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什麼幫助，任何時候都不會晚，你可以先告訴我看看。”
雲汐跟張賀隔着距離，儘量讓自己平靜自然。
“你剛剛……感覺是不是不大好，怎麼了？能告訴我嗎？”
看他不說話，雲汐繼續主動道。
此刻，如果能讓張賀找回理智，她自己也纔會有救趟。
張賀沉默地看着她，那眼中的光又那麼迷茫，彷彿透過她看着的是別的東西，或者說，正陷在自己的神思裡。
“……有人要來殺我。夂”
他突然說。
“誰？”
雲汐暗暗深呼吸，他所說的這一種感覺，很多患有臆想症的人都會出現，總覺得有人要害自己，對自己不利，覺得自己沒有處於一個安全的狀態。
“沐沐，她來找我，說要我跟她一起走，她沒有死，她在等着我一起。”
雲汐瞬間睜大了眼，心裡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即使知道這些就是他的幻覺而已。
“她，她爲什麼要你跟她一起走？”她往後退，背貼着牆，順着他的話問。
如果可以給他找到一個問題的突破口，或許他就能夠回到正常一點的狀態，說不定他會恢復清醒，放了她。
再不然，她自己或許沒有能力逃出去，但她得爲慕彥沉製造更多的時間，她相信他一定能找到她，只是時間的問題。
“你不用騙我了，你一定知道我們家的事，她一定都跟你說過的對不對？！”
他突然用一種厭惡的目光看着雲汐，好像她此刻的這問話有多假。
“我——”
“她跟你接觸那麼多次，她一定都告訴你了，我知道的，她一定都跟你說過。”
他打斷她要說的，喃喃自語着，雲汐心驚膽戰地聽着，看着他，深怕他再收到什麼刺激。
“她恨我，她要我跟她一起走……”
“她明明是我的女兒，爲什麼要恨我……都是因爲你，就是因爲你！如果那時候你沒有拒絕我的預防，我的情況就不會惡化，就不會變成後來那樣，也不會對她——”
他的話驟然停住，沒有繼續往下講，雲汐卻覺得心裡猛地一沉，憑藉敏銳的直覺力，她似乎聯想到了一些什麼，卻又不願意相信自己所想到的那些是真的。
“……你，你曾經對她做過些什麼？”
她試着問。
當初張沐沐在她那兒接受治療，就算沒有什麼起色，應該也不至於會惡化變得更嚴重纔對，但是爲什麼突然就自殺了，這是雲汐心裡一直解不開的一個結。
她想不通，只能歸結於是張沐沐的衝動性反應造成的結果。
可現在，她隱隱覺得，是不是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我，我什麼都沒有做，她是我女兒，我同樣愛她，也愛她的媽媽，就像愛我自己的家人一樣……”
他變了臉色，否認。
就像愛他自己的家人一樣？
這句話說得好怪，雲汐突然想到了在他車上的時候曾經聽到他跟別人的那一個通話。
“除了沐沐，你還有別的孩子？”
她問。
－
慕家
已經是清晨，黑色的賓利車從大門外駛入，停在院子裡。
而商譽已經在那兒等着。
慕彥沉下車來，還是昨日的那一身衣服，俊臉上難掩疲憊之色，臉色卻依然是冷冷的。
商譽迎上去，將手裡的一份資料交給慕彥沉。
“總裁，這是最新收集來的。”
慕彥沉打開，快速地掃視上面的內容，沒有任何表情。
身後突然有車聲，商譽最先轉頭看往大門的方向，一輛寶藍色的蘭博基尼停在門口，有人下車來。
“宋少——”
快步走來的人，正是宋梓睿。
“怎麼回事，爲什麼雲汐不見了？”
一走近，宋梓睿就蹙着眉問。
慕彥沉轉頭看他，同時，商譽的手機響了，他又轉頭看向商譽。
商譽跟電`話那頭的人只簡短說了幾句，結束通話之後對慕彥沉說：“總裁，似乎有張賀的下落了。”
“在哪？”
從昨晚到現在，這是慕彥沉最想聽到的一句。
“在市郊的一處房子，現在他們其中一人正往回趕，會帶我們過去——”
