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味道？”霍宣山走過來嗅了嗅, 沒有聞到任何味道。
衛三站在原地，又聞了聞：“腐臭味。”
“這棟樓長時間沒有人進來過，保不齊有老鼠之類的屍體。”應成河擡頭看着天花板上的通風口, “這種地方很容易有。”
“不止腐臭味, 還有……”衛三頓了頓, 沒說話。
旁邊兩個人也反應過來, 一時間7號房間極爲安靜, 最後還是應成河開口：“穿上防護服，戴好面罩後，按理聞不到任何異味, 你的面罩壞了？”
這種高分子過濾面罩，會過濾空氣中一切異分子, 只留下對人體有益的空氣成分, 他們聞不到任何特別的味道, 無論香臭。
衛三直接伸手將面罩取下，嗅着空氣中的味道。霍宣山同樣將面罩取了下來, 旁邊應成河抽過衛三的面罩檢查，並未發現她面罩有損壞。
兩人站在毒空氣中聞了一會，衛三確定道：“是一股混合腐臭和香氣的味道，從上面傳過來。”
應成河也拿下面罩嗅了嗅：“ 我沒聞到，哪裡來的香氣？”
三人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但目前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爲什麼隔着面罩, 衛三都能聞到這種味道？
“換個面罩。”霍宣山把自己的面罩和衛三的面罩交換, “試試能不能再聞到。”
衛三戴好：“沒有。”
“我沒聞到任何味道。”霍宣山戴好之後, 也道。
最後三人決定繼續上去, 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特別的。電梯內衛三伸手按到四十層，也是這棟樓電梯能到的最高樓層, 再往上，樓已經往外傾斜，時刻要倒的樣子。
“我又聞到了。”衛三按完電梯道，“好像在上面。”
霍宣山和應成河沒有質疑，衛三是超3s，且將來極可能成爲兵師雙修的人，她更敏銳是正常的事。
電梯一開，衛三率先走出去，她直接拉下面罩，站在外面聞了聞，扭頭將目光投向另一個地方。
跟着出來的應成河也取下面罩，抓緊時間聞了聞。不知道爲何他有種感覺，這味道似乎在哪裡聽過。
是聽過，不是聞過。
腐臭香氣，誰曾經對他描述過，應成河一時間想不起來。
“從那邊傳過來的？”霍宣山跟着衛三走過去，看着傾斜向下的大樓上半部分。
衛三點頭：“在裡面。”
幾人順着傾斜走廊，快速往上走，腳步如飛，應成河被他們兩個夾在中間，提着手臂，腳甚至沒有着地過。
應成河：“……”
不過他沒有表示異議，因爲衛三沒有戴面罩，在不斷吸入有毒空氣。
“還在上面。”衛三擡頭看了一眼道。
機甲在這裡施展不開，只能人上去，但她覺得那股味道的來源不在樓頂上。
半個小時後，三人終於在57層停下。
“我感覺在這層。”衛三戴上面罩，“我們到處找找。”
這層建築已經半橫了過來，三人靠在一起慢慢移着。
“越來越近了。”衛三示意他們轉彎朝一個樓道走去。
他們此刻正走在樓道的一邊牆壁上，走了六十米左右，衛三停了下來，她讓兩人擡頭看向腳下：“這裡。”
腳下是一道特製門，用蠻力打不開。
應成河蹲下，用手擦拭門旁邊的驗證鎖上的灰，等露出原本的模樣後，他擡頭：“是密碼鎖。”
衛三也跟着蹲下：“能不能打開？”
應成河點了幾下，發現驗證鎖亮了，這裡的能源應該是和大樓能源共存又獨立：“瞳孔密碼和遊客口令……”
他選擇遊客口令。
一道聲音傳來：“說出我的口令。”
“芝麻開門。”衛三下意識冒出一句。
應成河和霍宣山皆看向衛三，顯然對她這句話感到奇怪。
“口令失敗，還有兩次機會。”是一道男人的聲音。
三人：“……”
應成河認真想了想：“公儀柳最牛？”
