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搖了搖頭：“那些人還不能獨當一面，能夠將新世界的各種事情彙總到一起已經很不錯了。
包括衛隊長，他們都不太喜歡用腦子，還得練。
說起來，希爾那些月精靈倒是挺好用，又聰明又能幹，但……希爾好像離開之前給了他們很多約束，比如不能離開特拉希爾之類的。
我還是隻能用衛隊那些人當信使。
信使這種生物，其實還是用天使來比較好，但，我不太想在自己的神國裡創造這種生物。
自然誕生的我願意接受，讓我去拿信徒的靈魂製作……我總覺得不舒坦。
還是等待時間來解決這些吧……
等到那個時候，納文應該也能休息一下了。”
莎爾輕輕嘆了口氣。
威廉有時候，過於像人類了。
但當初她愛上的，本來就是這樣喜歡將心比心，站在別人的立場上思考的青年。
再說，雖然立場與出發點不同，但威廉反而誤打誤撞的走上了一條正路。
“其實，天生神明，也很少會用自己的神力創造天使。”她輕聲地說，“反正，神國要是有那個屬性，那是最好。
誕生的天使本來就會因爲吸收了你神國裡的神力而遵從你的意志。
要不然，那些在正能量位面誕生的，願意追隨某位神明的天使也很好。
天使的性格說是單純，實質上是比較偏執，他們很難會改變自己的第一印象。
但，偶爾出個意外，也夠讓神國振動的了。
科瑞隆的故事你也知道……但那傢伙之所以出名，不也是因爲這事兒很罕見嘛！
而且，也是科瑞隆自己作孽。
天使的思路是很容易走入死角的，你說讓他去保護別人，在他心裡，很可能就會變成被送人了。
所以，一旦想不明白，他們就會直接墮落。
但，因爲外力而出現的天使，絕對不能用。
缺陷太大了。”
最著名的拔苗助長，不就是阿斯摩蒂爾斯嘛！
但如果是那種被抹除了所有神智，只能機械操作的天使……說實話，除了撐場面，還有啥用？
神明需要那玩意兒嘛？
莎爾至今爲止都無法理解，怎麼會有需要工具來給自己撐場面的神明！
就算安博裡，都能給自己搞個分身投影吧？
都是你的信徒了……
暗夜之女向來務實，她搞影魅出來，就是爲了殺人的，絕對不是用來傳什麼她心念一動就能傳的信兒。
真正的信使神，得是像科瑞隆身邊的熾天使那樣，與其說是用來傳信，不如說是在幫科瑞隆觀察一些重要又不值得他自己費心思的事情。
而且，那倆是可以在觀察到不正常的事情時，自己直接做決定的。
那些工具能幹嗎？
10級以上的職業者就可能幹不掉的廢物，也配叫天使。
對過去總是充滿眷戀的莎爾，對現在的很多事情都，看不順眼。
威廉輕輕點了點頭：“放心，我在這方面，一定會聽你的。”
雖然他先說了個限定詞，但莎爾還是聽得心情很愉快。
莎爾第一次明白，她以前的憎恨，不是因爲對方對自己有所保留，而是因爲對方覺得她會不高興，就直接不告訴她直接做了。
和威廉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莎爾覺得自己最大的收穫不只是終於感受到了愛，而是，她對自己的瞭解突然像是撥開了一層迷霧。
以前，雖然覺得那些來自凡人和神明的咒罵很是讓她厭煩，但她卻真的覺得某些話說得的確就是她。
莎爾甚至覺得，那些人的咒罵纔是她走在自己那條最正確的道路上的動力源。
她是真的將自己當成了邪惡的化身。
莎爾的愛情來得很突然，卻在她接受以後，撕開了蒙在她頭頂的那張網。
這纔是她確定自己絕對不會和艾德娜出現衝突的原因……在沒有搞清楚自己過去的那些偏執是不是和影魔網有關之前，莎爾絕對不會再奔着那張網努力。
她甚至還因此容忍了在自己陰影界外面吠叫的醜狗。
不過，莎爾還不至於因此而變得更加憎恨沒有提醒她的AO……老傢伙雖然總是利用她，也一直在玩他的神秘感，但卻不會真的將她踩到泥濘裡，順手的時候，還是會拉她一把。
莎爾當然知道自己想要的是偏愛，但，在她的內心已經得到了一定滿足的現在，她已經能理智的去考慮那些不會爲她付出的，她本來以爲是自己親人的存在了。然後她就好奇的問：“希爾，爲什麼不讓那些月精靈離開特拉希爾，你知道嗎？”