商譽的話還沒說完，慕彥沉已經往自己的座駕走過去：“讓他們直接電`話裡說大概方向，路上再會合。”
他一秒都不願意等，能早一步是一步。
被晾在一旁的宋梓睿跟上去：“我也要去。”
慕彥沉沒理他，啓動車子，調轉車頭，直接往大門外開出去。
商譽也往大門外走，他的車停在外面。
沒人理會的宋梓睿也沒空去計較，跟着出了大門外，上了自己的座駕，往市郊的方向前後跟着駛去。
就在那幾輛車前後相繼離開慕家之後，慕家不遠處一處樹蔭下停着的那輛幽藍色的卡宴，也跟着啓動離開了，車頂上掉落了好些樹葉，可見停靠在那兒的時間已經不短。
一啓動往前開，樹葉迎風吹落，飄散馬路上，繾綣着打幾個卷兒，躺在路中央。
慕家門前的那條路，再次迴歸平靜。
－
因爲張賀跟雲汐一起失蹤，慕彥沉除了安排人去找人之外，也把張賀的背景再調查了一遍。
因此才知道，張賀竟然有兩個妻子。
或者說，家外有家。
張賀本身是一家中型企業的高層領導，家境算是很不錯的，原本自己就已經有妻室，一個比張沐沐稍大的女兒，以及一個還在念小學的兒子。
而張琳，說實話，是沒有名分的二房，張沐沐就是張琳生的，剛好張琳也姓張，所以其實張沐沐可以說是跟着張賀姓，也可以說成是跟着母親姓。
這麼多年，張賀一直供給張琳優渥的生活條件，也給張沐沐一切想要的，供她出國唸書，除了不能給她們母女兩名分，其餘的都沒有少。
這是剛纔從商譽拿來的資料上看到的。
可是這一些，他不知道跟雲汐的失蹤有沒有關係。
都不重要了，如果他的屬下真的已經找到他們現在的所在，那麼等他親自去揭開謎底。
得知一個大概方位，他的油門幾乎踩到底，往市郊駛去，只希望能快一秒見到他擔心的人。
－
慕彥沉的車後，除了商譽的車，還有宋梓睿的。
他今天一早才知道了這件事，是因爲他跟禾苗通了電`話。
源於他跟雲汐之間的關係跟狀況，他最近偶爾會主動跟禾苗通個電`話，問問雲汐的近況。
或許今天他那麼一大早就想到跟禾苗聯繫也是冥冥中註定，讓他才從禾苗那兒得知，雲汐突然下落不明的消息。
他同樣很着急，所以纔會立刻出了門，來到慕家找慕彥沉。
他對事件一點也不瞭解，從禾苗那兒也問不出什麼來，可如果剛纔商譽說的是真的，那麼他們此刻去市郊或許他就能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着身孕的雲汐，確實讓他很擔心。
……
而誰也沒有注意到，在三輛車之後，還有一輛卡宴。
早晨的曦光打入車窗，照着駕駛座那張混血的五官深刻的臉。
“確定位置？”
他正用藍牙耳機跟人通話。
又聽對方說了一會，他應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結束通話，車速比之前要加快。
不一會，超過了宋梓睿的，再接着，超過了商譽的，那條不算窄的公路上，變成了兩輛車平行。
慕彥沉轉頭看一眼車窗外，知道是誰，沒有空理會。
商譽看着超過自己面前的那輛車，認出是誰的。
那是陸司堯原來在寧城的時候，喜歡開的那一輛藍色卡宴。
他只是意外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陸司堯回來的事，他不知道，而陸司堯跟慕彥沉通過電`話的事，他也並不知情。
眼看着前面自己老闆的那輛車跟陸司堯的車時而保持平行，時而稍微相互超越，商譽突然有種無語的感覺，這個陸司堯，這個時候來湊什麼熱鬧，以慕彥沉現在的心情，很容易出事的。
果不其然，他心裡才這麼想着，就看到慕彥沉的車快得超越了陸司堯的，呼嘯着將他甩在身後，揚起路上一陣塵煙。
商譽心中一把冷汗，幸好這時候這路段沒有什麼車來往，要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