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身?蔣宇的身子掙扎了兩下。
蔣宇被清洗完之後,又被送了回來。大廳裡一羣精神病人羣魔亂舞。
“我飛起來咯,飛起來咯……”一名病友揮舞着手臂高興地呼道,張開的雙手彷彿鳥翼一般地扇動。
“嗷,前面有架飛機,快讓開,讓開……”那名病友直接撞到了蔣宇身上。
“叫你不讓開,被我撞壞機翼了吧。垃圾的現代科技工具……飛咯,飛咯……”病友又扇起翅膀遨遊在大廳裡。
蔣宇一人傻傻地站在大廳裡,突然傳來一聲呼喊。
“心心,帶新人去找玩具。”前面那名護士又喊道,她正給一名把漿糊當成面膜敷在臉上的大美女擦臉,沒時間顧及蔣宇這邊。
精神病院裡的護士是最勞累的,比保姆還累,不僅要給病人擦屁股,還要聽那些病人的瘋言瘋語。若是一些病人突發強烈傷人意識,她們還可能有危險。
“來吧。”一個女生抓住了蔣宇的手臂,蔣宇下意識地收回了手,警惕地望着她。
一名眉清目秀的女生,身體很乾淨,穿得很有條理,不像其他病人一般傻乎乎身上髒兮兮的。
但很奇怪的是,那名叫做“心心”的女生很喜歡咬自己的手指頭。
“咔咔,這裡是玩具,看到了嗎?甜點,吃的,就這樣,放進嘴裡,慢慢咀嚼。”心心嚼着黃色糕點說:“咔咔,這些東西都是我們。”
心心舔了舔自己指頭上的蛋糕奶油:“吃的玩的都是用來麻痹我們的,讓你吃喝玩樂就是在麻醉你,食物就是鎮定劑。”
“你專注於事物中,她們就不會擔心你出去惹事啦,咔咔。”心心*着自己的指頭向蔣宇說。
蔣宇迷迷糊糊地望着心心。
“你吃過麻醉藥了吧?很刺激對吧?”心心搖晃了下蔣宇的身子:“咔咔,看到了沒,這些都是瘋子。都是瘋子。
“你知道瘋子的定義是什麼嗎?”心心問道:“百度一下?去TMLGB的。這裡沒有人是瘋子,這裡是一羣自由人,他們只不過是不等於他人的想法而已。
“就被認爲是瘋子?那外面那羣人呢?鐵欄杆外面的人呢?他們做着比我們還瘋狂的事情,卻能夠安然無恙,因爲他們是正常人。
“咔咔,我看他們纔是真正的瘋子。天才也是讓人難以理解的,所以,都是瘋子,都是瘋子,哈哈……”心心放肆地大笑,彷彿嘲笑着那些愚昧無知的人。
“心心,你在幹嘛?”護士望見心心舉着雙手,手舞足蹈的動作,問道。
“沒啥,沒啥。”心心立
即放下了雙手:“咔咔,那歐巴桑又想給我打藥了,記住,在這個遊樂場裡不能做太出格的舉動,不然她們就要給你打藥。
“就像是吃飯拉屎一樣地頻繁。麻醉你的神經,傷害我們英明神武的大腦,這樣我們就會變得癡呆愚鈍,就不會出去害人了。咔咔……”心心咧着嘴笑。
“這是什麼?”心心望見了蔣宇胸膛上的那塊護身符,伸過手來。
蔣宇伸手去攔,像護着自己的心肝寶貝一般護着自己的護身符,生氣地望着心心。
“好好好,我不碰就是了。”心心說道,眼神卻不住地望着蔣宇的胸膛。
……
夜幕悄悄降臨,天邊被染成了濃墨色,淡淡的月光照在蔣宇的身上。平靜地望着窗外的皎潔如玉的月亮,思念着隔牆之外的佳人。
曉穎現在一定很擔心自己吧,蔣宇心中想到。
靜靜地臥在自己的牀鋪上,仍冰涼的冷風將自己的思緒吹到窗外,一種離開自己的感覺。
“咔”
一聲開鎖的聲音響起。
蔣宇的身體一縮,注意着病房門的方向。
一個人影竄入了病房。
蔣宇臥在病房上,閉上雙眼,注意着身後的動靜。
“起來吧,我知道你沒睡。”身後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
“哈~”蔣宇打了一個哈欠,撐起身體,半躺在靠枕上,靜靜地望着來人。
月光探進窗內,如水波一般地照在水泥地面上,病房中間站着一位笑臉盈盈的女生,望着自己。
心心。
兩人相視良久,誰也沒有說話。
“我從你的眼中看出了擔憂和哀愁。”心心笑了笑說,一改下午時的怪樣,沒有咬着自己的指甲,沒有發出“咔咔”的怪聲。
“這是精神病院內病人們所不具備的。”心心淡淡地說道,蔣宇的身體一緊。
“你不用緊張,我不會說出去的。所以,你也是。”心心說。
“你爲什麼來找我?”蔣宇問道,他對心心這個女生很是好奇,她是如何搞到自己房門的鑰匙?
