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鑫停了下來,卻發現有六個黑衣人站在身前。
“請各位前輩放了在下的親人!在下永世難忘!”吳鑫淡淡道。
一個黑衣人道:“你武功奇高,我們不及,今日我們死了,絕不後悔,若是你死了,我們會幫你照顧的。大家動手!”
吳鑫沒料到對方竟然真的這麼義氣,才暗暗佩服師父的教導,但凡武林高手,大都是磊落豪爽的漢子,因爲也只要這種心胸開闊的人才能成爲高手。只是迫於無奈而其他原因,這些高手也會做些不合自己心意的事情,今天恐怕便是這種例子。
吳鑫見對方刀劍齊齊籠罩下來,如一張天網,從半空羅雀般下來。吳鑫知道厲害,忙兩手抱緊了兩人,利用自己的優勢,腳步輕輕左斜,前趨幾步,旋即輕輕旋轉,右腳點地,身體躍起小段,半空中又是旋轉,身形無比飄逸清絕。
被吳鑫緊緊抱住的周子逸則此刻呆呆地看着吳鑫,見他舉手投足間無比瀟灑,癡癡不忍分心。
吳鑫左趨右閃,同時腳下使出空勁,暗依五行八卦之理邊走邊佈陣,往往使對手產生視力錯覺,從而從對方刀劍空間鑽出,若非帶着兩個人,只怕此刻六個黑衣人早追他不上。
蒙面人一個個卻是越鬥越駭異,方纔只見吳鑫帶了兩人仍能飛身如飄,知道他輕功奇高,才動了惜才之意,答應照顧他親人。沒想到此番他卻着實怪異,又一想卻不是他怪異,他只不過輕功高而已,是自己怪異。怎麼怪異法?明明自己的刀或劍就要劈到他身上或他旁邊人身上,可是劈得近時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刀或劍明明隔他還有幾尺。一次還道自己一時眼花,如此反反覆覆就怪了!難道他有魔法?還是傳說中的“乾坤大挪移”?不可能,那是人寫小說編出來的,怎麼可能有呢?這六人本就配合極好,心意相通,這番連連出手,鬥了上百招卻連對方影子都沒碰到,心裡不覺都慌亂起來。他還帶着兩人,他纔不過十來歲,怎麼可能?又哪裡有這種神功?
他們駭異的同時,吳鑫也暗暗着急,剛纔一陣猛用真氣,現在突然四肢百骸中有一種疲憊痛楚的滋味,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睏倦乏力,身體似乎隨時都會虛拖一般。內力一旦減退,身形步法便要緩慢,危險便多了很多。吳鑫暗吸一口氣,咬緊牙關,繼續周旋,身體如蝴蝶般翩翩飛舞,時動時靜,動如拖兔,撒下滿天清影,靜如處子,餘下一段仙資。
周子逸看着吳鑫,靜靜地笑着,笑得很甜mi,眼睛一動不動,只是覺得越來越疲憊。她突然有些不願,有些不捨。她想起沒多久前躺在他懷中的感覺,太幸福,太美好。幸福的人到處都有,可惜自己不是;快樂來得很突然,也是自己爭取的,可是仍要失去。她多麼想時間停留在那一刻,在他把自己壓在身下的那刻。可惜那一刻太短暫,他也太善良,不忍傷害自己,卻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願意。他真笨,可是就是這樣才更讓自己喜歡。
地窖一般的幾年生活讓自己充滿了絕望,也讓自己麻木了起來。恨父母,這麼不爭氣,連家都養不起,又何必生了自己呢?也恨父母太絕情,竟捨得將自己賣掉,從此永無天日,以淚洗臉。可是仇恨終有時,恨得太多隻是因爲愛得太少,慢慢地人恨地疲憊了,恨地麻木了,便更希冀愛,更希冀夢想,夢想有一天一個英俊瀟灑的白馬王子像小時候在鄰居家裡電視裡看到的人一樣,將自己解拖,帶自己走上幸福之路。希冀不斷的產生,不斷的累積,不斷的充盈豐足,不斷的變成失望。希冀越大,失望便如滾動的雪球,越來越見得碩大無比。所以她選擇了麻木,麻木着自己的感覺。然而卻在這一天,當自己麻木到茫然不知所措時,他出現了,他什麼也沒說,他走了過來,他解開了自己的繩子,他就是吳哥哥。他像足了自己希冀中的英雄,瞬間給了自己所有的幸福,他還有一身通天徹地的本領,這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啊!比希冀還要來得深刻,比夢想更令人難忘。
周子逸緊緊貼着吳鑫的胸膛,看着那張清秀溫美的面孔,有了一絲遺憾,自己還沒有報答他呢?
