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皇太后
鄭封回瞪她,惱怒地說::“我就不明白了,你的心是鈍的嗎?陳碧柔那路人皆知的心何等明顯,你居然會喝她端的湯?你不是大夫嗎?湯裡面有沒有藥自己不知道嗎?讓人擔心還不承認,王妃要是認爲鄭封說得不對,那鄭封以後便不說!”現在是他生氣,不是她生氣,她有什麼資格生氣?
林海海見鄭封一臉的火氣,剛剛囂張的臉一下子耷拉下來,有氣無力地拽住鄭封的衣袖,可憐兮兮地說:“是我錯了,我不該人頭豬腦,明知道她不安好心還接受人家的“一片好意”,我承認自己是心急向她示好,希望能冰釋誤會,所以纔會誤中她的毒湯,鄭大人就不要生小女子的氣了吧!”原來鄭封生氣也很恐怖,這些人平時好欺負得很,不知道爲什麼一到緊急關頭,一個比一個強悍,一個比一個兇惡!她想起楊紹倫生氣時候的模樣,心裡不禁一陣心驚肉跳,她好像很多事情欺騙了他,如果他知道了,會否跟她生氣?
鄭封蹙眉看着眼前的小女人,那眉宇間的委屈讓人心疼,他嘆氣,獨自走到點心舖前,買了一些點心,對茫然的林海海說:“走吧,不是要回醫院嗎?”林海海立刻神采飛揚起來,笑意一直擴大,鄭封搖搖頭,這女人,要求其實很簡單!
林海海賊頭賊腦地出現在醫院門口,李君越銳利的視線首先捕捉到她,她立刻笑意盈盈,乾脆大方地走出來,笑着說:“諸位都忙了一大早了,我買了些點心,大家過來吃吧!”御醫們都笑了,陳御醫上前說:“師傅,看來你還真不能離開醫院!”林海海理所當然地說:“這是我此生不變的崗位,我爲何要離開?”
說話間,一位年約十**歲的姑娘走到林海海身邊,“請問,這位是林海海大夫嗎?”林海海轉頭看,只見這位姑娘面容姣好,娟秀俏麗,只是面容有些憔悴,衣着也有些落拓,眉宇間有一絲隱隱的氣質。
她點頭說:“對,我是林海海!”
姑娘即刻跪下,臉上帶着一抹懇求:“林大夫,我家夫人重病在身,請大夫移駕爲我家夫人治療吧,小女子願做牛做馬伺候林大夫!”語氣雖是卑微,眼底卻還有幾分傲氣。
林海海對鄭封說:“拿藥箱,走着!”鄭封連忙去拿藥箱,李君越走出來說:“小心點!”林海海點頭說:“放心吧,鄭封在我身邊,沒事的!”關於看病,他們從來不會有衝突,因爲這個除了是職業,還是一種使命,當你一日在這個崗位,你便要盡忠職守。
林海海扶起姑娘,說:“姑娘,前面帶路吧!”那姑娘似乎沒料到這麼容易就請到了林大夫,臉上有一絲驚愕,但是見鄭封把藥箱都拿來了,她抹去眼角晶亮的液體,連忙走在前面帶路。
林海海跟着這姑娘一直走,從大街走見小巷,再拐幾個衚衕,穿過長長的弄堂,最後停在了一家破舊的小屋前。林海海被這些路繞暈了,幸好有鄭封跟着,等會出去的時候倒也不至於迷路。
木門用一根長長的鐵棍頂着,姑娘小心翼翼地把鐵棍移開,然後用手頂着木門,歉意地說:“你們先進去,我把門頂住!”林海海看了鄭封一眼,鄭封面無表情地會意,走過去用手頂着門說:“我幫你弄好吧!”
林海海淡笑着說:“那你先弄好,我們先進去!”說完,就要往裡走。鄭封嚴肅地說:“慢着,等我弄好一起走!”此刻她在他心中,和嬰兒差不多。林海海嘆息,至於把她當受保護動物嗎,她不過是喝了一碗有毒的湯而已啊!她像圓規般站定,一動不動地看着鄭封熟練的手勢,幾下便弄好了木門,他拍拍手上的灰塵對姑娘說:“這門好了,以後不必麻煩用東西頂着了!”姑娘眼裡生出一絲感動,她低頭,神色一斂,“謝過公子,失禮了!”鄭封面無表情地走到林海海身邊,“走吧!”林海海慢慢地走着,這鄭封變了,他以前愛笑愛說,不像現在這般沉默,讓人看起來酷酷的,他出什麼事了嗎?
