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好歹我們沒白忙活一場你是不知道,我心有多懸,真是那輛大貨廂什麼也沒有,你讓我廳長的臉往哪兒擱對了,還沒問你,你們放出去的外勤發現什麼新情況了李廳長問。
沒想到廳長還注意到了這一層,許平秋疑惑道:他說,肯定有麻醉品,已經在運送的路上了。
又來了,我怕了你們了。李廳長一揚頭,難以置信了。
看看,不是我不告訴你,你不相信而已。許平秋道。
你讓我相信容易呀,拿出證據來,還有十幾組的警力窩着呢,快一天了,鐵打的也扛不住李廳長道。估計就是爲這事,許平秋趕緊攔着:別,李廳長,您再等等,我向您保證,絕對不會讓他們空等。
許平秋又在開空頭支票,他很容易就能抓到上級的軟肋,都期待在某個大案中一戰成名,這個辦法他屢試不爽。果不其然,一看許平秋這麼篤定,李廳長臉上的表情消失了,他嚴肅地看着許平秋,審視着,能到他這個位置,就即便不是警務出身人士,可也屬於那種高人一籌的人精了,片刻後他說道:你雖然不是我的屬下,可你的大名我也聽說過,如果不是崔廳力薦,我還不敢讓你挑這個大梁。你可想好了,現在我可以給下屬們一個保密的託詞,再往下等,萬一等空了,這兒可就是你的滑鐵盧了。
謝謝李廳長不過,我還想等等,我覺得這僅僅是一個開場,大戲還沒開始。許平秋道,強自鎮定着,怎麼看也像胸有成竹。
李廳長盯了片刻,點點頭道:好,我可以等,不過對於你的計劃我持保留意見。
說罷李廳長回身進會議室了。許平秋怔了下,這一趟子,算是把東江的同行惹乾淨了。他在樓道里踱着步,看看時間,已經二十一時整了,這個時候,他在計算着離交易的時間還剩不到半個小時了,交易一切正常,根本沒有受到影響。
他重新開始整理着思路,內線的信息和外線的偵察都顯示交易就在今天,計劃的確定不僅僅是參照了包袱發回來的信息。他覺得沒有錯,一定有交易,只是被刻意地掩蓋住了。此時他最奇怪的是,那些貨,會怎樣在天羅地網的包圍中通關過去
富佬,我們已經到了錢嘛,你放心,現金,這次對不住了啊,款項太大,我實在不敢全部打給你們你們還得多長時間哦,好,我到地方等着
電波從一輛黑色的mp上發出去,這輛車行駛在廣株高速上,保持着勻速前進。打電話的剛剛掛掉,手機就被身旁的人拿走了,然後他唉聲嘆氣地垂下了頭。
表現不錯張安如,擡起頭來。邵萬戈冷冰冰地說道。對面擡起頭的人,四十多歲,濃眉大眼,一派成功人士的表象,被秘密拘捕已有數日。這個棋子到今天終於用上了,邵萬戈教着注意事項道:一會兒下車你和他們交易,平靜點,別讓對方看出破綻。你指揮他去驗貨,對方也會來驗鈔,一有危險,你就躲到我的身後,防彈衣,穿上。
邵萬戈遞了個馬甲,嫌疑人此時哀嘆了幾聲,換上了防彈馬甲。他聽到了有人在彙報着接貨的地點:g45路段。
注意一下,我宣佈一件事。
李廳長敲着桌子,示意着圍觀檢查站繳獲的衆人。他清清嗓子道:關了,把檢查站一帶的視頻關掉,接下來的行動,由嶽西省公安廳刑偵處長許平秋同志全程指揮,交通信號追蹤通信,你們協調一下,換到一個頻段上。
不少人怪異地看了許平秋一眼,不過立刻轉身忙碌上了,嶽西禁毒局的幾位技偵把特徵碼交換一下,在剛剛還嘈雜的檢查站視頻上,顯示出來了gprs的定位,這是警務通全國天網的聯線追蹤,從一個紅點,擴大擴大,再擴大,公路機場樓宇,慢慢地縮到了一輛高速上行進的車輛上。
還有嫌疑人車輛
大家在奇怪時,許平秋髮言道:這是剛剛聯繫上的販毒分子,他們剛剛和我們精心安排的誘餌通過話我現在絲毫不懷疑,販毒和販槍械的有某種聯繫,今天夜裡共同出貨,這次是一個龐大的手筆。
宇婧,預定在什麼地方
g45高速路段。
把這一段高速路況放出來。