吳鑫正想着拖身之計時,卻發現周子逸總是在看着自己,便瞧了一瞧。這一瞧卻駭了,周子逸的眼神已經漸漸渙散,吳鑫大吃一驚,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中、腰側已經滿是粘粘的液體。血!吳鑫大駭:“子逸!怎麼啦?”周子逸聽了,臉上lou出了一點點笑容,卻比哭還難看。吳鑫見了,心中熱血上涌,眼睛睜得老大,血紅冷酷,大喝道:“擋我者死!”手下突然涌出一股奇大的力道,勢如奔雷,撲向六人手中的武器,身子卻一瞬間落下,呆住不動。那六人見了也都收了手,一旁觀望。
吳鑫將周子逸和吳媽媽放下,吳媽媽早已昏睡了。吳鑫這纔看到她背部好大一個創口,卻是中彈了。吳鑫忙在背部輕輕幾點,先止了血,輕輕問道:“子逸,你怎麼不告訴我呢?你真傻!以後可不許這樣。”語氣中不盡的淒涼。周子逸自然無法聽到他說話,生命已經懸於一線。吳鑫面對着她,忙將一口真氣從她胸前輸入,通了她的血脈,運氣了許久,她才吐出一大口污血,全吐在吳鑫身上。人才有了點神色。吳鑫不敢鬆懈,繼續運功輸氣,漸漸自己內力有耗竭之勢,才見得周子逸睜開眼來。
“吳鑫哥哥!我好累哦!”周子逸輕輕道。
“子逸,不要睡着了,你還記得要我教你寫字嗎?堅持一下好不好?呆會兒我就教你,我猜你一定寫得比我還好呢!”吳鑫淡淡一笑道。
“真的嗎?可是我真的好睏,你讓我睡一會兒好呢?就一會兒,呆會兒你叫我好不好?”周子逸輕輕歪了一下小嘴,想笑,卻笑不出來。
“子逸!吳鑫哥哥叫你不睡你就不許睡,知道嗎?你要不聽話,吳鑫哥哥會很生氣的!”
“好吧!我不睡,我看着你好不好?”周子逸的眼神卻繼續渙散,已經氣若游絲,卻睜開眼睛看着吳鑫,儘管瞳孔開始散大,開始沒有生氣。
吳鑫見了,輕輕道:“子逸!有什麼想跟吳哥哥說的嗎?你會不會怪吳哥哥?”
周子逸聽了,突然睜開眼來,輕輕地笑了,道:“吳哥哥!子逸好想你親我一下,卻總是不敢!”吳鑫聽了,輕輕地在周子逸嘴上親了一下,淡淡道:“子逸,累了就睡吧,到時候吳哥哥再叫醒你,我還要娶你,然後天天都可以親你,好不好?”“真的嗎?……那你一定要叫我哦……”周子逸說完,頭便軟軟垂了下去,眼睛緊緊地閉上了,眼角掛着一顆不知是高興還是傷心的眼淚,在夜色中閃閃發光。
吳鑫心中一痛,突然明白了什麼叫做心碎,突然覺得人世的悲哀,突然覺得心靜了下來,靜地異常,透出陣陣寒意。吳鑫忍住心碎滴血的感覺,牙齒緊緊咬住嘴脣,臉上一陣悲嗆,眼睛裡透出一股濃濃的殺氣,看了看六個蒙面人,將周子逸抱起,再抱了吳媽媽,一路揚長而去……
六人卻也並不阻攔,互相看了一眼,都是嘆了口氣。
誰?到底是誰幹的?吳鑫心裡只是不斷問着這個問題。周子逸的身體在懷中漸漸冷了起來時,吳鑫的心也在不停地冷,冷得透出徹骨的涼意。到底是誰呢?自己得罪過什麼人呢?自己除了熟悉的人便沒認識幾個,更不用說仇人。難道……難道是自己熟悉的人?吳鑫想到這裡時,心微微顫抖。
吳鑫不敢再想,只是抱緊了周子逸和媽媽的身體直往山洞衝去。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了解兩件事情:其一,看能不能及時搶救周子逸;其二,其他人有沒有危險?正想着,人已經到了一個洞口,吳鑫不假思索便以詭異的步法進到裡邊去了。
小蘭、小昭和小蓉聽到腳步聲響忙迎了出來,卻見到吳鑫滿身是血闖了進來,兩人一呆。吳鑫趕緊輕輕放下兩人,先幫吳媽媽通了血脈,喚醒了她。另外三個女孩都早已呆在一旁,小昭更是淚如雨下,輕輕抱着周子逸,無聲的涌着淚水。吳鑫見媽媽醒來了,便抱過來周子逸,一摸胸口猶溫,忙道:“你們先不要哭哭鬧鬧亂我心神,子逸尚且有救!”
