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的中央點起了熊熊的篝火,**的僕從們送上了獸人喜歡的巴特萊特苦酒和大塊的烤肉,喝了兩杯味道濃烈的苦酒後,貴族們逐漸拋棄了矜持。
有人開始帶頭大聲歌唱,據說是獸人早期的歌謠,如今在暴風城頗爲流行。
還有兩個男子學着獸人的傳統,在火堆間赤膊決鬥。
又過了一會兒,一場情景劇開演,演的是黑暗之門六年,黑石塔一戰,部落大酋長奧格瑞姆·毀滅之錘在決鬥中擊殺聯盟統帥安度因·洛薩的一幕。
兩名演員身材相差懸殊,突出了奧格瑞姆的高大威武,洛薩爵士的軟弱和膽小。
在情景劇的小舞臺上,扮演奧格瑞姆的男子孔武有力,勇猛無敵,將人類統帥安度因·洛薩各種蹂躪,各種摧殘,各種折磨;洛薩爵士如一名小丑,各種求饒,各種嚎哭,各種搞笑,引起了陣陣鬨笑聲。
若是以前羅比的脾氣,早就暴起大殺四方了,如今羅比看得多了,心境淡然的看着這一切,內心平靜如常。
坐在羅比肩膀上的黑貓,擡起前爪,指着近乎荒唐的鬧劇道:
“穿獸人的衣服,唱獸人的歌,吃獸人的食物,喝獸人的酒,歌頌獸人的偉大,爲獸人捐錢,這就是聯盟貴族最流行的獸人教,別以爲這場情景劇有什麼,瓦里安王子不止一次本色出演過洛薩爵士,比這過分得多。”
“一羣瘋子。”羅比低聲罵道。
“不是瘋子,而是流行趨勢。”黑貓解釋道:“暴風城的貴族比平民要有見識,他們並非真心崇拜獸人,只是不得已而爲之。國王喜歡獸人,貴族們怎麼敢於反對,大多數人只得隨波逐流,跟着一起歌頌獸人的偉大,這叫做政治智慧。”
“難道他們不覺得這很恥辱麼?”羅比問道。
“恥辱也比受窮要好。”黑貓淡定道:“歌頌獸人的受到瓦里安國王賞識,加官進爵,升官發財,不歌頌的遭到貶斥,驅逐。暴風城的君王傳承靠的是壓倒一切的力量,凡人與神靈的差別,螻蟻與巨龍,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是呀,維護暴風城君王傳承的是守護者麥迪文,面對偉大的守護者,任何反抗和質疑都沒有作用,國王說什麼就是什麼,所以纔會出現如此荒唐的一幕。
羅比長長嘆了口氣,感覺到一種無力感,不由得說起了伊瑞爾掛在嘴邊的話: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一個國王的瘋狂,會讓整個國家陷入荒唐的境地。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黑貓的語氣高深莫測:“注意,你要見的小黑龍就要來了。”
巴特萊特苦酒極爲猛烈,貴族男女很快喝得醉醺醺的,這酒估計有催情的作用,有幾對兒貴族摟抱在一起,奔着旁邊的小房間踉蹌而去。
瑪格麗特也喝醉了,豪爽的敞開袍子,露出大片的雪白,大聲喊着今晚誰是格羅姆.地獄咆哮。
只有一個人還保持着清醒,正是庫勒曼.阿加曼德伯爵。
羅比早就注意到,這傢伙杯子裡裝的是水,他的神情焦急,似乎在等着什麼人。
沒有多久,穿着獸人裝束的僕從來報: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女伯爵來訪,阿加曼德伯爵連忙出去迎接,放縱取樂的貴族們渾然一震,強迫讓自己清醒過來。
黑龍公主奧妮克希亞,羅比聽後點了點頭,他正要找機會接觸。
