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嘯雲雙目一峻,冷冷地看着她:“你可知道胡言亂語的後果?”林海海淡淡一笑:“我是一名大夫,大夫的話從來都不是胡言亂語,你要是遵醫囑,也許藥到病除,只是和大夫對着幹,你可知道後果?”她純淨的雙眼迎上他銳利的目光,淡然地看着他。楊嘯雲心中升起一絲佩服,一般的女子哪有她這樣的膽識和聰慧,只可惜太聰明的女人,最後都死得很慘,她也一樣!
“女人還是笨一點好,至少長命!”他殺意已生,陰霾之氣佈滿全身,林海海沒心沒肺地笑着說:“那就好,我那麼笨,一定長命百歲!”
“那林大夫好好保重自己了,不然很容易就把小命丟掉,我會很可惜的!”楊嘯雲笑了,站直身子。
“謝謝提醒,我會時刻小心!”林海海依舊笑着,只是嘴角升起一絲邪氣,淡然無害地看着楊嘯雲。
楊嘯雲心中卻有幾分驚訝,這個女子,竟然真的不怕他,看來是一個好玩的遊戲,他倒要看看她淡定的臉孔能維持多久?既然她想玩,他沒有不奉陪之理。
“我們很快會見面的!”他篤定地拋下一句,收起滿身的霸氣,穩健地步出醫館。
“看來我要趟渾水了,不過,他敢傷害我的男人,我能袖手旁觀嗎?”林海海用手托住下巴,自言自語地說。
“誰傷害你的男人?”李君越悄然走近,神經兮兮的問。林海海白了他一眼:“多事!”隨即想起病房的蕭遠和王大人,正想問,卻見鄭封快步走了進來,他笑着說:“我就知道你肯定在這裡,回來也不報個信,真不夠意思!”林海海看見鄭封,問:“你是從宮裡來的?”
鄭封點點頭說:“是啊,太后召你入宮,你準備一套說辭吧!”鄭封提醒她,林海海苦惱地撐起腦袋,說:“說我不舒服不去可以嗎?我怎麼解釋我被人擄走然後再安然無恙地回來?”
鄭封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六王爺和側妃娘娘也會去請安,你要面對的事情多着呢!”鄭封語氣中帶着一絲同情,可惜愛莫能助。
“大笨熊………..”林海海轉身找李君越。
“對不起,很忙!”李君越面無表情地溜了,這事情他也幫不了,真是的!
林海海求救地看着鄭封,鄭封擺擺手說:“你快點想一套說辭吧,太后是個精明的人,想要瞞過她,需要編造得逼真點!”又要說謊,來到古代後,說謊已經成爲習慣,而且臉不紅氣不喘,謊話信手拈來,已經到了登峰造詣的境界。
唉,見一步走一步吧,沒其他辦法了!
簡單收拾了一下,把餘下的病人轉給御醫,鄭封看着她,問:“你要不要換衣服?”林海海疑惑不解,說:“我回來才換過,是乾淨的!”
鄭封搖搖頭說:“不是這個問題,而是你穿這套粗布去見太后嗎?人家側妃必定是盛裝打扮,你啊,以後在王府,什麼地位都沒有了!”
林海海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想仔細揣測,不甩他自己走了:“衣服和以後的地位有必然的聯繫嗎?你說話什麼時候這麼深奧了,走吧,路上幫我琢磨個理由!”
鄭封快腳跟上,嘀咕說:“我能想到什麼好理由!”
楊涵倫退朝後便回府接陳碧柔一同入宮給太后請安,陳碧柔精心打扮了一翻,粉紅色的輕紗羅裙裹住苗條的身軀,頭髮挽起一個荷花髻,插着幾支金步搖,面容精美,大方得體,款款向前,福福身子,聲如出谷黃鶯:“媳婦給母后請安!”太后點點頭笑了,說:“好,好!”
一旁的嬤嬤遞上過一個精美的托盤,上面盛着一杯茶,陳碧柔接過托盤,上前盈盈一跪:“母后請用茶!”太后微笑着端過茶杯,輕輕喝了一口,然後掏出一封紅包說:“好,你們就早日生個胖小子給哀家抱抱,也算是了了哀家的心事!”陳碧柔嬌羞地低下頭,臉頰緋紅,楊涵倫上前笑說:“母后發孫子狂呢!”
太后嗔道:“你皇兄後宮那麼多的女人,硬是沒給哀家生個男孫,你說哀家能不急嘛?”