幾人聽了,詫異之極,又復欣喜,卻不敢大聲吵鬧。
吳鑫當下再不遲疑,從懷中掏出銀針包,施展出“起死回生”之術……
先以真氣貫通了子逸的血脈後,再以銀針封死她周身所有穴位。
至此,吳鑫便讓幾人忙着燒水爲子怡浸泡。
趁着這空擋,神思定住,演算起師父情形來。當下
有如師父在前……突然看到小廟倒塌,四處火起,吳鑫一急,口中涌出一大口鮮血,撒腿就往外跑。
幾人見了,知道危機,也不敢攔他。吳媽媽哀聲道:“鑫兒,小心點!”
“你們不要動了子逸的銀針,將她身子保持溫熱就行了!”吳鑫點了點頭,人已如箭出了去……
來到小廟時,小廟早已倒塌了將半,硝煙火光四起,顯然是被人用炸藥之類物體引爆。此時吳鑫忍住悲痛,也不跟來救火的人打招呼直接便衝了進去。裡邊到處是煙霧,吳鑫閉住呼吸,來到大廳,沒看到人,又來到師父臥室,仍沒有人。心靈劇痛涌來,吳鑫大嘯了一聲,隨即清靜下來,暗自尋思。
師父因救自己而武功減弱,但對方普通的打手卻也綽綽有餘。而他又精通易理,只怕會感覺到偷襲,則必是逃了出去!斷不至於逃不拖,除非遇到高手相搏,則可能不敵而被捕。又暗自一想,倘若自己是師父,卻會怎麼逃呢?
正思量着,吳鑫突然聽到一聲鴉鳴,恍然大悟,便身體一縱而出,如鯤鵬展翅,破出小廟直奔古樟。救火的村民們倒是被他嚇了一跳。方纔見他懵懵撞撞衝進火海,想拉時沒拉住,現在見他又突然飛了出來,這真是聞所未聞,都驚訝着看着他。
吳鑫也不理會,身體已經疲憊不堪,方纔一縱已經是盡了全力,四肢百骸此刻想要散架一般。停到古樟上,吳鑫找了許久,終於在一個黑暗的樹枝間發現了一個人。
“師父!”吳鑫淚如雨下,扶起阿伯,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樣子,越發悲痛起來。
阿伯卻lou出一點點笑容,靜靜低低道:“鑫兒!……手鐲……金剛……山,遁甲……天……書……”說完便嚥了氣。吳鑫只覺整個世界突然間全都變了,人已如瘋似傻,呆呆道:“爲什麼!爲什麼?誰?誰?”抱着師父的屍體,從樹上跌了下來,肋骨跌斷,手裡猶緊緊拉住旁邊師父的屍身,眼淚狂涌而出,長長地大笑一聲冷冷道:“我定要你血債血償,定要滅你全族!”聲音巨大如雷,遠遠傳出,直聽得人耳朵隱隱脹痛,寒徹心肺!村人都是大駭,看時,卻見吳鑫長長突出一大口血箭,便暈了過去。
吳鑫醒來時卻見了許多人圍着自己,一運氣,內力倒是恢復了一些。旁人見他醒來,都安慰他。吳鑫急了,扯着一人衣服道:“我師父呢?我師父哪裡去了?”
那人見了,嘆氣道:“鑫兒,你是說那個阿伯嗎?早已經死了,你趕緊休息一下吧,呆會兒送你去醫院,你的肋骨都斷了好幾節,不去不行的!”
吳鑫眼色通紅,喝道:“誰說要去醫院,我自己能治好!”說完將上衣一扒掉,內力一運,右手在胸口快捷點了幾點,大喝一聲,只聽到啪啪幾聲,吳鑫雙手猛地張開,胸前肋骨便接上了,忙往外跑去。旁人都被他的舉動嚇壞了,這才明白這個小孩並非尋常的小孩,不覺跟了出去。
吳鑫跑出去時,天已經微微亮了,師父的屍體正放在外邊,被人用衣裳蓋住。吳鑫悲痛再次涌來,抱了師父屍體便飛奔走了。但見他腳步很慢,但一步卻踏了幾米遠,輕輕徐徐,身若飛仙,雖是不緊不慢,卻快捷如流星,幾下衆人便跟不上了。村民活了大半輩子也未見過此等神姿仙態異事,不覺相互談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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