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的時候,安居小區一幢不起眼的居民樓裡,輾轉反側的一位男子啊了聲,驚醒了,從牀上猛然坐起來,然後他發現,前胸後背,汗溼了一片
槍林彈雨、刀光劍影、明謀暗戰………那些已經遠去的生活仍然時時走進他夢裡,總讓他一次又一次體味命懸一線的那種感覺,他頹然而躺,噩夢之後,總是像這樣虛脫地,懶懶地活在曾經的回憶中。
十四年前,他應召入伍,某軍區鋼八連,那是一個有着光輝過去的連隊,在衛國戰爭中兩次全體陣亡,隊伍的番號因爲這些烈士的犧牲,一直留存至今,他記得無數次被指導員那慷慨的故事聽得熱血沸騰。
十年前,他退役了,和平時期不再有從大頭兵到將軍的神話,他只混了個排副,然後光榮回鄉,那時候還包分配,電力、電信、五鋼幾家大企業都招退伍軍人,他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就進了公安局,五原市第九刑事偵查大隊,或許是把從警當成是軍旅情結的延續吧,他喜歡那種鐵血的生活。
現實遠比軍旅殘酷的生活在慢慢地消磨着他的激情,無休無止的案子,無止無盡的限期破案,像機械一樣重複的他,終於有一天卡了殼。
一例重大盜竊案件,限期兩週,茫無頭緒的他出動全部警力,抓了十幾位有盜竊前科的嫌疑人,在他看來,作案的這些賊種裡,沿用的也是常用的辦法,拳頭、警棍加上威脅和恫嚇,有位兩勞人員,比較橫的,被他拎着,在小黑屋揍了幾個小時,然後……交待了
在破案的同時,他給自己也背上了一個案子,知情人被打殘了,瘸了一條腿,然後他舉家上告,這個刑訊逼供的事件當時鬧得很大,省報都登出來了。
於是就有了那樣戲劇性的一幕,在異地解押嫌疑人歸來時,同樣有一輛囚車等着他。
他記得那天同事們手拉手護着他,他記得那些兄弟們流着淚,抱着他,他記得他決然地分開人羣,坐進了督察的車裡,然後看着朝夕相伴的兄弟們,忍不住熱淚長流。
這件事最終以受害方得到了鉅額賠償而結束,他被羈押三個月釋放出來的時候才知道,父親賣了房子才籌措起了那筆錢,兒子的事擊潰了他所有的期望,包括身體。他是在醫院見到父親的,陪同在父親病牀前的,還有一位不速之客。
西山省刑事偵查總隊長,許平秋
這位總隊長帶來的不僅僅是關懷和慰問,還給了他重生的希望。
牀前盡孝六個月後,父親病故。
不過省總隊的特勤處也從此多了一位熠熠生輝的名字:馬鵬。
這些年可怎麼過得呀,他記不清自己用過多少個名字,那些作假鈔的、那些販拐婦女兒童的、那些結夥搶劫的,那些流竄盜竊的,他記不清自己化妝潛入了多少回,記不清曾經把多少嫌疑人扣上了銬子,但他記得,這些拼命贏得了他失去過的東西。
兩年前,當禁毒局正式接納他時,他抱着父親的遺像,哭了一夜。
此時此刻,心潮起伏的馬鵬又一次拭去了眼角溢出來的清淚,此生最大的遺憾莫過於子欲養而親不待,他最大願望是穿着一身警服,把所有勳章都掛在胸前,讓在工廠當了一輩子先進的父親看看,老一輩最看重這個,儘管他都下崗了。
擦了兩把淚,起身洗漱,穿好了衣服,剛七點多,他準備下樓,買份早餐,然後再乘着公交上班,儘管現在班都停了,禁毒局內部亂成一團糟了,他隱隱地覺得,要有大事發生,那是多年特勤的一種直覺,每逢有事,總是讓他有點心神不寧。
咚…咚…咚……敲門聲。
馬鵬耳朵一豎,驚省了,心驀地收緊,從貓眼裡看了眼,是穿警服的同事,他隨手開了門,一下子涌進來了四五位,堵着門,虎視眈眈地看着他。
“什麼事?你們是誰?”馬鵬凜然問。
“國家禁毒局第九處,你叫馬鵬?”對方問,操一口京腔,亮着證件,鮮紅的大印。
“是啊。”馬鵬活動了活動僵硬的手指,往兜裡伸時,對方有人警覺了,指着吼:“別動。”
“你涉嫌泄密,跟我們走吧。”對方來人很強硬,不容分說地道。
“沒證據,沒拘捕令,想帶走禁毒局的警官?”馬鵬瞪着眼,針鋒相對道
蹭蹭亮槍了,對方來人笑着道:“反泄密處理有優辦權,心理素質挺好的啊,看樣都不緊張啊。銬上他。”
槍逼着,銬子喀喀鎖上了,馬鵬像是無奈地反駁着:“總得有點證據吧,你們不能無緣無故,就抓我吧?”
