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鶴上了牀,頭也不擡的坐到牀上,低頭把身上的被子蓋好,不打算洗澡了,他也沒力氣洗,洗不動。
門口的人遲遲不說話雲中鶴才覺得不對勁,擡頭朝着門口那邊看去,漆黑如墨的眸子清澈如水,落在水一心身上的一剎那,彷彿是一道光華從天而降,落在水一心的身上。
好端端的身子沉了沉,僵硬了一瞬,劍眉深鎖:“你怎麼來了?”
水一心臉色一片蒼白,蠕動了兩下邁開步走到雲中鶴面前,心情自然是不好。
她知道雲中鶴的身體不好,因爲身體裡面有隻可惡的蟲子,可她沒想到短短半個多月不到二十天的時間,好好的一個人如花一樣枯萎了。
“你不歡迎我來?”水一心去坐下,小臉越發蒼白,她沒往下面的椅子上面坐着,直接坐到雲中鶴的牀上了,側着身子,轉正坐着,這樣能把雲中鶴蒼白的臉看的更清楚一些。
“不是不歡迎,是不想麻煩。”雲中鶴坐好看着水一心,渾然一種淡泊,不論是身上,還是臉上。
水一心抿了抿嘴脣:“我早上就過來了,沒見到你,等了一天,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不見我的?”
“我有些事要去做。”雲中鶴輕飄飄的回答,水一心有些氣:“你身體都這樣了,你還出去,你不要命了?”
“我現在還沒事。”
“可也不能大意。”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一會話,紅在外面等了十分鐘左右,她才準備起來的。
水一心進來紅正好看見,她是故意沒出去的。
推開門紅推着車子,車子上面放着幾樣菜,兩碗白粥,看到水一心紅朝着水一心點了點頭。
水一心起身站了起來,幫忙把車子推到這邊,紅準備喂雲中鶴的時候,水一心過去端了一碗起來:“我吃完了,可以幫忙,你吃你的。”
紅其實打得就是這個注意,平常雲中鶴吃飯自己都可以了,不用人喂,這時候紅主動要喂雲中鶴,打得什麼注意,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雲中鶴看了一眼紅,帶着責備,紅視而不見,坐到一邊吃飯。
水一心重新坐回去,吹了吹餵了一口雲中鶴,雲中鶴看着已經送到嘴邊的粥,遲遲張開嘴吃了一口。
“醫生怎麼說你的情況?”一邊喂着雲中鶴吃,水一心一邊朝着雲中鶴問,雲中鶴一開始默不作聲,後來才說:“它在血液裡面,需要換血。”
“換血?”水一心吹了吹把粥給雲中鶴送回去,一臉的訝異:“找到同樣的血液了?”
“還沒有。”雲中鶴張開嘴吃了粥回答。
水一心點了點頭:“能確定它就在血液裡?”
“現在只能肯定在血液裡面,其他的地方應該也能去。”雲中鶴沒說已經轉移的可能性。
水一心坐了一會,雲中鶴吃飯她把碗放下,紅也起身去了外面,水一心纔看着雲中鶴問:“你有什麼打算?”
“沒有什麼打算,現在這樣也沒有很麻煩,走一步看一步。”雲中鶴說完有些累了,靠在一旁眼睛都快要眯上了。
水一心看他要休息了,才起身站了起來,扶着雲中鶴:“時間也不早了,你身體不好,還是先休息的好,我扶你躺下休息一會。”
雲中鶴也沒說別的,確實累的沒精神了,他就躺下了。
被子扯了扯,雲中鶴朝着水一心看了一會:“我累了,想睡一會,時間也不早了,沒什麼的話就先回去,免得有些人在下面抓心撓肝。”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你怎麼知道他在下面抓心撓肝,我不在我也沒看到你抓心撓肝的。”水一心看雲中鶴還有心情打趣,爲了緩和兩人之間的氣氛,也沒有尷尬,隨着雲中鶴打趣。
不管如何,水一心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雲中鶴儘快好起來。
“人與人不同,他的內心固然強大,但在男人對女人的感情上面,他沒有我豁達,他是小人,心胸狹窄的小人。”雲中鶴莞爾笑了笑,因爲太累,說話的時候都要把眼睛閉上了。
水一心都氣的無語了,但忍不住反駁:“你怎麼說他是小人,你怎麼就知道他心胸狹窄了,今天他陪着我等你一天,晚上還專門送我來的。
四爺在你的眼裡心胸狹窄,但在我的眼裡卻不是,他是堂堂的男子漢,鐵骨錚錚。”
“那是你那般的說,他沒傷你心的時候那樣,傷了你的心就不會這樣想了。”雲中鶴是真的沒力氣了,說着話笑了笑,眼睛沉了沉人就沒反應了。
水一心原本還想要說些什麼的,看人已經睡了,她才安靜下來,蓋了蓋被子勉強笑了笑。
紅從外面回來,水一心回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也要回去了,他要是有什麼事情,麻煩你打電話告訴我一下,我把電話號留給你。”
“可以。”紅進來,站在門口站着,水一心這才轉身朝着門口走,紅隨後跟着去門口,看到水一心要走了,紅問水一心:“你不問問女兒的下落麼?”
都是女人,紅覺得水一心應該會問,但是房間裡面有竊聽器,她能聽見水一心和雲中鶴都說了什麼,但是裡面一句關於女兒的事情水一心都沒有問過,她就很奇怪。
身爲女人,真的能做到這樣麼?
水一心轉身看着紅,笑了笑:“孩子在他那裡我很放心,把孩子送走肯定有他的理由,我相信孩子會回到我這裡的。”
紅愣了一下:“或許他是對的,有些人配不上你。”
水一心若有所思,這個有些人應該是雲皓寒纔對。
想起雲皓寒,水一心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過了,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
“男人的世界和女人不一樣,相信你也有這種感覺,我們沒有配不配得上的說法,只有有沒有緣分。
雲皓寒和我是有緣無分的人。”
水一心還以爲對雲皓寒不會那樣釋懷的從沒有來過一樣,但是時過境遷,在一次轉身的時候,她才發現,愛一個人可以深入骨髓,忘記一個人也可以一絲不剩。
曾經她以爲對雲皓寒始終不能忘懷,而今卻忽然發現,不是不能忘,是因爲還有情,但如今她才發現,她對雲皓寒的釋然已經沒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