東江省方面的技偵快速地調着交通資料,路面寬度隧道高架橋河流,整個刑偵路況的立體圖呈現在屏幕上,此時追蹤到的車輛意外地在誘餌車輛的後方。不過這不奇怪,對於有點常識的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對方跟在背後看有沒有危險。
許平秋凜然回頭,看着李廳長,這一刻,他等了足足半年了。他興奮着,卻以一種平穩的口吻說道:李廳,可以開始了嗎
好,由你全程指揮。李廳長重重一捶桌子,同樣興奮了。
協調高速交警,五分鐘內全程封鎖g45高速路。
16組9組3隊8組向花橋北興高平三鎮集合,目標是外圍的鎮公路,以防有人漏網。
7組4組,保持時速70公里行進,隨時準備機動支援。
空乘組現在可以起飛了,很快就會有目標出現。
鍵盤在響着,連續發佈的若干條命令,幾乎調動了濱海以北佈置的所有警力。聽到空乘組的名字,看到地勤直升飛機的啓動,不少在場的高銜警官吃了一驚,能動用東江警方直升機出警的案子,怕不是小案子了,心生凜然之時,都看着李廳長,而此時李廳長卻是一副作壁上觀的態度。
時間,在一點一點流逝,這種時候,時間總是過得特別慢。嘀嘀作響的紅色信號發亮時,那是說明目標開始通話了,大家都看着林宇婧面前的通信儀器,有聲音發出來了:
老如你前面就要路過一個寬闊地,那兒有人行步梯,我們的人在下面等着,你下來接貨吧。
在哪兒,我看不到
再往前走能看到確認車距的標示。
哦,看到了兄弟,高速路你讓我怎麼停車
我管你怎麼停我們就在路下面。
聲音剛落,技偵的信號追蹤就開始了,誘餌車和目標車幾乎已經並行了。前方不到三公里,高速路橫穿過一片平地,原來設想的隧道高速路橋交易計劃全部作廢,衛星的追蹤開始往事發點移動,一移就是漫長的等待。
誰可能想到嫌疑人讓你在高速路違章停車呢
交易開始了。林宇婧道,接到了信號。而此時,衛星監視以及後續增援還沒有到位。這個網撒得太多,還沒有來得及紮緊口子。
靈活處置,不許放跑一個。許平秋淡淡地說道。最終的抉擇開始了,他卻平靜了。
儘管這個時候,網還沒有收攏。
怎麼是你們送貨,疤鼠呢你們誰呀張安如強忍着慌張,問了句。黑乎乎的環境,就見路標燈光顯得有點詭異,對方停在高速路下的一處空地,相隔幾十米,說話得大聲喊。
你是來買貨,還是買人呢是疤哥讓我們來的。對方口氣不怎麼友善。
好好管你誰來,有貨就行。張安如道。往下是一道步梯,直通路下,不確定敢不敢下,還是邵萬戈扶着人,恭敬道:老大,慢點。
幾乎是挾着人下車,對方四人,車上一位,車後兩位,迎接的一位,攔着問:錢
下來。張安如招招手,上面的人提着兩個大箱子下來了,張安如按定好的程序問:貨呢
對方讓開了,張安如揮手讓手下去驗,大貨廂一開,跟着這裡的錢箱也開了。沒錯,實打實的人民幣,捻了捻真假,數了數墩數。邵萬戈卻是心揪車上的驗證,冷不丁聽到傳來約定好的聲音:大哥,貨真價實,可以開始了。
邵萬戈一拉張安如藏在身後,另一隻手拔出了槍,怒叱道:別動,警察
來交易的人一蒙,下意識地舉手,提錢的飛奔而上,槍托一砸車窗玻璃,槍頂到司機的腦袋上。車後的見勢不妙剛要拔武器,邵萬戈隨手一槍,砰聲撂倒一位,那一位嚇得鑽到車底下了,車後廂驗貨的刑警砰砰砰連開幾槍,那人嚇得扔出槍來,大喊道:別開槍,投降
四個人,瞬時解決。剛剛解決戰鬥,卻不料從路面上反衝回來一輛車,邵萬戈沒想到這個放給前方堵截的嫌疑車輛折回來,他大吼着:小心
跟着是砰砰連開數槍,車上的匪徒手伸出來砰砰迴應。車距縮至百米以內時,那輛車突然斜斜地直剎着,車窗裡又伸出來一支槍開火。路上留守的刑警急了,以車爲掩護,側身還擊,二隊的李航本就是退伍出身,他一拉後廂,拔着微衝,一踩高速護欄,飛身上車,冷不丁從車頂上飛身而落,來了一串速射,霎時把兩支手槍的火力壓制下來了。
或許也沒有想到警察對戰的火力如此之猛,匪徒也急了,那車打着旋,後倒着,蛇行速退。李航剛剛落地,第二個彈夾換上,不料車窗裡呼呼呼扔出幾個傢伙來,然後車急速地後退着,一打旋,跑了。