“呵呵,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你有個私人賬戶對不對?託管在基金公司,我打賭,你說不清這筆錢的來歷,兩百多萬,你一輩子也掙不夠啊。”對方笑道。
一瞬間,馬鵬像被抽了脊樑骨一樣,癱軟了,兩腳不穩,差點栽倒。
“帶走”
帶頭的下令,三位九處警察架着馬鵬,套上頭,往樓下走,剩下的兩位在呼叫了,要對這處住宅搜索。
進門的五個人,門口守了兩人,架着馬鵬的兩人,還有一人在前面,馬鵬像嚇得癱軟了一樣,被人架着胳膊,蒙着頭,幾乎是被拖着走,拖下了一層樓,兩層樓……
左邊的警察忿然催着:“站直點,慫成這樣,早於什麼去了?”
“死到臨頭,沒嚇尿褲子就不錯了。”右邊的道。
前面的那位剛拐過樓梯拐角,笑着回頭時,卻不料一個黑影朝他飛來,不,一隻腳,直蹬他面門,他啊地一聲,骨碌碌滾下去了。
那癱軟的“嫌疑人”瞬間像猛出籠,踹飛一個,左一肘拳,直搗軟肋、右一肘擊,直撞下頜,挾人的兩人猝不及防,一下子失去的平衡,馬鵬旋即雙手一揭矇頭,用力躍起了,然後咚聲下落,以身爲器,重重壓在左邊的人身上,腿一剪,把另一位警察踹到了牆角。
這位的反應不可謂不迅速,摔倒的同時已經拔槍在手,不過忍然慢了一步,嗒聲響時,一隻槍已經頂上了他的腦門,是一雙被銬着的手,那位同伴早被撞得七葷八素,槍被卸了。
“你跑不了。”這位警察,槍未動,慢慢順着馬鵬的示意往下放。
“試試看。”馬鵬回手“砰”一槍,樓下被踹倒的那位啊聲慘叫,剛爬上來,又滾下去了,而那隻槍回頭仍然頂着警察的腦袋,就像沒動過一樣。
他知道碰到高手了,慢慢地放下了槍,馬鵬一個槍托,他軟軟的側倒下了,馬鵬手一伸,搶走了鑰匙,邊跑邊打開了一隻手銬,拎着樓下中槍的那位,又朝樓上砰砰兩槍,壓制了上面的追兵,直奔下樓,嫌疑人沒有嚇尿褲子,中槍的這位被挾持着可嚇尿褲子了,捂着中槍的胳膊哀求着:“兄弟,都是穿警服的,別這樣。”
“你們這警察當的,老子都臉紅。”
馬鵬怒火中燒,似如瘋虎,拎着這位同行,在拉開樓門的一剎那,一腳把他踹出去了。
樓下早準備好了,四支槍對準,那人嚇得尖叫:“是我,別開槍。”
開槍的一愣,堪堪剎住了,不過砰砰砰砰槍聲響了,翻滾着從樓門出來的馬鵬四槍傷了兩人,人已經滾到了人質的背後,另外兩人縮到汽車後,剛露頭,砰砰砰砰……換過的手槍又是連續射擊,打得兩人不敢露頭了。
揪着一個人盾,躲在了樓的凹處,馬鵬在背後頂着惡狠狠地道着:“喊話……讓他們退回去。”
那人驚恐地大喊,大喊……剛一停,背後一頂,他就大喊……喊來喊去,喊得人心惶惶,包抄的不明情況,不敢露頭……又喊幾次,那人覺得背後好像沒人,等鼓足勇氣回頭看……喲嗬,早尼馬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
“他跑啦……快追……”
這位驚恐的嘶叫着,和幾位同伴匯合,這可是位什麼人吶,三位中槍的都在右臂,還有兩位被打昏的,等樓上的奔下來,滿小區全是驚恐的居民,那“嫌疑人”早已不知去向。
此刻,l10指揮中心電話幾乎打爆了,就一個信息,安居小區槍聲不斷…
十分鐘後,大隊的快速反應特警包圍了小區,把國辦這些便裝的警察當匪徒了,厚盾架着隔離牆,等待大部分援救了。
