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貝克和他的鱷魚大軍,其實挺難對付。
凡是和圖騰神扯上關係的,身上有點毒素,甚至是死靈之力那可太正常了。
託瑞爾向來很少有人幹吃力不討好的事兒,錦上添花到火上澆油纔是他們的日常。
爲了民衆的安全去幹掉一位蟠踞在大沼澤裡的半神?
開什麼玩笑?
哪裡有民衆?安全的地方纔有民衆。
否則作爲唯一留下的甚至可以說是被拋棄的穆爾霍蘭德神明,賽貝克也不會直到動盪之年才被獁拉順着拜獸教的那條線兒給吞噬掉。
但有時候也不得不說,只要有錢,就能解決很多問題。
這種在託瑞爾人眼裡不太實用,完全是侏儒搞出來騙錢的可拆卸盔甲,對付這些力量很大,撕咬時不但會流血不止還自帶獸化症病毒的大鱷魚倒是很有用。
不過獸化症這種對於託瑞爾人來說避之唯恐不及的後遺症,不死族想得還得不到……他們又不是血肉之軀。
流血傷害對他們來說,也就是個DEBUFF,牧師那麼多,除了不開眼到讓奶媽奶爸們玩了羣體屏蔽術的倒黴蛋,絕大部分只要吼兩聲,還是能得到解救的。
雖然賽貝克的力量很強,齧咬的力道也十分有勁兒,但還真的比不上那隻巨大的藍熊。
也不過是和兩條太古白龍的力量差不多而已,他們的盔甲完全能扛得住。
不死族也不是真的那麼傻白甜,侏儒敢喊出對抗巨龍的口號,那他們收貨的時候,當然也會帶着巨龍去試驗。
所以阿格萊亞城的那羣侏儒裝備大師,其實也沒賺不死族多少錢……畢竟他們向來習慣性的投機取巧,全在一條條白龍驗貨員面前失去了作用。
從對抗成年巨龍到對抗太古龍的盔甲,凡是被白龍幾下撕碎咬破的,全都被退了貨。
雖然侏儒向來喜歡虛假宣傳……但遇到這種事兒也只能認栽。
畢竟,精靈城衛軍可不會爲了他們廣告說得太過頭,吹牛吹破了這點小事,出面幫他們阻攔找麻煩的不死族。
頂多幫這羣侏儒個忙去聯絡米拉巴和秘銀廳,甚至幽暗地域的一些矮人,買更結實的礦石。
因爲阿格萊亞城那位地位不太一般的矮人領袖,所以大部分矮人都還是肯伸手幫這麼點小忙的。
所以,某種程度而言,阿格萊亞雖然和人類城市的關係都不太熟絡,但所謂的亞人國家,關係卻都還算不錯。
人少又勢弱的種族,總是會顯得團結一點,畢竟活命要緊。
能幫着他們延續生命的友好陣營就會打心眼裡感激涕零了……這種感激會非常真摯,直到他們自己變得比對方更強大之前,也都會很穩定。
所以,如果覺得不死族身上的這些鎧甲很好用,就也動心想要跟着買一套用用的託瑞爾人,那真的需要好好考慮……最起碼也得找到一個搬不了家的侏儒鍊金大師。
但,有時候,一些名聲在外的‘侏儒大師’,很可能連扳手都沒咋用過,最大的本事叫‘溜之大吉’。
而這個技能的使用時機,一般只看那些購買者有沒有那個機會,完整的回去找他算賬。
艾德娜認真地觀察了一會兒,就確定除非賽貝克能拉來一個更強的盟友,否則他也只能選擇一個恰當的時機脫身。
從那大鱷魚有點倉促甚至不惜暴露自己也要堅持阻攔不死族登島的時機來看,艾德娜有點懷疑,島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還沒來得及撤走。
她轉頭問‘唧唧歪歪’:“我的冰刃域還可以升一層威力,現在要用嗎?”
因爲是從粉碎掌轉換過來的,所以這個法術表現出來的只是八環法術的能力……但艾德娜完全可以讓它的殺傷力堪比九環法術。
雖然看起來是在利用艾恩石的輔助能力,但實際上一般的法師就算也一樣使用艾恩石,用出來的法術效果也不過是堪堪九環。
而艾德娜……真正的九環法師估計都沒她那麼強的殺傷力。
‘唧唧歪歪’眨了眨眼:“艾德娜,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打得這麼有聲有色,還搞得萬分悲壯,不是因爲對面的敵人多可恨,而是老狗需要時間去和託瑞爾那幾個大神殿談判。
雖然很麻煩,但想想你以後能從那裡撈到的好處……潛藏小鎮有那礦洞的一分子以後,還用擔心過路費?”
艾德娜人突然木掉了。
在她考慮託瑞爾未來,魔法女神前路的時候,不死族考慮的都是怎麼炸個大煙花,把那些有的沒的視線都吸引過來,是嘛?
