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慕欣怡這樣急切的做出了自我介紹,卡卡又一次對眼前這個女人產生了好奇。
一個弱質女流,手無寸鐵,竟然敢在那樣混亂的槍擊場面下主動走出來,願意做人質。而現在,爲了救朋友的命,還主動承認自己是一名醫生。
這個女人怎麼會有如此膽量?
卡卡半垂眼眸,掩飾着眼底的疑惑,目光投在慕欣怡的身上,雙眼的視線在她身上來回掃視,上下打量着她:“就算你是個醫生,我憑什麼相信你?”
“因爲你沒得選擇,要麼讓我救你的兄弟,要麼你眼睜睜看着他們死掉,然後殺掉我的朋友泄憤。但你知道的,人死了就等於你少了好幾個幫手,就算殺人泄憤,也於事無補。”慕欣怡毫不畏懼,堅定的回答道。
她其實心裡並不知道,那些受了槍傷的歹徒,對於眼前這個頭目男人來說,到底有多重要。但至少,身邊的下屬小弟多一些,總比損失人員要好?何況,保住莊逸陽的命,對於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多一條命,就可以多要一份贖金。
他們拿着槍,開着車去校園裡,其目的不就是需要錢嗎。
聽到慕欣怡的回答後,卡卡眼簾一垂,眸色黯淡下去,似乎是在思忖什麼,但最終還是點頭答應,讓慕欣怡給自己受傷的手下治傷。
但是當慕欣怡看到這三人傷勢的時候,她就開始犯難了。
“這裡有手術器材嗎?我需要麻醉藥和消毒藥品。”慕欣怡轉過頭,詢問站在自己身後的卡卡。
“匕首可以嗎?消毒的估計只有酒精了,麻醉藥就沒有了,你直接手術吧,他們忍得住疼痛。止血藥我們是很充裕的。”卡卡在她身後給出了一本正經的回答。
而這樣的回答,讓慕欣怡啼笑皆非。這要怎麼手術?
“沒有消毒藥品,他們有可能感染的!”慕欣怡也曾是醫生,雖然眼前的這些人都是歹徒,是壞人,可她瑤瑤秉着治病救人的心態,嚴肅對待。
“首先他要活下來纔有資格去感染,不是嗎?我相信你能救回他們,你放心的幹吧。”卡卡滿不在乎地說了一句,隨後讓人把自己的辦公室收拾乾淨,鋪上了一塊白布,就把一個傷員放在了上面,然後對身邊的慕欣怡繼續說道,“如果你需要助手的話,我可以派給你。”
慕欣怡搖了搖頭,“還是算了,我覺得還是我自己做比較靠譜一點。給我點酒精吧,希望你們的神保佑他。”
這個傷員被打中了肩部,子彈嵌入很深。由於失血過多,人已經昏迷過去,慕欣怡沒用麻醉藥倒也不會讓他痛的醒過來。
半個小時過去,慕欣怡滿頭大汗的推開門。
正在門外的木製長椅上擦槍的卡卡看了她一眼,用粗噶的呻吟,冷漠地詢問道:“怎麼樣,人死了沒有?”
“現在還沒有,不過危險期還有十二個小時。”慕欣怡憂心地說道。
“很好,你繼續吧。”
三個小時過後,慕欣怡才把三人身體裡的子彈全部取出來。
她從來沒有在如此簡陋的條件下做外科手術,不要說醫療器械,就是最起碼的消毒服裝和手套都沒有。如果這幾個人能康復,那就只能說是天意了。
卡卡看着面色蒼白的慕欣怡,沉默了半
晌纔開口說道:“Z國女人,你用你的善良救了你的朋友。我可以給你保證,即使我的幾個手下沒能挺過危險期。我也不不會殺你的朋友。”
慕欣怡欣喜萬分,沁出了汗珠的臉上隨即露出了驚喜的笑容:“謝謝你,那請問我能見他嗎?”
“不行,他現在跟你一樣,是我的人質。我要用他來換美元。”把槍扛在肩上,扔掉手裡的雪茄,卡卡揚長而去,臨走之前,還回過頭,不忘勾動嘴角,似笑非笑地提醒她一句,“順便說一句,你不要離開這房子太遠,我們有狙擊手。”
這是什麼意思?難怪不派人看着她,他倒是放心,因爲她前腳一跑出固定區域,暗處就會有狙擊手要了她的小命。
卡卡走後,一個女人走了過來手裡拿着一個類似是奶粉罐的鐵桶,笑着遞給了慕欣怡。
慕欣怡接過來一看,裡面裝的竟是雀巢餅乾。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子跟在這個女人身後,也把藏在背後的東西拿了出來,遞到慕欣怡面前,一把玩具手槍。
慕欣怡看着這個孩子臉上帶着濃濃的不捨,想必他十分鐘愛自己的玩具,但他依然執拗的不肯把手收回去。
“謝謝你們,我想我不需要這些。”慕欣怡微笑着用英語說道。
女人搖了搖頭,伸出手指了指慕欣怡剛纔的‘手術室’,再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肩部。
慕欣怡明白了,這個女人可能是自己剛纔救的那個受傷的人的妻子和孩子,她們是來感謝自己的。
慕欣怡接過了她們手裡的東西,然後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的這個只有八九歲的孩子,鄭重的把玩具手槍塞到他的手裡,“我收下了你的禮物,那麼現在我把它當做禮物送給你。”
孩子聽不懂慕欣怡的話,只是疑惑的看着她。
而此時,去而復返的卡卡忽然回來了,走到小男孩身邊,把慕欣怡的話翻譯給她聽,他的臉上才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你很奇怪這裡爲什麼會有女人和孩子是不是?”卡卡在長椅上坐下,從口袋裡抽出一個雪茄,放在鼻子底下用力的嗅了一口,然後才叼在嘴裡。掏出打火機點燃。
慕欣怡點點頭,“你這個地方想必很隱秘。所以你很放心把你手下的家眷都接來對不對?”