屋子裡破舊不已,卻也收拾得很整潔,簡單的一張小木桌在房中中間,一塵不染的傢俱和窗戶讓人感覺舒服不已,窗戶邊上用陶罐養着一棵水生植物,植物正開着花,散發着淡淡幽香,這種植物林海海未曾見過,這花的香味也頗爲誘人。屋子的盡頭用一塊大大的粉黃色的布簾拉起來,裡面隱約可見一張牀,牀上躺着一個人影。
姑娘走進簾子後,恭敬地說:“夫人,我把大夫請來了!”
“娟子,不必了,我這個病已經沒治了,不要浪費銀子,你還是留着吧!”林海海側耳一聽,這聲音緩慢淡然,語調和皇后的相同,這夫人身份不簡單,只是爲何會落魄至此?
林海海走進簾子後面,只見牀上躺着一名年約三十多歲的婦人,臉帶病容,卻還是難掩其漂亮的容顏,眉宇間帶着隱隱的貴氣,林海海心中一動,不過隨即否定,這婦人不過三十上下,而陳落青說過這太后是老婦人,應該不會是眼前的婦人。
婦人見到林海海,有些愕然,那姑娘解釋道:“這位便是林海海大夫,現在京城裡的人都找她看病,她醫術高明!”
林海海淡然一笑,在婦人牀前坐了下來,伸手爲她診脈,親切地問:“什麼地方不舒服?”婦人另一隻手捂住胸口,悽然說:“林大夫,我的病治也是枉然,只是浪費銀子,您請回吧!”
林海海眉頭一皺,“你的病不嚴重,爲何沒有求生意志?”她在放棄自己!
“生無可戀!”婦人眼神定定地看着林海海,眼底有深深地絕望!
“生命總有值得留戀的地方,我不贊成輕率地放棄生命!”林海海眉宇間閃過一絲不悅。
“大夫,我家夫人到底是什麼病?”姑娘在旁邊着急地問。
“她是什麼病也一樣,人但凡沒有了求生意志,便是沒病,也不過行屍走肉!”林海海收回手,冷然說道。
“大夫,請你不要介意我家夫人說的話,請務必要治好她!”姑娘噗通跪下,眼圈發紅。
“娟子,你起來,不可隨意求人!”婦人有些激動,立刻喝止那名喚娟子的姑娘!
鄭封在外頭一聽,連忙衝進來,激動地問:“你叫娟子?”林海海頓時會意,詢問的眼神看向娟子。
娟子頓時慌了神,她站起來,護在婦人牀前,驚恐地看着林海海和鄭封。婦人勉強掙扎起來,雙目含恨,直直盯着林海海,“你們是什麼人?”林海海示意鄭封退下,鄭封點頭退出去,林海海嚴肅地說:“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戎國的皇太后,我是京城臨海醫院的大夫,同時是大興王朝御醫局的局令!”
婦人眼底揚起一抹驚疑:“女子局令?”
“性別這個問題,我們可以忽略不計!”林海海無奈地說,要知道英國的首相,曾經也是女子擔任。
“你想怎麼樣?”婦人眼底的戒備並沒減輕,林海海輕輕推開擋在前面的娟子,說:“我不想怎麼樣,我是大夫,只負責治病!”
娟子在一旁驚疑地問:“你不是來抓我們的?”
林海海淡然一笑,“朝廷上的事情,我基本不管,如果你信得過我,可以跟我離開這裡,我會另外安排一個住處給你們,並保證任何人也找不到你們!”
“不用,我們在這裡挺好的!”皇太后拒絕了,縱然眼前的女子看起來並無惡意,只是她已經學習不相信任何人。
“那隨你吧,只是你的病得治療,生命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珍貴的,不應該輕易放棄!”林海海語重心長地說。
“生和死,並無分別!”皇太后意興闌珊地說,在她的生命裡,歷盡了輝煌與寂靜,唯一的兒子也死在他手上,雖然說他死不足惜,卻終究是她的骨肉,是她十月懷胎所生,兒子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指望,如今,這指望已去,她是生是死,根本沒有任何分別。
“太后,您不要悲觀,也許皇上還在生!”娟子悲慼地說,“而且奴婢說過,攝政王對太后,並非是無情無義!”
皇太后臉色冷然,“不許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
林海海心知此人必定是戎國太后無疑了,只是爲何看起來如此年輕,她對皇太后說:“可否讓我爲你診治一下,至於治不治,我是大夫,我說了算!”
皇太后擡眼看着她,說:“你很年輕!”
“不年輕,我很老了!”林海海笑了,她確實不年輕,都快奔三的人了。
“你真是大夫?”
“如假包換,鄭封,把我藥箱拿上來!”林海海轉頭對鄭封喊道,鄭封連忙把藥箱拿進來。
“這位是尊夫?”皇太后問,這男子眼底有深深的眷戀,她在那個人的眼底也能看見這種情愫,只是現在,他眼底只有權勢吧。
林海海淡淡笑了,眉眼裡似有萬種風情,“不是,他是我兄弟!我 男人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