“口令失敗，還有一次機會，誇我沒用。”
衛三：“魚青飛比你牛。”
站在旁邊的霍宣山一頭霧水，三次口令機會就被這兩人不到一分鐘輕飄飄折騰完了，難道不應該努力思考什麼口令？
遲遲沒有第三次口令失敗的話響起，但門也沒有開，就在三人以爲是能源耗盡，鎖突然開了。
霍宣山：“？？？”居然真開了。
開鎖時還伴隨着一句話：“公儀柳你遲早比魚青飛強！”語氣中充滿了鼓勵打氣，十分激勵人心。
應成河“……”原來當年的大師都是這樣的，一個比一個奇怪。
“這種口令你都能想到。”霍宣山朝衛三比了個大拇指。
衛三揚眉：“你應該問爲什麼公儀柳會設這種口令。”
三人站在門側，彎腰低頭朝門內看去，皆愣住：裡面和之前看的房間狀態一樣，東西基本被搬空，但此刻房間內散發着幽幽淡紫光。
公儀柳離世這麼長時間，公儀家又曾在這裡辦公過很長一段時間，想必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應該都被他們帶走了。衛三幾個上來，一半是真心想探探，另一半純粹是上來玩的，當放鬆。
“就在裡面，我下去看看。”衛三想要扒着門下去。
“別。”應成河拉着她，“等等。”
他總感覺自己馬上要記起來這種腐臭夾雜香氣的話在哪聽說過。
霍宣山跳到另一側門邊去，彎腰朝裡看去，聲音變得嚴肅：“你們過來看看。”
衛三和應成河跳過去，看向門內：裡面原來是背牆的一面，現在因爲樓橫倒變成地面，靠近天花板的牆角長出來一棵紫色半透明蘑菇。
應成河：“……我覺得我們可能要完。”
“什麼？”衛三沒明白。
應成河也來不及說，直接跳了下去。
“成河？！”霍宣山下意識跟着跳下去。
應成河跳下去後，直衝紫色透明蘑菇，小心又快速將它摘下，裝進戰備包內，喊着衛三和霍宣山：“走走走，我們直接進機甲，快逃！”
衛三和霍宣山也沒問，三人衝出房間，跑出樓道，直接原地放出機甲。
機甲體積大，他們這麼一衝出來，直接把半塌的樓弄塌了。
底下一樓大廳，金珂等人聽見聲音，立刻開啓戰鬥模式，從大廳跑了出來。
“金珂，我們快衝去終點，完蛋了！”
一匯合，應成河立刻喊道。
“你們幹了什麼？”金珂問道。
機甲艙內的應成河已經滿頭大汗，快速道：“我們找到一株紫液蘑菇，來不及了，我們先走再說。”
他在見到紫液蘑菇的那瞬間纔想起來，自己曾經在魚青飛的教學中聽過，但當時魚青飛只是帶過，應成河也沒注意。
金珂瞬間從腦中算出一路碰到星獸概率少的路，帶着達摩克利斯軍校隊伍逃離這裡。
直播現場，兩位主解員皺眉看着達摩克利斯軍校隊伍狼狽逃走，也不清楚紫液蘑菇是什麼東西。
兩位主解員暫時離臺，派人去找魚天荷過來。
十分鐘之後，魚天荷亂着頭髮跑過來，連鞋子都只穿了一隻：“紫液蘑菇在哪？”
應月容指了指牆上達摩克利斯軍校的鏡頭：“他們隊伍裡，不知道誰身上。”
魚天荷只能看到他們在跑，她低頭打開自己在藍伐媒體訂閱的直播視頻，可以看到回放，她往前拉着快進看，一直看到應成河說的話。
“荒唐！”魚天荷對這三個人的行爲感到憤怒，尤其是對應成河，“既然應成河知道紫液蘑菇，就該當即通知我們過去收，現在幹什麼？一個機甲師在比賽中作出這種選擇！置自己軍校和其他軍校於何地？”
應月容和習浩天還是不明白魚天荷的怒火。
“紫液蘑菇內的紫液可以融入機甲材料，只要一滴便能讓機甲延展性和韌性得到充分發揮，甚至達到一定量，可以提升機甲品質，即升級。而這種液體同樣對星獸有着致命吸引力，可以使星獸提升等級。”魚天荷平復心情後，沉聲解釋，“他們現在等於是隨身揣着炸彈，穀雨賽道所有的星獸都會朝他們奔去。”
紫液只對星獸和機甲有效，對人無用，也無法提升人的感知，加之聯邦基本沒有出世過，所以只有小部分頂尖機甲師才知道紫液蘑菇。
