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弘的回憶就到這裡停止了。
可能是回憶太多感情突然涌起，莫弘看着坐在桌後的仍舊神色不變莫璃，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從前的想法是多麼無知。聲音沙啞的問到：“你當初是爲什麼離開？”
莫璃聽到莫弘的問話，不帶一絲感情的說到：“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是爲了什麼才離開的嗎？呵你可以想一下我走的前一天你做了什麼。”
前一天……前一天是大婚的日子！
莫弘頓時臉色大變，莫璃離開居然是因爲自己與皇后的大婚！
那莫璃與自己斷了聯繫，是因爲皇后重病，在皇后病逝之後，莫璃徹底與自己斷了聯繫。
他還在帝都愚蠢的以爲…………以爲是爲了維護他們的情誼纔不惜奔赴千里之外，纔會寧願十年如一日的在邊陲鎮守疆土，不願回來。
原來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都是自己想多了嗎？
做了多年皇帝的莫弘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少不更事的少年，他現在是一國之君，天下之主！莫弘縷清了思緒後，很快的便讓自己冷靜下來。
想起自己這次來找莫璃的目的是什麼，莫弘又回到主題。
走到桌邊，莫弘擡手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他現在只覺得嗓子乾澀難忍。一杯水過後，莫弘找回自己的聲音。
平靜的看向也正看着自己的莫璃，放下手中的杯子。邁着堅定的步伐走近莫璃，釋放出作爲九五之尊該有的威壓。
而莫璃彷彿不爲所動，只是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頭。眼神直直的看着莫弘的眼睛。
兩人就這樣對峙着，彷彿正在進行一場無聲的戰爭。
最後，兩人同時移開了視線。
莫弘平靜無波的聲音響起，“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莫璃把玩着大拇指上通體烏黑的扳指，用手不停的摩挲着，饒有興味的反問道：“我做的事情不止一件，不知你問的的哪一件呢？”
若是之前，莫弘聽到這話恐怕會氣的不知道說什麼。然而，現在莫弘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依舊聲音淡淡的問到：“你與佚力國勾結一事。”
看着莫弘能夠如此冷靜，莫璃心中劃過一絲驚異，他原本以爲莫弘又會氣的昏倒。
莫璃不答反問：“那你爲什麼要做皇帝呢？”
莫弘不解，這件事與自己爲什麼要做皇帝有什麼關係，“這兩件事有何干系！”
莫璃繼續轉着手上的扳指，隨意的問到“你爲何不能將江山讓給我呢？”
當莫弘聽清楚了莫璃的話之後，不由大驚失色。他沒想到這個自己尊敬非常的皇兄竟然會有這種念頭。
他想到莫璃沒能坐到皇位定然是心有不甘，可是，他沒想到莫璃竟然會在自己坐上皇位之後仍舊還打這皇位的主意。
莫弘心中一時間破濤洶涌，他這幾天在莫璃這裡一直在收到衝擊，猶如冰涼的波浪一遍遍衝擊着自己那原本炙熱的心。一次次對莫璃的失望，終於讓心中僅存的那點希望的火苗逐漸變小，最後熄滅。
現在，莫弘已經對莫璃不抱任何希望了，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與自己形影不離，手足情深的皇兄。他現在只是一個心硬如鐵的，沒有感情的人，也許還可以稱做是敵人吧。
“原來你從來不曾放下嗎？你還不明白爲何當初沒有讓你做洪澤國的皇帝嗎？”莫弘聲音冰冷的對莫璃說到。
莫璃冷哼一聲，“你是想說我心狠手辣，手段卑鄙嗎？”
不待莫弘說話，莫璃又開口繼續說：“我變成這樣是誰造成的？是你！是你把當初的那個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是你們逼我的，現在我不是你心中希望的那個樣子了，你卻來質問我。不覺得可笑嗎？”
“如果不是你自己想，誰又能逼得了你呢。不要再爲自己找藉口了，你覺得把責任全都推到我身上，你內心就能平靜了嗎，這樣你就能問心無愧了嗎！我告訴你，不可能！你騙不了自己。”莫弘聽到莫璃這樣說，情緒有些激動的說到。
莫璃聽到莫弘說中自己的心事，不由心中發怒：“是，我就是這樣騙自己！那你呢，你不是十分看中我們之間的兄弟情嗎？那你爲什麼明知道我想要那個位子，你卻還要跟我搶。還是在你心中，這些東西根本就比不上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位！你敢說你沒有私心嗎？
