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小時以前,南寨小區,一行四人挾持着矇頭的兩人上了車。
最後拉上車門的是馬鑠,他伸頭四下看看,除了一位早起遛彎的老頭別無他人,這個小區毗鄰公路,背靠森林公園,入住率極低,正給做這事提供了良好的場所,開槍、帶走人,他還怕驚動鄰居,沒想到根本沒什麼鄰居。
車駛向市區,轉了好幾個圈,甚至停到了廣場附近,又駛到了遊樂園左近,確認沒有追蹤的時候,這才駛向目的地,那是一座巨大的廠房,車駛進去時,數米高的卷閘直拉下去,車旁還立着兩輛中型貨櫃,已經整裝待發了。
不過並沒有出發,他們像在耐心地等待着什麼………
四個小時前,馬鑠看看錶,拿着備用手機,拔通的電話,安排了一句:“可以出發了,交易安排到晚八點,不必再問我了。”
幾秒鐘的通話時間,他掛斷時,直接把手機扔在地上,一腳跺碎,然後焦慮地看着兩大貨櫃車,這纔是要運走的東西,已經謀劃了兩個月要整體搬走的東西都在這兒,風聲太緊、覓地又難,步步都像踏着雷區行進,不得不小心吶
今天能走得了嗎?他在焦慮地抽着煙,深切地體會到什麼是孤注一擲的心態了。
三個小時前,十七點,馬鵬幽幽地從昏迷中醒來,感覺到渾身冰冷,隱隱地聽到有人在叱喝着什麼,他慢慢地睜開眼睛時,驀地渾身激靈,嚇一跳,在他面前不遠處,一張猙獰的臉,正謔笑着看着他。
“是你?宋大軍?”他勉強地支着身子,右手被子彈洞穿了,血已凝固,不能吃力,不過一股子血勇還是撐着他坐直了,這個人,正是他從警察變爲特勤的原因。
那人一瘸一拐,歪着嘴露着一嘴黃牙,呲笑着:“記性不錯啊,我說呢,把宋大軍變宋老拐,你要忘了老子,就他媽太不夠意思了?”
“老拐是你?”馬鵬眼睛亮了亮,販毒界這個綽號,一直安在申均衡身上,看樣子暗處還有不知道的人。
“對,馬警官,現在是不是很後悔,當年愣是拿警棍敲斷了老子一條腿,逼着老子交待……**的,你也有今天啊。”宋老拐睥睨着,蹲下來,隨手扇了馬鵬一耳光。
側頭時,嘴角殷血,馬鵬哈哈地笑着道:“早知道老子就把你三條腿都敲斷……哈哈,宋大軍,你斷了一條腿還特麼沒長進啊,這次要斷命啊。”
“有種……真特麼有種。”宋大軍怒急反笑,許是沒有看到他期待看到了求饒、可憐、痛悔,這讓他心裡的怨念更重,慢慢地起身,一瘸一拐走着,拿起了牆角兩米多長的大活動板手,獰笑着道:“一報還一報,這單生意老子不要錢,就要你一條腿……馬警官,磕仨響頭,喊聲大爺,拐爺今天就給你個痛快。”
動了動,腿被綁在在水泥地的楔子上,馬鵬一瞬間巨大的怒意襲來,他呸了口,目眥俱裂地道着:“孫子噯,爺送你一條腿,你一寸一寸砸,喊聲疼我特麼是你操的。”
“有種,老子還不信邪了。”宋老拐積怨頗深,又被刺激得紅眼了,上得前來,直勾勾瞪着馬鵬,在覺得自己氣勢根本無法壓住對方的時候,他悍然揮着大板手,呼聲砸向馬鵬的膝蓋。
咚…喀嚓,清脆的斷骨聲音。
沒有喊,回頭時,馬鵬疼得臉上肌肉扭曲,全身顫抖,他緊咬着牙關,額頭的青筋暴露着,沁着豆大的汗滴,在忍無可忍的時候,他喀喀斷了兩根槽牙,嘴裡汩汩的流着血,全身抽搐着,仆倒了。
疼昏了……直到昏過去,沒喊一聲。
噹啷,宋大軍嚇得板手扔地上了,他看着那條變形的腿,看着這人有點不相信能狠到這程度,反倒把他自己嚇住了,驚懼地後退、後退……直到一隻手托住他。
是馬鑠,一直躲在暗處看,宋老拐緊張地擦了擦汗道着:“他媽的,這人夠悍啊。”
“是條漢子,我都差點栽他手裡……一會兒給他個痛快吧。”馬鑠道,看了已經手足俱殘的馬鵬,眼中意外地有點惺惺相惜的意思。
縱使相惜,奈何陌路啊。一眼而過,他召着衆人,鋪着一張地圖,在給講解着詳細的出走路線,因爲貨多、目標大,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脫離五原境外,向北運輸。
時間,晚二十點三十分
這是一個精準的時間控制,整二十時開始交易,他知道警察要費一番手腳才能把那些買家賣家收拾得住,到恢復軼序的時候,就是從容離開的時候。
至於那些人,有下線、有客戶。不過誰在乎呢?這條黑路自保要緊,誰死了也別怨誰。
兩個小時前,餘罪帶着毒刺分隊在南寨小區和邵帥、駱家龍匯合了。
尋找就從這裡開始了,兩輛車是跟着警犬走得,這些毒販和兩名失蹤的警察都是反追蹤的高手,一切電子設備和天網監視對於他們都是形同虛設,只能用這種最原始的方式。
從新蘭路進大同路、一直繞到恆山路,一直走到北站,繞了個大圈子。
把豆包害苦了,騎着單車帶着警犬兄弟,狗沒事,他直喘粗氣,而且這狗別人帶不了,只能他帶,眼看着又要奔上濱河路,他回頭嚷着車裡的人問着:“對不對呀,餘罪,這尼馬繞圈呢。”
“錯不了,繼續找。”餘罪在車窗裡喊了聲,他卻是有點不放心,回頭問着邵帥,邵帥點點頭,示意沒錯,衆人不解時,邵帥解釋着:“是一種轉胺酶,可以作爲動物的嗅源,染上之後幾天都去不了味,他早上在那兒噴了兩公升了,南寨小區車本就不多,輾過的車除了消失的那輛,其餘的早被駱家龍從監控裡找到了,都已經通知扣下了。
“難道你早知道他們要去哪兒?”鼠標腦子轉得快,出聲問着:“對呀,那兒是什麼地方?”