卡卡吐出一個菸圈,苦笑道:“我們都是一場屠殺的倖存者,在這個糟糕的國家,沒有我們的生存空間。M國人並沒有改變這裡,你們Z國人也不行。”
“屠殺?”慕欣怡驚詫的問。
“是的,大屠殺,就像SML地區。不同的是,這場屠殺沒有被世人得知。而我們的種族,就僅僅剩下了我們這個小小的部落了。”
“那你們可以出去找你們的政府啊!畢竟現在這個國家已經和平了,你應該放下槍,帶着你的族人走出去。他們需要更好地生活,醫療,教育,養老保險……”
“哈哈哈……”卡卡大笑起來,“慕,你太天真了。放下槍我們就失去了談判的資格!看看我們以前的游擊隊,他們放下了武器,結果呢?還不是流浪街頭?我會給我的族人好一點的生活,以爲自己的方式。”
慕欣怡不想跟他繼續討論下去,她知道自己沒經歷過這些,不可能體會到他們的感受,也只好默不作聲。
“別擔心,你只要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裡就不會有危險。只要我收到錢,就會放你離開。”卡卡站起來,“我的這間辦公室就給你先住着。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我還是很感激你救了我的手下。”
“沒什麼,應該的,畢竟是我的人打傷了他們。”
“哦?你真的這麼想?”卡卡對她的回答充滿了興趣,這個女人怎麼會這麼想?有誰不恨傷害自己的人呢?
“是啊,我就是這麼想的。”
“可是我們是去綁架你的,被打死也不值得同情。不是嗎?”
“沒有任何人有權利剝奪他人的生命,我雖然不是聖人,我也不信宗教。但是我以前做過婦科大夫,我知道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有多麼的不容易!但是殺一個人是那麼的簡單,只需要一顆小小的子彈。”
慕欣怡神色黯然,最近的經歷讓她看透了許多事情。那個在海南的綁匪就是死在了自己的槍下,這讓她的心裡隱隱的存在着負罪感。
卡卡笑了幾聲:“你這個女人很有意思,如果你不是我的人質,我想我們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就算我是你的人質,我們也可以做朋友啊!你要的只是錢而已,雖然我不贊同你的方式。但是我欣賞你的出發點,畢竟你是爲了守護你的族人。在我眼中你是個騎士,卡卡。”
卡卡眼中流出笑意:“你休息吧,騎士要忙着聯繫你的家屬要贖金去了。”
凌睿天在這個邊境小鎮已經待了一天。
按照約定,今晚就是自己離開的時間。
凌睿天擡手看了看腕錶,心裡的焦急無法掩飾的掛在了臉上。
這是一個Z國西北邊境的一個小鎮,此時凌睿天的雙腳正踩在萬里戈壁灘上,焦急的等待着。
頭頂傳來一陣直升機的轟鳴聲,凌睿天擡頭看着越來越近的那個黑點,嘴角微微上翹。
直升機在頭頂盤旋了一圈,一個全副武裝,帶着墨鏡的年輕男子的人投下一條軟索,微笑的看着凌睿天。
凌睿天走近軟索,抓在手裡。猛地向上一竄,快速的倒着雙手,十幾下就抓到了直升機的起落架。這時,那個青年男子微笑着從機艙裡伸出手來,抓住了凌睿天的手,用力一拉,凌睿天便輕鬆的進了機艙。
“八年不見,身手還沒退步。我還以爲當上軍官你的功夫也就荒廢了。”青年男子笑着伸出了右拳。
凌睿天也笑着伸出拳頭在男子的右拳上撞了一下。“阿飛,怎麼現在纔到,我還以爲以你的能量昨天就能來接我的。”
“我的大哥!我要在O洲飛E國,然後在找猛虎組織借直升機,在冒着被擊落的危險飛越Z國領空,一天的時間已經很快了好不好?”阿飛笑着抱怨,但是他的眼神裡卻是兄弟相逢的喜悅。
“這次我是偷渡出境,一個不小心就會成爲通緝犯,弄不好會連累你。”凌睿天剛毅的臉上毫無笑意,一臉認真的說着,話語中隱約有着一絲愧疚。
阿飛撇了撇嘴,滿臉的不屑:“我在八年前出國做僱傭兵的那一刻起,不就已經成爲了國際刑警的通緝犯了嗎?我還在乎這個?不過話說回來,嫂子的魅力還真是大呢,讓你心甘情願的冒這麼大的風險去救她,到時我一定要見識見識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