從小時候開始，我就一直比你優秀。我在努力用功的時候你在幹什麼？你在帶着一羣人玩樂，把功課全都丟給我！
到了長大的時候，我明明也是比你強。大臣們，還有父皇母后都誇我厲害，將來肯定是個好皇帝。
我也以爲我以後肯定能做個好皇帝。心懷天下，理解民間疾苦。定能讓我們洪澤國國富民饒，百姓安居樂業。
可是最後呢，大臣們見我失勢，都是牆頭草，紛紛倒戈。”
“你就是那樣想我？我當初在你心中就已經是這種人了嗎？”莫弘心中不覺有些悲涼。
“其實我當時沒想和你爭，畢竟那個人是你，我怎麼能傷害你。我原本是已經放棄了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可是…………”莫璃說到這裡頓了頓，然後又繼續說。
“明明是我比你更適合坐上皇位，最後卻是你當上了皇帝。我想我們兩人情同一人，是你的話，我是不介意的。可是你爲什麼搶走了我的皇位之後，還要搶走我心中的那個人！你知不知道我當時看着她和你成婚時心中作何感想？
後來我想，那是你，沒關係，只要你能讓她幸福，我可以放手。所以思慮過後，我決定離開，我是打算成全你們。於是我便向你要了一個邊陲封地，遠離帝都，遠離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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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爲什麼不好好待她。讓她最後死在那個華麗的牢籠中。
其實你還不知道吧，我在她死後曾經回去了一次，我想再最後看她一眼，然後便找個幽靜的地方隱居，安度此生。
誰知，就是這次回去，卻讓我知道了她的真正死因。你們若是幸福也就罷了，我離開成全你們也有了意義。可是她偏偏在這種情況下死去，因爲中毒而死去。你讓我如何能放的下。”
“所以你就要這樣做嗎？所以你就勾結敵國來攻打我們洪澤國嗎！不要爲你的慾念找藉口，皇后得死只不過是一個導火索。只是一個你內心慾望的的切口，是你要這樣做的一個牽強的藉口。你做的一切都源於你自己的內心，只能說這些想法之前就在你心中存在，只是你將它埋的很深而已。
一但有個契機，你這些貪念便會瘋狂生長。所以這些都是你自己心中找的藉口，用來安慰你自己罷了。”莫弘平靜的分析着莫璃心中所想。
“隨你怎麼說！”莫璃再次被莫弘說中心事，惱羞成怒。
“我說的難道不對嗎？這難道不是你心中所想嗎？”莫弘看這惱羞成怒的莫璃，仍舊平靜的說到。
“你沒有經歷過這些，所以你纔會這樣說。你根本不懂。”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的莫璃，斂去發怒的情緒，冷冷的對着莫弘說到。
“我是沒有經歷過你所經歷的事情，但是我確定，如果我是你，我絕對不可能會做出你這樣極端的事情。”莫弘反駁到。
“呵話誰都會說，等到了那個時候，誰能說出會發生什麼事，說不定你做的比我更徹底呢。況且，我並不認爲我所做的有什麼不對的，我只是在拿回屬於我的東西。”莫璃擡起頭，理直氣壯的看着莫弘說到。
“現在邊境戰亂不斷，百姓深受戰爭危害，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民不聊生。你還覺得你沒有做錯嗎？”莫弘看着他理所當然的樣子，想起百姓的悽苦，心中不由有些微微發怒。
“哼，心繫百姓，還真是的好皇帝呢。那不如你將皇位交給我，我現在就能讓他們退兵。怎麼樣，這樣百姓就不會再受戰亂之苦。而且還不廢一兵一卒就能讓敵國退兵。”莫璃嘲弄的看着面前義正言辭的莫弘。
“這些戰亂難道都跟你有關係，都是你從中作梗？你怎麼能心思如此歹毒。我是不會將皇位讓給你的，如果讓你這樣的人當上了洪澤國的皇帝，洪澤國還不知道會被你治理成什麼樣子。”莫弘聽到這些外地都是莫璃一手造成的，心中頓時憤怒不已。
“你不是心繫天下的好皇帝嗎？現在要你用皇位換他們的平安喜樂，你又不肯。說到底你還是更看中那個皇位。所以你不用再在我面前裝了。”莫璃看了看窗外院子裡的花圃，起身走到窗前，背對着莫弘。
“如果真的可以給他們一個平安喜樂的天下，我肯定願意那皇位交換。可是，試問你可以嗎？若是換了一個別的善良的人，我必定是願意犧牲我一個人，換百姓安居樂業。”莫弘看着莫璃清冷的背影，嚴肅的說到。
“你知道嗎？我看着你現在生活的如此快活，有家人，有臣子，有國家。而我呢，我現在只是孤身一人，什麼都沒有。所以我心中恨。
只有讓你痛苦，才能緩解我心中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