威廉微笑着將她攏入懷中，一隻手慢慢地梳理她那柔順的長髮：“一開始我們也不太懂他的想法，只以爲他是擔心月精靈天性比較天真，過於容易相信人的緣故。
後來才發現，希爾是將一朵神火融入了他們的誕生樹。
那株樹，本來……應該只是純粹的孕生樹，你知道吧？不會誕生靈智的那種。”
莎爾詫異的點點頭：“竟然是這樣嗎？神火……他將無主的神火送給一棵孕生樹？
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孩子……看來也不是和你很像。
你可不會幹這麼瘋狂的事情。”
比起一棵樹，威廉肯定更關注自己身邊的人……又不是搶奪而來的東西，給自己人用用怎麼了？
威廉無奈的笑了笑：“希爾可是世界樹之子，在他心裡，可能那棵樹就有那個價值。”
這也是他和時空之神徹底放棄對希爾的疑惑的原因之一。
雖然老話說是入鄉隨俗，將自己徹底融入環境才能讓自己活得更好一點……但能有這句話出來，就證明了人總會有一些東西是無法隨着環境的改變而改變的。
威廉和時空之神即使對自然再尊重，也不會將樹木凌駕於人類之上。
雖然他早就知道希爾很重視動植物，對大自然充滿了熱愛，但……這種給一棵樹放神火的行爲還是過於神奇了點。
無論是什麼樹。
威廉知道這件事的第一反應，就是，希爾果然是樹的孩子啊！
莎爾似乎也想到了同一點，笑了起來：“希爾總是人類的模樣，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出身。
那棵樹怎麼樣了？”
“前段時間還在月環之上。”威廉微微皺了下眉，“在神力爆發的時候，突然將本來要很長時間才能逐漸誕生的月精靈一口氣養育了出來，然後就不知所蹤了。
對了，你正好幫我問一下希爾，那神火，他是從哪裡弄來的。”
莎爾有點驚訝：“你感覺不出來？怎麼可能？
特拉希爾的法則就會告訴你了啊！”
威廉苦笑了一聲：“那似乎是新生法則……還沒有穩定自己想走的路，要不然她也不會跑的那麼快。
估計擔心誰會想要吞掉她，特拉希爾也不是沒有邪惡神力的。”
莎爾將頭埋在她懷裡，暗暗的翻了個白眼……特拉希爾那幾個邪惡神力，估計造的孽還沒科瑞隆那個傻兒子多。
安博裡到特拉希爾估計能橫掃一切吧……當然，只說的是邪惡度。
戰鬥力的話，特拉希爾那些，其實還都挺強的。
特拉希爾幾乎沒有靠着歪門邪道晉升的神明，即使是那幾個信仰神，也都曾經爲了人類南征北戰過……這纔是信仰神最根本的誕生模式，也是信仰神裡唯一能和天生神明掰掰腕子的存在。
以莎爾的觀察，等到特拉希爾穩定在強大神力，他們這個世界絕對不會比託瑞爾差。
當然，這說的只是戰鬥力。
其他的就算了。
不過，特拉希爾估計也沒想有像託瑞爾那樣的存在感。
——
被莎爾提問的希爾，臉上先是一片空白，然後才反應過來對方問的是啥。
他早就把那棵樹上的神火忘到九霄雲外了。
在他心裡，等到那神火有個結果的時候，他估計都要把自己活成新的世界樹了……紮根在某個地方，動都不想動。
怎麼會這麼早？
被莎爾的話震驚到了的蘭森德爾茫然發問：“雖然我知道你對成神沒啥興趣，而且想做的話也不需要用那種不一定適合的，但……你就沒想過，留給自己的手下嗎？
別和我說你那羣月精靈也得到好處了，拜託……那些半神生物要是真的能被你徹底掌控的話，特拉希爾諸神哪敢真的把他們帶進自己的神國重用啊！
我就算不仔細琢磨，都能想明白……你只是能讓他們不做什麼，但不能要求他們去做什麼，對吧？”
希爾茫然地點點頭：“那怎麼了？那不也是我培養出來的孩子嗎？”
“那棵樹把你的孩子一口氣全送出來了。”莎爾眼也不眨的望着他，“之後再誕生的，可能就不是你養的孩子了。”
希爾仰頭琢磨了一下，然後又歪了歪頭：“那有什麼關係？
我給那棵樹設置的底層約定，不是那麼容易抹除的。
就算他之後誕生的孩子不會再理會我，那也不會違背……”
莎爾微微擡起手：“算了，你暫時先別說話，讓我緩一緩。”
她活了這麼久，都沒想過，自己竟然還有聽到如此善良的發言還沒犯惡心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