林海海來到門口便聽到她們在談論生孩子的事,太監認得林海海,便喊:“六王妃到!”林海海笑着走了進去,太后一見林海海,眉開眼笑,連忙起身說:“你可回來了,擔心死母后了,快來這裡坐!”陳碧柔看見太后如此的寵愛林海海,眼裡閃過一絲陰暗,這個女人,倒有點辦法。
“謝謝母后的掛心,我沒事!”林海海靠着太后坐了下去,看着眼前的精緻美人。
楊涵倫乍見林海海,驚喜不已,心中一直篤定她會沒事的,結果她真平安歸來了。林海海對他笑了一下,在山洞的時候一直透過念力向楊涵倫報平安,以免他因過分擔心而無心婚事。楊涵倫本來一直擔心她會不高興,現在見到她一副欣喜的模樣,他臉上頓時發出光彩。
“碧柔見過姐姐!”陳碧柔看着一身布衣的林海海,頭髮隨意地挽起,雖明眸皓齒,但未免過於寒酸,現在是進宮,她到底懂不懂禮儀啊?只是她不懂禮儀,自己還是要做足,所以她便乖巧地先行禮。
林海海笑着說:“哦,你好,碧柔是吧,來來,過來坐啊!”林海海一副想和人寒暄的樣子,和顏悅色地看着陳碧柔。
陳碧柔低眉順眼地走過去,往地下一跪,把林海海嚇了一大跳,嬤嬤連忙把托盤端上來,陳碧柔接過托盤,嬌柔地開口:“昨日本該要給姐姐奉茶,只是姐姐外出未歸,今日在母后面前,妹妹應該給姐姐磕頭奉茶的。”
林海海手忙腳亂地接過茶杯,大大地喝了一口,說:“起來,快起來!”太后笑着說:“傻孩子,你這個做姐姐的該給紅包,說上幾句好話,她纔敢起啊!”
林海海尷尬地看着太后,她沒帶紅包,太后捂嘴笑了一下,示意梨花去準備,林海海歉意地對陳碧柔說:“不好意思啊,我事先不記得了。我這個人有點糊塗,別人不提醒我,我還不知道!”林海海這句話本是沒有任何惡意的,只是在陳碧柔聽來,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她以爲林海海特意在大家面前給她難堪,這些禮節應該早就有人教導過,怎麼會沒有準備呢?
陳碧柔跪在地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也算她忍功深厚,一下子面容便恢復了正常,她微微一笑說:“姐姐不必放在心上,是妹妹唐突了,沒事先通知姐姐妹妹會過來!”林海海一愣,好像鄭封說過她會來,只是當時心裡想的是另一回事,也就忘記了準備紅包,況且她也不知道她會在宮裡給她奉茶啊!幸好這陳家小姐性子好,要是換了刁蠻點的,估計早發脾氣了。
她訕笑着說:“鄭統領跟我說過,我沒想起!”太后白了她一眼,這豫觀也太坦白了,這樣說不是等於沒把人家放在心上嗎?得罪人自己還不知道,糊塗孩子!
陳碧柔卻氣得差點吐血,她認定了林海海是故意刁難她的,她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眼裡劃過一絲陰毒。楊涵倫站在一旁有些爲難,他知道林海海的糊塗個性,而且她纔剛歸來,沒有準備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他隨即心裡一寬,碧柔並非是小氣記仇的女子,她豁達大方,自然不會和她計較。
梨花取了紅包匆匆趕回,林海海連忙接過來遞給陳碧柔,說:“我祝你們早生貴子,白頭到老!”說完,笑呵呵地看着兩人,老六這小子算是有福了,娶了這麼個可人的美嬌娘,她是發自內心祝福他們的,只是這句祝福說得太隨口,倒讓陳碧柔誤以爲虛假不已。
她接過紅包,道了聲謝謝,便欲站起來,誰料跪的時間久了,腳有些麻木,竟站立不穩,楊涵倫一個箭步上去扶住她,她便乘勢靠在楊涵倫的懷裡,楊涵倫看看林海海,卻發現林海海一臉的笑意,他心中彷彿被什麼重重撞擊了一下,她絲毫都不在乎嗎?還是她對他一點愛意也無?
陳碧柔的眼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林海海,眼底有些得色,只是觸及林海海純淨的眼神和淡然的面容時,她心裡不禁冷笑,這女人,是不在乎還是心機深沉?沒有女人會不在乎的,她的笑臉只是僞裝,看來自己低估了她。
“對了,豫觀,昨天是何人擄走你?你又是如何安然回來的?”太后忽然想起這個問題,林海海臉上扯出一個微笑,心裡卻暗道:這老太太,記性怎麼這麼好?她看了一眼楊涵倫,只見他正熱切地看着她,心裡不由得一慌,這個故事能騙得過老太太,不一定能騙得過楊涵倫。
“你倒是說啊!”太后催促,林海海只得開口說:“昨日我進入樹林,想找個地方小解,誰知道一陣黑煙飄過,我便失去了知覺,醒來後便在一家小屋子裡了。那裡的人全部蒙臉,牀上躺着一個病人,他們命令我救活那個病人,我在那裡呆了一個晚上,直到那個病人脫離了危險,他們才僱了一輛馬車,然後矇住我的眼送我離開。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這個理由可信程度極低,不過林海海記得不知從何處看到過一句話,當你說謊的時候,你要努力讓自己相信自己說的不是謊話,而是事實,她現在已經是個中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