對他們來說,賽貝克表現得這麼風騷纔是真正的好敵人……所以他們纔會毫不猶豫的放走沒啥用的安博裡。
也是,託瑞爾誰會在乎安博裡怎麼死?
但一個外來的,明顯對託瑞爾心懷不軌的賽貝克,卻足以讓大部分有長遠目光……尤其是那些不喜歡穆爾霍蘭德那種強硬派風格的法師……關注到這裡的事情。
畢竟法老王神系向來喜歡把自己視線所及的凡人都變成奴隸……包括無法抵抗的法師。
絕大部分法師雖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他們和奴隸主之間的差距還是非常大的。
至少法師看到一個凡人的時候,就算想要把他變成自己的試驗品,但他眼裡看到的也是一個人,至少也是條命。
而奴隸主的眼裡,可能一條狗,都比人有價值。
沒有幾個法師願意回到萬年前的伊瑪斯卡時期……即使那是個強大的法師王國。
但從那些把底層法師都變成傀儡使用的神器就能看出來,伊瑪斯卡的小法師可能活得都不如塞爾的紅袍法師學徒。
終於晃過神來的艾德娜搖頭笑了笑:“那這傢伙可能會跑,我懷疑寧布羅島上有什麼東西是他要保住的。”
“你說,安博裡能知道是什麼東西嗎?”‘唧唧歪歪’鬼鬼祟祟的湊在艾德娜身邊,聲音放到極低地問艾德娜。
“應該多少有點數吧……除非他們不是從海路過去的。
但基本不可能,寧布羅島除了自己的星盤,其他傳送方式全都被禁止了。
穆爾霍蘭德神系雖然實力不錯,不過偷偷摸摸的他們可不敢使用那麼強的力量引人注意。”雖然不知道他在幹嘛,但艾德娜也情不自禁地跟着一起放低了聲音,和‘唧唧歪歪’一起躲在某個鎧甲騎士身後交頭接耳。
說完的艾德娜猛然反應過來:“啥?”
然後她又在‘唧唧歪歪’擠眉弄眼、手舞足蹈的暗示下,悄悄地問:“安博裡……難不成沒走?”
“她能走到哪裡去?”‘唧唧歪歪’往東方指了指:“一米之外,全是阿格萊亞的領域。
南方的月影羣島上,現在可全都是強大神力的選民。
北方……啊,歐呂爾已經徹底投向了阿格萊亞。
再往西走,她是想直接投入塔洛斯的懷抱,變成人家的一個面向嗎?
她既然不想陪着那鱷魚一起死,也不想去找塔洛斯,更不想犧牲自己僅剩的這個化身,會直接找上我們不是很正常嗎?”
可艾德娜想來想去,怎麼都想不明白。
她用自己最真誠的語氣,恭恭敬敬地問‘唧唧歪歪’:“可讓她變得這麼慘的……不就是阿格萊亞嗎?”
和阿格萊亞城關係緊密的不死族,怎麼都該是安博裡的生死仇人啊!
“你還是不瞭解邪惡陣營。”‘唧唧歪歪’挑眉微笑,“把他們逼上死路的,纔是老大。
給他們活命機會的,都是豆渣腦筋。
無路可走的邪惡陣營才能老實,有一點機會他們都會打那個給他機會的人的悶棍。
要不是這樣的安博裡,我們哪會和她交流。”
“你能不能不用老狗的話裝逼?”站在他們前方的騎士甕聲甕氣地說……聲音從盔甲裡傳出來有點變形,艾德娜有點認不出是誰。
“隨塵?”被戳穿的‘唧唧歪歪’表情毫無變化,只是稍微提高了一點聲音,“你怎麼在這裡,不去前面當盾牌?”
“我的任務本來是保護雨落。”‘隨塵’漫不經心的說,“可他死得不是比光頭還早嘛!
散打王就讓我過來守着艾德娜。
雖然按理說沒啥事……但散打王最不相信的就是按理這兩個字。”
艾德娜一下子就開心起來了,轉頭看着船艙頂部的牧師團笑了笑,一直握成拳的左手輕輕甩了甩,將一縷長髮梳到了耳後。
她那被無盡的暴風雪捲起的褐色長卷發飛揚着,襯托的那張笑臉分外明豔美麗。
站在船艙頂部,一隻腳踩在半倒的桅杆上的‘老年散打王’本來就一直很關注艾德娜這邊,自然也看到了。
小小的女牧師歪了歪頭,對着艾德娜輕輕揮了揮手,又做了個小心謹慎的手勢,示意她將注意力放到戰場上去。
艾德娜轉過頭,表情嚴肅的將右手伸出,控制着自己的冰刃域往跳來跳去的賽貝克身上轉,但嘴裡卻在輕聲地問:“安博裡現在在哪裡?誰在和她交流?”
“在北面的一座小島上。”‘唧唧歪歪’笑嘻嘻地回答,“老狗把路太監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