半個小時才搞清情況,現場的指揮向上一級彙報,從市區到省廳,都驚動了。
一個小時後,纔有一個確認的信息傳到了各刑警、特警的網絡終端:
原禁毒局警官馬鵬,涉嫌泄密,在抓捕中槍傷三名警察後逃逸,各單位務必引起高度重視,隨時準備加入追捕……
“是他?”
許平秋是在辦公室聽到這個消息的,一瞬間他幾乎被嚇懵了,手哆嗦着,茶杯碎了一地。
他慌亂地拔電話,打到市局,王局已經到現場了,直接拔了王少峰的手機上,王少峰給他的情況不容樂觀,九處外勤執行命令,在帶走人協查的途中,他是猝然發難,槍傷三人,還打傷了兩位,一共去了九個人,被他傷了五位,全送醫院了。有關案情的事,王局卻是不太清楚。
不過許平秋心裡很清楚,如果讓九處動手,除了那位泄密者,他們對其他人不會感興趣,可馬鵬。
長年執行特勤任務,知道去羊城的案情,知曉杜立才的家屬,接觸過販毒……噝,許平秋一下子心在狂跳,這位和內奸的描述太相像,,他知道自己也曾經懷疑過,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畢竟都是在他麾下出生入死的小夥子。
“雙刃劍吶,可傷人,亦可自傷。”
他頹然品嚐着這口苦果,他知道那些特勤可能沒有一位手腳於淨的,每每有擦邊他們自恃身份可以得到法外容情,可久而久之,你保不準那一次他就悍然越過底線了。
這一次,恐怕就是了,許平秋癡癡想着,他甚至有點後悔,把這位超期服役的特勤,帶回到正常的生活中。他知道,這一次,恐怕是逃不過去了。
他能給予的,僅有挽惜而已。
九時三十分,省廳、市局聯合調查組到了刑事偵查總隊,調走了馬鵬所有相關的檔案,任紅城被要求做深刻檢討,因爲招驀這樣違過紀的特勤,本身就不符合組織程序。
十時,特警總隊的紅色警報響起,十分鐘內,還散在教場的特警們換裝、上裝備、領槍、開拔,呼嘯着衝出總隊大門,把滯留在總隊魔鬼訓練的嚴德標、熊劍飛諸人看傻眼了,誰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可誰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當然不是好事,沿着馬鵬逃逸的痕跡,大搜捕開始了………
十時,慄雅芳坐在省人民醫院的患者席上,憂心重重地,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化驗室的方向。
血檢、尿檢、從八點來排隊,一直折騰到現在,她不好意思出面,餘罪全程代勞了。他像一個關心過度的小男人一樣,跟在醫生和護士的背後催着。他很會辦事,本來上午化驗,數小時以後才能取結果的,不過餘罪追在醫生背後不知道玩的什麼小動作,回頭就解決了,很快就能有結果。
肯定是塞好處了,慄雅芳想起餘罪鬼鬼祟祟衝她笑的樣子,她能想像到這是怎麼回事。很讓她奇怪的是,就這樣微不足道的事,都讓她莫名地心裡感動,即便枯坐在長椅上也不覺得孤獨。
對,一點也不,她託着腮,在回憶着昨夜的溫存,或者不是溫存,是一種絕妙的性體驗,如果說她曾經喜歡的是肉體上的酣暢淋漓,那麼自昨夜之後,又多了一份新的感覺,那就是相擁着,愛撫着,似乎更讓她心醉。