趴下手雷李航嚇了一跳,把剛露頭的隊友趙昂川一腳踹了回去。
說時遲,那時快,路面上兩個,路底一個,轟轟轟幾聲爆炸聲起。響聲剛過,邵萬戈一看起火的貨廂車,大喊着救火,沒人應聲,他顧不上壓在身下的張安如了,奔上路面,扶着矇頭蒙腦的趙昂川,趙昂川一驚省,大喊着李航的名字,連滾帶爬,在硝煙未盡的路面上,摸索到了隊友軟軟的身體。他抱着隊友的身體大喊着:李航李航醒醒隊長,隊長
他手裡一片都是血,邵萬戈顧不上難過了,對着通信器大吼着:呼叫家裡,有隊員受傷重傷,快點我們沒有救護能力
隊長,怎麼辦,怎麼辦他還在流血趙昂川悲慟之下,染血的手哆嗦着。他看着氣息漸微的戰友,號啕大哭了。
李航,你堅持住直升機馬上就來了邵萬戈安慰着,不過看着隊友,他一下子無法控制了。帶着哭腔地在通信器裡吼叫着:快點呀許處,讓救援再快點,人快不行了
場面肅殺而恐怖,站在車上的刑警咬牙切齒,照地上就是一槍,嚇得趴着的被俘人員不敢動了。聽到槍聲的邵萬戈回聲瘋狂地嘶吼着:誰要再敢動,當場擊斃
被俘的嫌疑人臉貼地趴着,渾身一陣哆嗦。作爲污點誘餌的嫌疑人張安如蹲着,雙腿發抖,不敢看那位躺在地上被擊中頜部的販毒分子。此時他才感覺到,自己的褲子溼了一片。
突突的直升機聲音響起來了,大型探照燈照在路面剛剛爆炸後的現場,兩位北方漢子在揮手,在聲嘶力竭地呼喊着,他們的懷裡,抱着一位滿身是血的人
這個畫面出現在剛剛回傳的屏幕上,不少人的眼睛溼潤了,輕輕的啜泣聲起,是一位女警在抹淚,沒有人覺得她失態了,只有更多的人輕拭着眼睛,心裡默默爲這位不認識的警察祝福。
許平秋抹了把臉,無聲無息消滅了眼部的酸楚,一直以來,他是以一個鐵面無情的形象著稱的,今天依然如此,他在平靜地發佈着最後的命令:七組四組,有一輛逃竄的紅色現代車,攔住不惜一切代價,攔住它
各組注意,匪徒持有槍械手雷,極度危險,我們一位警員剛剛受傷,如果無法生擒,可以予以當場擊斃重複一遍
命令發佈出去了,滿屏漸多的警車和警笛,像潮水般地涌向出事地,那裡成了紅藍警燈的海洋。而在遠程指揮的這些人卻歡呼不起來,李廳長起身上前,拍拍許平秋的肩膀道:走吧,我們去接受傷的同志。
罪魁禍首還沒有落網。許平秋眼睛空洞道。
他跑不了,有上千警力在追他。李廳長道。這一戰,已無懸念,而這位同行,讓他震驚。不過一個小組的警力,卻正面對決了武裝販毒分子,這纔是最值得同行尊敬的地方。
不過,許平秋又給了他一句更震驚的話:不,不在車裡,可能已經跑了。
一室皆靜,匪夷所思的繳獲之後,誰也知道應該是一個匪夷所思的大梟,可這個大梟,能追上嗎
這個時候,一直被林宇婧拿在手上的通信器突然響起來了
全城追獵
大海有時候像一位溫柔的少女,風光旖旎,惹人遐思;可有時又像一個暴躁的悍婦,波翻浪涌,讓人恐懼。
很不幸,餘罪在她脾氣不好的時候光臨了,坐在衝鋒舟的倉裡,他緊張地握着船舷,船在水面上如箭矢一樣飛駛着。餘罪直覺得真他媽恐懼,浪花像石渣子,打在人身上生疼生疼的,跑得比拖拉機還顛簸,顛得人全身器官似乎都要錯位了。
開船的是位神秘人物,他知道是許平秋麾下的人,可這人野起來真他媽不像人,從新墾出事地,人家是騎了摩托車來的,那車像生死時速一般飆到海邊,然後又借了艘衝鋒舟在水上繼續生死時速了。
餵你慢點,趕着投胎去啊,嚇死人了。
餘罪大吼着,壓過了發動機的聲音,四周一片黑暗,恐懼得像某個可怕的夢境。
你忍着點啊,第一次坐船都不怎麼舒服。對方回頭喊道。
我認識你。餘罪突然聽出了這個聲音,他努力地向前挪了十幾公分,捅捅那人的腰大喊着,我認識你,你是把我送監獄裡的那個王八蛋
哈哈怎麼了小子,想找我報仇對方哈哈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