“難道是杜立才和馬鵬的藏身之地?”孫羿突來一問。
餘罪點點頭,然後狗熊在後面吧唧給了他一巴掌罵着:“就不用說,你狗日算計他們了。”
“我實在分不清楚啊,要麼兩個都有問題,要麼一個有問題,要麼都沒問題,怎麼選?”餘罪問。
也是,似乎很難,衆人不說話了,邵帥卻是翻着白眼,然後餘罪瞪了他一眼,不讓他吱聲了。
沒錯,兩人合夥算計了,別說車了,就杜立才和馬鵬身上的味道,也是幾天去不了,只要還在。
又過了半個小時,走到了朝陽街上,一馬平川直通二廣高速,再走就出城了,行進不遠,餘罪靈光一現,隱隱地覺得快摸到真相了,他焦慮地翻查着手機,在支援組找到了海量信息中尋找,突然間恍然大悟道:“日特麼滴,要是真相在這兒,咱們可就當了兩年傻逼啦。”
他舉着手機,給諸人瞧着,瞧着誰也不信,都覺得不可能,邵帥狐疑地道着:“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如果在製藥廠,本身的污染就掩蓋了製毒的廢水廢料。”
很快證實了,在朝陽街和鬆口路的交匯處不遠奔跑了近兩多小時的警犬,停下了。
豆曉波傻眼了,那裡赫然掛着“五原市第二製藥廠”的招牌,高牆大院圍着一片不見光的空間,鐵柵緊鎖着,只能看到大院樓上成排的倉庫。
沒有發生接觸,興奮的警犬叫了兩聲被豆曉波安撫住了,他帶着警犬退了回來,和兄弟幾位鑽到了路邊的綠化帶後商議着。
此時的命令到了,通話剛剛完畢,站在車頂趴上牆上的孫羿小聲彙報着:“可能要走,我聽到卡車的聲音了,快想想轍。”
“走……老駱,放你的秘密武器……快,全部放進去。”餘罪對着通話喊着。和孫羿在一塊的駱家龍、邵帥搬着箱子,往牆頭遞,孫羿從牆頭往下放,吧唧吧唧往下一放,小型履帶式的裝甲警車,就倒扣過來,電源一通,自己會翻個……轉眼着,五臺玩具車嗖嗖嗖嗖……亮着警燈,在大院裡飛馳。
“行不行啊,老駱。”邵帥不放心地道。
駱家龍沒於過外勤,比任何人都興奮,操縱着遊戲機也似的操控臺,看着屏幕上傳回來的和圖像,興奮地道着:“那怕他們有一點好奇心,就行,不就是捕捉圖像麼,太容易了,哥專業素質不咋地,業餘素質你們難道還信不過……不保證人家接你的電話啊。”
他說着,看到了一個屏幕上的光線,同時操縱着五臺車,嗚嗚嗚成排了走過去了,看到卷閘在慢慢捲起。嗖聲車進去了。
“這辦法我只用過一次,追我女朋友,直接俘獲她的芳心了。”駱家龍得意地道。
“就靠這個?你女朋友不是白癡吧?”邵帥愣着道。
“女人怎麼可能是白癡?”駱家龍興奮地道着:“我車上還載着一個鑽戒呢,用這種浪漫的方式送過去,她感動的馬上說願意嫁給我。”
“哦,那是你白癡了,直接送鑽戒,我都願意嫁給你。”邵帥恍然大悟道,衆人嗤笑,氣得駱家龍直罵他不懂情調。
進去了,在進去的一剎那,圍着屏幕的全樂了,果真捕捉到了幾張好奇的臉,其中居然有馬鑠。
這就是指揮部要的確認信息,總動員令即時下達,每個人的耳麥聽到許平秋興奮地吼着:
“臭小子們,於得好……回來都能當隊長了。”
哥幾個擊掌相慶,餘罪興奮地一揮手:“接通車載上的手機,撩撩他們,拖十分鐘……車開遠點,他們肯定出來看,給他們唱個空城計。”
這和打羣架一樣,厲害不厲害架子先拉起來,有人沒人先吹出來,哥兄弟好幾百,弄死你,幾個害蟲玩興大起,渾然已忘這任務的危險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