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粗大的觸手,看起來恐怖,其實攻擊力並不如何強大。
慕容纖纖對於這種程度的攻擊,應付時並不太認真,她關注的是周圍還有沒有其它僕從魔族埋伏——角犬族自身陷於大戰之中,他們只能請其他僕從魔族來幫忙,甚至魔神族插上一手,她都不覺得奇怪。
就在這時,突然間又是數根觸手猛然抽來,不過這一次,慕容纖纖早已經有所發現——整座如同地獄又猶如墳墓的谷地之中,潛伏着五個章魚魔族——或者說是魔章族。
驀然避開那迅疾抽來的雨點般的鞭擊,正如慕容纖纖預料的那樣,兩隻章魚魔族那無數漫舞的觸手,此刻已然糾纏在了一起。
那個許多觸手已斷折的章魚魔族,顯然吃了大虧,而就在這一剎那間,一柄鋒利的飛劍,輕而易舉地洞穿了它的頭顱。
用力蹬踹那緩緩倒下的屍體,慕容纖纖將自己的身形隱藏在了那具體的身後。
驀然,劍光一閃即沒,那原本還算完整的屍體,此刻已變成了兩半,而那兩片屍骸的後面,還有那個睜大着眼睛、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神情的另外一頭章魚魔族……它瞪視了慕容纖纖片刻之後,終於轟然倒下,在它的胸前顯露出一條,從左肩一直拖到右側肋骨的可怕傷痕。
此刻,慕容纖纖手掐劍訣,劍光一閃,將那條章魚魔族的頭顱削掉——據說魔章族的生命十分強悍,只有完全破壞他們的頭部,纔會真正死亡。
隨即,慕容纖纖的目光又看向了另外三個章魚魔族的潛藏地,他閃的藏匿技巧不輸于山鼠魔族,但腦子嘛……就不太聰明,慕容纖纖微一擡手,數十道庚金劍氣呼嘯而出!
毫不意外的,最後三個魔章族修行者被斬殺於地下,這五個傢伙的實力並不高,估計是留下來善後的,真不知道他們哪裡來的底氣竟然敢襲擊她。
她來到了要塞中,裡面也有很多的屍體,不過越往後屍體越少,可見當時這些人族是全力抵禦,全民皆兵的。
看着那一張張倉皇失措的面孔,看着那一副副死不瞑目的表情,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間慕容纖纖感到了一絲深深的無奈。
要塞並不是很大,只有一個幾千米平方的平臺,和一排頗爲堅固的矮房,那平整的房頂之上,同樣橫着許多屍體,顯然那裡也曾經是戰場。
慕容纖纖並沒有走那狹小又被屍體塞滿的門,而是直接從窗戶跳了進去。
幾乎就在她進入房間中的同一時刻,一股陰寒的氣息陡然而起,慕容纖纖只覺得渾身一僵,身體好像是被凍結了一般,動彈不得。
咻咻咻……
黑暗之中,驀然躥出數十根粗大的觸手,刺嚮慕容纖纖。
噗……
慕容纖纖掌中驀然出現一杆戰戟,隨即戟影驀然消失,一根根手臂粗細的觸手被利器斬斷,一道道腥臭的液體飛濺出來——非我族類,就算是修行了,那體液也是臭不可聞。不過慕容纖纖還真不敢被這些液體濺上。雖然它們不至於將她魔化了,但也夠噁心人的。
在觸手被斬斷的同時,那名魔章族的修行者口中發出尖銳的叫聲,但隨着一道戟芒貫入那個魔章族修行者的眉心,一切再一次變得靜止。
重新跳到窗沿之上,看着那已然倒在血泊之中的紫黑色身影,慕容纖纖稍稍吐了口氣。
她微一擡手,十數道庚金劍氣激射而出,射向那個魔章族修行者的腦袋,將他的頭顱射得粉碎,才稍稍泄去了她心中的幾分恨意。
朝着四周掃視了一眼,這是一間臥室,因爲牆壁上有一張放折下來的牀榻。