現在只能慶幸賽道外圍設立屏障，穀雨星的星獸暫時聞不到這種味道，但最多堅持三天。
“魚家有專門用來收納紫液蘑菇的盒子，可以屏蔽這種吸引力，我申請暫離穀雨星，返回魚家。”魚天荷肅聲道。
後臺經過一陣騷動，皆明白事情嚴重性，軍方立即派人護送魚天荷回魚家。
達摩克利斯軍校領隊老師們大晚上臨時聚在一起，神情不一。
“成河這次爲什麼這麼魯莽？這種東西，自己摘了，接下來怎麼辦？”
他們雖沒見到三人怎麼弄到紫液蘑菇，但這種東西只有少部分機甲師能知道，三個人中只有應成河是機甲師，這事自然是他做的。
“金珂也是，好好休息不行，非要他們去搞什麼‘尋寶’，吃撐了？”
“這場名次不用想了，我只希望他們能平安出來，魚天荷已經回去，看來沒有屏蔽盒，事情的嚴重性絕對會超出我們控制範圍。”
老師們只要一想到剛得知的消息，便心驚肉跳：這幫學生這次不是捅馬蜂窩，而是捅破了天！
解語曼和項明化對視一眼，他們倒是知道應成河這麼做的目的。
衛三作爲一個超3s機甲單兵，假如能在她機甲上用上這種材料，實力勢必得到提升。
不過，還是太冒險了，這已經威脅到穀雨星整個地方，而不單是賽場。
賽場內，帝國軍校。
應星決朝某個方向深深看過一眼，最後轉身對主力成員道：“我們加快速度去終點。”
姬初雨：“不再找星獸？”
“直接去終點。”應星決下令，讓所有成員起來趕路。
……
“這裡暫時不會有星獸，變異植株應該也沒有。”金珂示意衆人可以停下。
應成河拿出紫液蘑菇，讓金珂保管，同時用感知豎起屏障，儘可能防止氣味外擴，全員依舊保持機甲戰鬥模式。
他跑進自己機甲，用平生最快的手速，拆自己的機甲艙，讓其空間變大。
“衛三，你進來護着我。”應成河改造好後，可以兩個人進去，但不死龜堪稱完美的防護能力被破壞了。
應成河先是拿回紫液蘑菇，讓金珂的屏障繼續立在他機甲外，然後對金珂等人解釋，也故意說給鏡頭外的人聽：“魚青飛曾經教過怎麼暫時製作工具屏蔽紫液蘑菇散發出來的氣味，我進去將工具做出來，保證我們兩天時間不被星獸發現。衛三在裡面駕駛機甲。”
像帝國軍校之前的兩人艙，爲的是省能源，同時防護機甲移交給單兵駕駛，可以趕路時給機甲師騰出時間，讓其做一些必要的事。
達摩克利斯軍校隊伍繼續趕路，衛三進入機甲後，操控機甲的還是應成河。
“衛三我說，你做。”應成河認爲衛三能更好作出屏蔽箱，魚青飛只隨口提過一句，在外面突然碰見紫液蘑菇，手裡又沒有必須材料要怎麼辦。
當時應成河聽的是魚青飛講製作工具的課，重點不是紫液蘑菇，他也沒想到真有一天會碰上紫液蘑菇，還來的這麼快。
如果他們不打開那道門，紫液蘑菇可能會逐漸腐敗，消失在無人的角落。那些門，那些牆一定是公儀柳特意做的，誰也想不到他會搞來紫液蘑菇種在天花板的牆角處。
紫液蘑菇生長時期太長，且除了魚青飛見過，一直沒人見到，沒料到公儀柳還能搞來紫液蘑菇的孢子。
“你左手邊是剛纔拆下來的一塊不死龜防護甲，還有一半能源，融入你的感知……”應成河仔細說着。
他拆下來的那塊防護甲是不死龜心臟部位的防護甲，所有材料中最好的一塊。
……
這段時間對金珂和衛三都是折磨。
爲了不讓紫液蘑菇的氣味散發出來，金珂建立感知屏障已經到了最大極限，而衛三在應成河的指導下，將自己的感知灌入用防護甲和能源混合做好的盒子內。
“現在夠不夠？”衛三伸手摸掉自己鼻子下方的血，問應成河。
“你把紫液蘑菇放進去試試。”
衛三依言抱起紫液蘑菇，蘑菇頭是透明的，能清晰見到裡面紫色液體在緩緩流動，且還發着淡淡的光芒。
她移開目光，將紫液蘑菇放進盒子內。
“怎麼樣？你能不能聞到味道？”應成河問道。
見衛三搖頭，他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