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獰的魚頭怪物,呲着滿口獠牙利齒,揮動着十幾條長短不一的觸手,兇猛的攻擊着周圍的一切。
發了瘋的鯊魚羣,悍不畏死的衝向魚頭怪物,要麼被觸手瞬間絞死,要麼銜着一大塊血肉回來,混圇吞下後,繼續發動第二次攻擊。
掙脫了束縛的潛水艇,憑藉着堅硬的外殼,一次又一次撞擊着魚頭怪物,可見駕駛潛艇的杜威大師,也陷入到瘋狂的反擊情緒之中。
我則不斷掙扎着,想要從觸手編織的大網中掙脫出來,然而,魚頭怪物似是對我這個率先傷到它的小傢伙‘情有獨鍾’,竟然調集將近一半的觸手對付我。
若不是加持了殺意的大太刀鋒利,以及我的反應十分迅速,我恐怕早已經被絞成了一團爛肉,成爲了鯊魚的點心。
深海之中,戰鬥已經進入到僵持階段,瘋狂的鯊魚羣銳減半數,魚頭怪物的觸手也在撕扯與拼砍中消耗殆盡,僅剩的兩根勉強算是完整的觸手,仍在瘋狂的攻擊着。
潛水艇還在撞擊着魚頭怪物的巨口,橢圓形船頭,已經成功突破了它的巨口,深入其中,同時,潛水艇開足馬力,試圖以自身動力,將魚頭怪物頂出深海。
我衣着破損,雙臂微顫,陣陣無力感襲上大腦,這很明顯是脫力之後的症狀。
好在全身傷口已經癒合,不需要繼續承受海水侵蝕傷口的痛楚。
右手用盡吃奶的力氣,握住大太刀,左手則深深扣進魚頭怪物的左腮,我現在已無力支撐身體繼續戰鬥,只能依靠這種方式,維持身體不墜入深海。
至於浮上水面,重回陸地,我自己是不可能做到了,唯有依靠外力。
無力地掛在魚頭怪物的側鰓,眼前盡是蠕動的鮮紅色肌肉與不斷擴散的血霧。
這種場景真心噁心,要不是我現在連嘔吐的力氣都沒有了,一定會大吐特吐不止。
正胡思亂想着,一股湍急而猛烈的水波涌過,迫使我的身體隨水波晃動不止。
此時的我,連驚恐的力氣都沒有了,緩緩側頭望去,只見好幾條鯊魚,嘴裡銜着撒血的肉,與我擦身而過。
現在的魚頭怪物,由於觸手的缺失,以及身體上的重創,早已陷入強弩之末,成爲了任意宰割的鮮肉。
鯊魚自是不會浪費這種機會,幾乎每一次出擊,都有不菲的收穫。
撇頭瞅了眼垂死掙扎的魚頭怪物,我冷笑一聲,叫你丫針對我,完蛋了吧,該!
要是剛纔,你將十幾條觸手統統轉向鯊魚羣,也不至於陷落到現在這般田地。
望了眼最後兩根隨波飄蕩的觸手,我嘿嘿一笑,心道:能活下來的纔是大爺,等我浮上水面,一定把你的章魚腿切下來,做一道鐵板章魚燒,再把你的魚頭丟進大鍋裡,煮一鍋水煮魚頭,呃,這腦袋可能有點大,一鍋煮不下。
感受着勝利將至的喜悅,我欣喜的想着回去之後要如何料理這道全魚大餐,冷不丁的,大太刀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臭小子,閃開啊!”
微微擡頭,我看到一根巨大的觸手,以兇猛的態勢,朝我劈頭砸來。
這一瞬,在我內心中,激不起絲毫波瀾,蕩不出半個浪花。
身體隨着觸手揮動時產生的劇烈水波而微微晃盪,我坦然望着即將砸下的那根觸手,就和每天凝望日出日落一般平常。
或許是剛剛放肆的想法招來的禍端,或許是魚頭怪物感知到死亡將至,迴光返照最後一擊,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身處深海,潛水艇救不了我,鯊魚羣不會救我,我也沒有了自救的力氣,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留個全屍。
緩緩閉上雙眼,腦海中閃過未婚妻們美麗的嬌顏,呵,穿越一次,雖然未婚妻一羣,但卻連一個老婆都沒娶到,真特麼虧。
抱歉啊,鳳凰,我恐怕沒辦法再幫你奪回艾瑞城的家了......
驀然間,右手一沉,我的身體也隨之下沉,接着,便有一股可怕的衝撞力席捲我的半個身體,劇痛與窒息猶如巨浪,瞬間將我吞沒。
意識,漸漸模糊,劇痛,也漸漸消失。
終於,要死了嗎?
呵呵......
......
......
耳畔,傳來模糊的低喃,好似天使的夢囈,又像天堂的樂曲。
沉重的眼皮,緩緩擡起,刺目的光芒,瞬間奪走了我的視覺,令我再一次不得不緊閉雙目。
好強的光......
這裡,是天堂嗎?
我默默想着。
真想再見鳳凰她們一眼啊,再和比利那傢伙互相冷嘲熱諷一頓。
想到這裡,不僅輕嘆一聲。
“醒了......醒了?”
如泣低語,在我耳畔響起,這聲音,很熟悉,這是......精靈女皇?
強撐着睜開眼皮,努力適應了強光,我終於看清周圍的一切。
在我周圍,圍滿了人,有眼圈通紅的艾米麗和精靈女皇,有一臉憔悴,雙目通紅的杜威大師,有虎目中滿是擔憂與極怒的矮人王,有焦躁不安的地精王,也有咬牙切齒的霍爾大師。
一聲輕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我的臉上,下一刻,誰也沒有吱聲,唯有止不住的淚水躺下。
輕笑一聲,我吃力道:“原來,我......沒死。”
“你死不了”杜威大師動容道:“你是我杜威的兒子,我還沒死,你怎麼能先我而去呢!”
“就算你想死,我也不會肯!”矮人王一邊淌淚,一邊咧着大嘴,道:“你還沒給奧蘿拉個歸宿,我怎麼能允許你去死!”
地精王這時突然安靜下來,他涕淚流了好一會兒,纔對矮人王道:“竟然哭了,你可真特麼丟人。”
“老子這不叫哭!”矮人王咧着大嘴反駁道:“我這是激動的淚水!”
霍爾大師在確定我醒來之後,臉上怒容頓消,只有縱橫的老淚,他始終一語不發,但我仍能看出,他那積鬱在心的憤怒。
拉斐爾這時走了進來,道:“諸位都先出去吧,小毅他現在需要靜養。”
雖然拉斐爾不是牧師,但他可是艾瑞城第一名醫,醫術便是放在整個和風大陸,那都是名列前茅,他一說話,沒人反駁,一個接一個的走了出去,只是臨走都極爲不捨,好似有萬千話語想要對我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