這裡同樣有可能是一個辦公室,因爲除了牀頭的那張矮櫃上面放了些雜物之外,還有一張桌面雜亂的書桌。
慕容纖纖在書桌裡查找了一番……其中的大多數東西都不能夠引起她的興趣,這座屋子的主人,顯然並不是什麼地位很高的人。不過,慕容纖纖找到一塊玉簡,裡面有一幅標記得非常詳細的地圖,毫無疑問這是最大的收穫。
這幅地圖,並沒有她們自己手裡最精細的那份地圖準確,不過在上面卻清清楚楚地標記出了許多東西,其中那些紅色的所在,慕容纖纖隱隱約約記得,和那傳聞之中的魔鯊族舉行儀式的地方非常吻合。除此之外,上面還標記着一些比較有價值位置。
小心翼翼地將玉簡收進儲物手鐲裡,慕容纖纖朝着門口走去。
突然間,她手中的戰戟閃電般一個橫斬,鋒利的戟刃,輕而易舉地切開厚實的牆壁和門板。
‘嚓’的一聲輕響,門板掉落了下來,隨之一起垂落的還有一條斷折的觸手……
將整座殘破的要塞搜索了一遍,居然又殺死了五個魔章族修行者,她沒有嘗試抓俘虜,權當是給那些死亡的人族復仇了……當她走出那片谷地的時候,身後是一片火光,那些屍體在烈火中迅速地化爲灰燼,然後在風中飄散……
如果不提這些死去的人類,慕容纖纖對剛纔的收穫還是滿意的,至少那幅地圖對她們接下來的行程相當有幫助,不僅可以躲過重重危機,更避免了在半路之上遭到伏擊。
回到臨時營地,慕容纖纖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將那塊玉簡裡的地圖又複製了四份,分別送給四位城主,這是極爲重要的情報和資料,肯定是要與盟友分享。
夜色已然籠罩羣山,在月光籠罩之下,那些嶙峋的山峰就彷佛是扭曲的妖魔。
慕容纖纖無從知道,這無比醜陋令人感到恐怖的景色,到底是因爲這裡原本就是窮山惡水的緣故,還是因爲此刻她的心情實在欠佳,不過有一件事情卻可以肯定,往前方的道路將更加坎坷難行……
當東方稍稍可以看到一絲光明,衆人再次上路,之所以曉行夜宿,主要是擔心晚間不小心踏入魔鯊族佈下的陷阱當中。現在,按照那張地圖上的指點,慕容纖纖一行決定緊貼着那些魔鯊族的路線而行。
一路之上,她們總是派出兩頭傀儡在前方搜索,按照慕容纖纖的要求,衆人毫不猶豫地射殺沿路上所看到的任何一隻生物。這裡畢竟是魔鯊族的地盤,而且他們訓練飛鳥充當眼線,又是一件順理成章而且輕而易舉的事情。
除了射殺飛鳥之外,另外一個隱藏身形的辦法,就是在崇山峻嶺之中翻越而行,從一座山峰跨越到另外一座山峰,從一條山脊翻上另外一道山脊。這支與衆不同的隊伍,不僅僅根本就不從任何一條道路通行,事實上他們甚至連山間的小路也根本不走。
對於慕容纖纖來說,他們並不是不飛行,而是爲了避免被發現,僅貼着地表飛行,迅速向目標所在地飛行。
……
在錮神之島的中心處,有一座巨大的祭壇,在祭壇周圍,匍匐着一個個類人生物,乍一看,足有一百多個,每一個生命力都極其旺盛,好似一座座生命洪爐,在瘋狂燃燒。
不得不說,魔神族壽元普遍比人族長是有道理的,一旦修煉有成,魔神族的身軀比人族強不止一倍兩倍,氣血旺盛,壽命自然也長。
說是魔神族,在場的大多是一些僕從種族,真正的魔神族根本不會舉行這種儀式,因爲在他們佔領的島嶼中,有一條已經固定的界面通道。
不知道什麼時候,跪拜停止了,祭壇四周的魔神族無所不在,這一刻獸瞳中兇光大盛,牢牢鎖定了一頭魔物,虎視眈眈。
“晦氣!是哪兒出了什麼問題呢?”
