命,不知道他們又有什麼其他的打算。
往後要找回傾詩,只怕是要費些心思了。
只是這些事情她不會在呂萼兒的面前說,她不想再添一個人爲這件事情憂心。
到傍晚的時候,簡單帶着田問秋和蔣湘婷過來了,三人這般相處,早已經沒有從京城出來時的那麼彆扭了,看到他們三人,蘭晴萱只覺得異常的和諧。
田問秋和蔣湘婷一看到蘭晴萱便撲了過來,兩人抱着她又是哭又是笑,完全沒有一點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卻又都是真情流露。
蘭晴萱任由兩人抱着她,她的心裡滿是淡淡的暖意,她看到三人的樣子,她隱隱覺得纏在他們三人之間的麻煩似乎已經解決了。
田問秋輕聲道:“王妃這幾日去哪裡呢?讓我們好生擔心。”
蔣湘婷也道:“是啊,我那天在屋子裡等王妃回來,誰知道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王妃還沒有回來,我還以爲出事了,當時還去找了王爺。”
蘭晴萱和簡鈺對視了一眼,兩人微微一笑,她輕聲道:“我出門去找治疫症的法子了,你看,我這一次回來已經找到了治療疫症了法子。”
蔣湘婷微笑道:“王妃真是太厲害了!只是你下次再這樣出去的時候,記得帶上我們!再不可一人獨自離開了。”
蘭晴萱點了一下頭,田問秋已經笑道:“王妃也不是獨自離開,還帶了萼兒和錦娘等人,可能覺得我們太麻煩,所以纔不帶我們吧!”
蘭晴萱笑了笑,卻並不解釋這件事情,她當時離開時沒帶她們,是因爲她不知道簡單也得了疫症,她當時也覺得她往後要過的生活她們未必過得了,她又怕兩人問她一些問題,所以就選擇直接瞞了她們,如今想來,當時的舉動還是對的。
田問秋見她面上在笑,眼裡卻還有些擔憂,她對着蘭晴萱盈盈拜倒道:“王妃的醫術實在是高明,我以後想跟着王妃學習醫術。”
蘭晴萱把她扶起來道:“你我之間,不需如此大禮,我還是那句話,你若是想學,我可以將我一生的醫術全部教給你。”
田問秋當即喜出望外,認真地道:“王妃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學的!”
蘭晴萱的嘴角微微一勾,眼裡的笑意濃了些。
簡單笑道:“三嫂,你還是藏些私吧,省得養肥了徒弟就要餓死師父。”
田問秋瞪了他一眼道:“簡單,我看你是嫉妒吧!你學不來醫術,就站在那裡說風涼話,實在是討厭!你有那閒功夫,還不如好好疼疼湘婷,省得成親之後被湘婷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