黑暗之門八年,死亡之翼派出自己的兒子奈法利安控制黑石塔的獸人,女兒奧妮克希亞潛入暴風王國,以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女伯爵的身份操控暴風城的政治。
如今已經是黑暗之門十五年,七年過去了,不知道黑龍公主掌握了多少權勢。
門開了,一陣火熱的風吹進了,皮膚傳來輕微的刺痛感。
隨着響亮的腳步聲,在諸多貴族的簇擁下,一名氣質獨特的女子走了進來。
這是一個雍容華貴,美麗而又妖豔的女人,一頭披散的黑色秀髮,微眯的雙目帶着狠毒之色,如同毒蛇的眼睛,穿着一件華麗的黑色魔紋長袍,身後揹着一根法杖。
黑龍公主奧妮克希亞,絲毫也沒有掩飾身爲頂級捕獵者的那種殘忍和狠毒,就如她隨身帶着的滾滾熱浪一般。
只要不傻子就能看出來,這位女子絕對不是人類,長袍繪製着黑龍的細密鱗片,以及黑色火焰的紋路,已經明擺着告訴人們她的種族。
黑龍公主爽朗的與阿加曼德伯爵談笑風生,不時傳來歡快的大笑聲,黑龍公主飛揚跋扈,大刀金馬的坐在主位上,抓起篝火堆上的烤羊肉,連同炭火一起送入嘴中。
一口吃掉了五六斤的肉,還要那燒紅的木炭,這絕對不是人類,一羣貴族們熟視無睹,各個小心翼翼,討好的與黑龍公主搭話,顯然在這裡她的地位最高。
“事情很順利,你們知道,瓦里安國王信任我,才委託我處理與獸人的外交事宜。”黑龍公主大聲道:“我剛從洛丹倫的曠野回來,偉大的格羅姆.地獄咆哮酋長擊破了邪惡的瑞文戴爾男爵八十萬聯軍,取得了輝煌的勝利。”
八十萬大軍,羅比聽後差點沒笑出聲來,卻見各個貴族都是一臉的崇拜,貌似真的信了,羅比只能佩服演技高超,自嘆弗如。
“偉大的格羅姆.地獄咆哮又勝利了,我太崇拜他了。”
“不愧爲強大的獸人,真是太厲害了。”
“爲了戰歌氏族的偉大功績,讓我們乾一杯。”
在場的貴族並不傻,他們都知道這是謊言,但還是忍不住跟着吹噓一番,一羣裝睡的貴族。
黑龍公主一直沒有停嘴,足足吃下一百多斤的烤肉,又豪飲幾十斤的烈酒,看以來依舊意猶未盡,揮揮手,豪邁的說道:
“大家聽我說,偉大的格羅姆.地獄咆哮雖然打贏了仗,但戰歌部落缺衣少食,英勇的獸人戰士需要武器和藥品,如今國庫空虛,家底都用來支持獸人了。我奉瓦里安國王的命令,前來督促諸位,還是和之前一樣,需要在座的諸位慷慨解囊。”
一股淡淡的龍威散播開來,羅比瞧着四周的貴族,各個都是牙齒打顫,面色潮紅,那些酒色過度的貴族甚至雙腿發軟,難以站穩。
“爲了偉大的獸人,爲了艾澤拉斯,我想,你們很願意拿出少許的積蓄吧?”
黑龍公主的聲音帶着不容抗拒的威嚴,羅比已經聽出來,此時的黑龍公主是爲瓦里安國王服務的。
貴族們被這龍威嚇得不輕,不情願的拿出財物,黑龍公主雙目放光,貪婪的說道:“還是和之前一樣,只收魔法寶石,不要金幣和貨物。”
寶石有什麼用,洛丹倫此時已經是風雨飄搖的狀態,泰瑞納斯國王以舉國之力供養獸人。正是民不聊生,衝突的開始,混亂暴風雨的前夕,物質極度緊缺。魔法寶石雖然珍貴,但什麼都買不了,黑龍公主明顯是以國王的名義中飽私囊。
黑龍公主拿出一個龍鱗製成的大口袋,交給阿加曼德伯爵。
在場的諸位貴族無奈,只能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魔法寶石,放入龍鱗口袋內,黑龍公主的眼睛尖着呢,沒人敢在她的眼皮下搞鬼。
在這混亂不堪,暴風城最黑暗的時代,裝睡的貴族也免不了破財免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