還有,她是如何看出自己是在裝病的?蔣宇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個女生的能力。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的地方。能告訴我,你胸前的那塊護身符是從哪裡得到的嗎?”心心問道。
“我一個朋友。”蔣宇回答道。
“不如我們也交個朋友吧?我叫唐心。”唐心笑了笑說,伸出了一隻潔白的手臂。
蔣宇心中大駭,唐心?她是唐心?那個被送進精神病院的女生
?馮敏曾經的舍友?蔣宇難以置信地望着唐心,心中驚濤駭浪般翻滾。
“怎麼了?”唐心疑惑地望着蔣宇,他好像十分警惕的樣子。
“你是唐心?”
“沒想到還有人記得我。”唐心自顧自地說,“你從哪裡聽到我的名字的?”
“你的舍友。”蔣宇回答。
“瑩瑩?”唐心自嘲地笑了笑,“她已經死了,是小敏吧?”
蔣宇點了點頭。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事情,那麼可以跟我講講你的事情嗎?”唐心問道。
蔣宇搖了搖頭。
“不願意?”唐心有些苦惱地望着蔣宇。
“不如我們交換?”唐心笑了,她知道蔣宇的意思。
蔣宇佩服眼前這個女生的精明,和馮敏有得一拼。
“你叫什麼?”唐心率先問道,最簡單的問題。
“蔣宇。”蔣宇回答道,“你什麼時候康復的?”
“康復?”唐心想了想,笑出聲來:“從來沒有。”
“從來沒有?”蔣宇吃驚地望着唐心。
“該我問你了,你爲什麼要裝病進來?”唐心問道。
蔣宇突然懂了,唐心也是在裝瘋賣傻,蔣宇心下暗暗驚咋,更加敬佩眼前這個女生,能在精神病院裡呆上一年多,陪着那些癲狂的瘋子、傻子一起生活。
偶爾還要裝作瘋子一般發癲,裝着一些瘋狂的舉動,以便不讓別人發現。她在精神病院裡一定受了許多苦吧?
……
蔣宇望了望身後的窗戶,天空已經吐了魚肚白,兩人已經交談了一整晚。
唐心是個健談的女孩子,和唐心交流的時間是愉快輕鬆的,不知不覺中天已經矇矇亮了。
“鐵桿是焊接上的,兩端爲正負極,一旦發生激烈搖晃或者撞擊,就會接通電源。所有的鐵桿都會變成一個巨大的發電機。
“不是被電得半身不遂就是心臟驟停、當場休克,持續時間越長就越難掙脫,運氣不好,就很可能一命嗚呼。”唐心說,“人性化的是,通電的同時警報也會響起,但那些保衛人員肯不肯鳥你就是另一回事了。
“精神病裡的命不值錢。”唐心搖了搖頭。
“你試過?”蔣宇望着那黎明的淡光悄悄爬上窗頭。
“你覺得我像嗎?”唐心轉過身說道,蔣宇望見她那一身安好的樣子搖了搖頭。
“清晨五點半有一次換班時間,晚班和早班的調換,偷懶的保衛人員要耗上十分鐘。也就是說,你有十分鐘的時間。”唐心提醒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