當留戀升級的時候,慄雅芳有點想成家的感覺了,也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另一半,好像就應該是餘罪這個樣子。她是撫着臉龐的時候想到這兒的,那火辣辣的感覺已經消逝,第一次被人打得這麼重,而她也是第一次一點也怨恨打她的人。
出來了,她緊張地站起來了,餘罪快步朝她奔來,臉色不怎麼好,她緊張,焦急地問着:“怎麼樣?”
餘罪眯着眼,似乎難以啓齒,慄雅芳一剎那給嚇住了,接觸這東西兩三次,確實是玩的心態,之所以答應來檢測,她也是生怕留下後遺症,可要檢測出來,她又有點患得患失了,特別是在一位她在乎,也在乎她的人面前。
不料拉着臉的餘罪,驀地笑了,一張單子遞給她,賤笑着,慄雅芳一看,陰性……沒事,她氣得直捶餘罪,又故意嚇唬她。
“還好,沒有意外……答應我,千萬別再沾這種玩意了啊。”餘罪捉着她的拳頭,凝重地道。
幾乎面對面說話的,慄雅芳點點頭,美眸看着他,促狹地道:“那你打我白打了,我都說就接觸過兩回,你不信。”
“我失手了。”餘罪道。
“不行,還沒人打過我呢。”慄雅芳有點哀怨道。
“那你要怎麼辦?”餘罪哄着她。
“以牙還牙,以耳光還耳光。就在這兒,不許動,站着讓我打。”慄雅芳忿意十足地道。
餘罪一閉眼,一伸臉:“來吧,咱們說話都算數。”
慄雅芳卻是驀地一笑,捧着餘罪的臉,重重地吻上去了,一吻餘罪倒緊張了,掙扎着小聲道着:“喂喂,大庭廣衆下,別這樣。”
“我偏要這樣。”慄雅芳勾着他脖子不放,像是特別於他不願意的事似的,吧吧唧唧親得好響,惹得一於呲牙咧嘴的患者及家屬詫異地看着。
咦?這不是精神病醫院啊。
“行了行了……昨天我已經讓你發泄了一晚上了,還不夠啊。”餘罪拉着慄雅芳,試圖儘快逃離此地。慄雅芳被拉着,兩手拽着他的胳膊,小女人也似地發嗲了:“少來了,人家還沒滿足,你都不行了。”
“胡說不是,你興奮得直喊我老公。”餘罪壓低聲音,駁斥着。
“你當真了?”慄雅芳秀眉一挑,稍有臉紅地道。
“在牀上說假話的,一般是男人,女人不會。”餘罪判斷道。
“當真就好,老公都叫了,那你是不是應該準備向我求婚啊。”慄雅芳咬着嘴脣,終於把心裡想的這句話,以玩笑的心態說出來了。
“沒錢買鑽戒啊。”餘罪爲難道。
“一束玫瑰就可以的。”慄雅芳放低要求了。
“婚房還沒有呢。”餘罪更爲難地道。
“那你陪你住宿室,多好玩。”慄雅芳把要求放得更低了。
“可我還有個前女友沒斷啊。”餘罪不爲難了,在找籍口。
“那就斷了唄,你不好意思張口,我出面替你說。”慄雅芳停下腳步了,已經把條件放到最寬限,她嚴肅地看着餘罪,或許面對歹徒,餘罪都沒嚇得這麼心驚肉跳過,好緊張的感覺,他愣着看着慄雅芳,尷尬地,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噗哧,慄雅芳一笑,一擰他胳膊嬌嗔了句:“嚇死你,我算看透了,男人就不會愛上一位女人,頂多是愛上一位女人。”
怎麼都是愛上?餘罪愣了下,然後看着慄雅芳貌似耍小脾氣的表情,噗聲笑了。
上車的時候,餘罪的手機響了,在看到那條警示信息時,他嚇得一激靈,臉有點變色了,什麼事比嫁給他還讓他緊張,慄雅芳開着車,好奇地問着:“又有一位女人要嫁給你?嚇成這樣?”