此時此刻,面對着一百多個高階魔修同時釋放的壓力,讓慕容纖纖有種汗毛直豎的感覺,她真的有點兒後悔,不該自己一個人變化潛入。她完全可以在甩掉安多烈魔帝后,先去與分身會合,等全體後帶來一批人手攻打這個地方。
這些高階魔修數量很多,每一個都有神尊境以上的修爲,有些已經是魔帝存在,也不知殺了多少生靈,戾氣驚人,魔氣被淬鍊的十分純粹。
“魔界強者真是太多了。”
慕容纖纖暗暗咂舌,一百多個高階魔修之中,並不都是角犬族族,有一半高階魔修是其它種的族,即便如此,也讓人驚悚,這些可都不是普通強者。
就在這時,一頭渾身跳動陰寒冥火的魔狼神識音傳來,嘲笑道,“魘魔豹一族,真是意外啊,你們這一族不是鮮少出世嗎?”
聽到這話,慕容纖纖暗叫要遭,她只知道魘魔豹的形態,連生活習性都不知道。
此刻這頭魔狼一問,慕容纖纖根本不敢亂答,天知道是不是在詐自己。
沉默片刻,慕容纖纖才說道:“長輩有命,不得不來。”
慕容纖纖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答案比較靠譜,或者說萬金油。
那魔狼冷笑一聲,轉頭看向一邊,說道:“鰩雨,你們魔鰩一族和魘魔豹族有些交情,你看看吧。”
慕容纖纖也注意到了這個體形碩大的魔鰩族修行者身形龐大,體形比其它的魔鰩族修士要大上一圈。
“這位魘魔豹族的朋友,我跟魘魔豹一族向來熟悉,怎麼從未見過你?”
那頭魔鰩也開口說道,質疑慕容纖纖的身份,“我倒是聽說了,此次神城戰各家神城中,有一座吞鯨神城,其城主有特殊的變形法術,在淵海戰區的時候,就曾經潛入我們駐地之中。我還奇怪,怎麼突然多了一個人,原來,是人族的‘高階’啊。”
聽到鰩雨的話,一羣魔修頓時沸騰起來,亂哄哄一片,目中兇光更盛幾分。
眼下都臨近通道開啓儀式了,不知道從哪兒又跑出來一個魔修,他們自然會萬分的警惕。
因此,他們大多都附和着鰩雨,寧可殺錯一個同族,也不想冒險,鰩雨那番質疑的話,就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理由。
慕容纖纖依舊在沉默。
鰩雨以爲慕容纖纖無話可說,哈哈笑道:“怎麼,無話可說了?慕容城主?”
也不知它是認定慕容纖纖是僞裝,還是決心要殺掉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直接就給慕容纖纖扣上一頂大帽子。
慕容纖纖嘆息一聲,悠悠說道:“在來的路上,我曾遭遇人族修行者,被攔下足足兩個時辰,還被打傷,奪走身份令牌。起先我還不能確定他們是爲了什麼,不過……現在看來,答案似乎已經很明顯了,確實可能有人僞裝成我們當中的某一個。”
賊咬一口,入骨三分!
慕容纖纖不明白對方怎麼會掌握自己的情況,但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些人恐怕要不管證據是否充足,也要把帽子扣在自己頭上了,所以她乾脆將水攪混,大家一起來懷疑。
一羣魔修聞言,都爲之愕然,被慕容纖纖這番話驚的目瞪口呆。
這又是哪一齣?
鰩雨直接否認新人的身份,懷疑其爲人族吞鯨神城城主僞裝,一番話有理有據,足有一大半人相信。
可誰也沒想到,事情急轉直下,這個新來的慕容纖纖,也拿出了另一套說辭,矛頭直指鰩雨。
這裡面肯定有一個是奸細?!
衆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相信哪個,紛紛離這兩個傢伙都遠遠的。
從兩人說辭上看,慕容纖纖反手回擊,一番說辭當然更顯得真實,更容易讓人相信。
而鰩雨,雖然一番說辭顯得也有一定道理,但那都是他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說的,被慕容纖纖反殺一招,讓他的身份也變得撲朔迷離後,這話就顯得有些蒼白與無力了。
但比起慕容纖纖,他來的要更早,和其他魔修之間是有一定信任度的,因此,兩人算是不相上下。
在衆人之中,受到衝擊最大的是鰩雨。
他也不敢肯定這個魘魔豹族的傢伙是不是人族,只憑着印象,確定它未見過眼前這個人,再加上心情不爽不爽,就想詐一詐。
“你的證據呢?”慕容纖纖不急不躁。
鰩雨也是張口一吐,一個頗爲精緻得銀色令牌飛出,環繞絲絲縷縷的電光,但誰都能感受到,上面蘊藏着可怕的帝境一擊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