“沒事,在抓一位持槍逃犯。”餘罪道,訕訕地收回了手機,卻是壓抑不住手在顫抖,昔日的戰友,成了今天搜捕的逃犯,他知道馬鵬的身手,如果真是他,怕是又要有一場激戰了。
“你可答應我了,今天陪我。”慄雅芳撒嬌道。
“那當然,今天天塌下來,老子也不上班了哎對了,下午的飛機,送你走,聽我的話,暫時別回五原,離你原來這個朋友圈子遠一點啊。隔一斷時間,對你有好處。”餘罪道,這是昨晚被窩裡的約定。
“哎呀,人家知道了……嗯,一會兒粥公婆那兒吃點早餐,然後,陪我逛逛商場,我要買好多東西……哎對了,你送我去機場啊……我還得把公司的事安排一下療養嘛,難道你不考慮一下,陪我去海濱啊,我們可以天天玩……就像昨晚,難道你不想?”
慄雅芳喋喋着、誘感着,她偷瞟餘罪的時候,餘罪也在偷瞟她,似乎兩人慼慼地心境頗有相似之處,然後俱是吃吃笑了。
陪了早飯、陪了逛街、陪了午飯、直到陪慄雅芳去了機場,把她送上了航班,說實話餘罪倒是挺羨慕有錢人這種說走就走的旅行,不缺錢也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不像這特麼警察當的,又有好幾個月沒着家了。
送走了慄雅芳,餘罪出了機場,坐在慄總留下的車裡,有點小鬱悶了,昨晚和她纏綿時候,她講得這個富豪圈子的事還沒有消化完呢,今天就又出事了,這都過去幾個小時了,也不知道進展怎麼樣,今天屁事沒有估計也是託了突發事件的福了,現在餘罪想啊,差不多都在追捕馬鵬呢。
他其實想問問,可又沒敢問,這種事內部肯定是諱莫如深,就將來處理也不會公開化。
“他要是那位內奸的話……那一切好像都說得通了。”
長年外勤,和販毒分子打過交道,同時瞭解羊城的行動,知道杜立才家庭情況。餘罪想着,幾條均符合,他有點接受不了,可又不得不接受,如果這麼作的動機應該也不難找,肯定是錢,很大筆的錢,大部分苦窮逼警察,都特麼栽在這個上面。
哎聲嘆氣了好一會兒,電話響時他正準備開車回市區,拿起電話時,電話卻莫名其妙地斷線了,然後嘀嘀來了一條短信。
兄弟,你欠我的錢該還了吧?兩萬三,三分利,限你兩天之內還清。
餘罪被短信震驚到了,這是暗語,編暗語的簡單規則是他和一位特勤商量過的,因爲執行任務的需要,有時候必須約定一些只有雙方能看懂的話,他看懂了這句話,不是被短信震驚,而是被髮短信的人震驚到了。
是馬鵬。是那位現在正被全市搜捕的內奸馬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