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子睡得很熟,也許是因爲上午鬧多了,現在睡得很是香甜。
飯菜是在附近的酒店裡買的,打開來,有雞湯,黃豆燉豬蹄,還有青菜。秦亦書給她布好菜,端到她面前。
哄着兒子,她也似乎別有心事,沒有去理會秦亦書的靠近。
兩個人默默的吃着飯,秋依弦剛要拿筷子,那邊手機響了。拿起一看,是秋媽媽打來的。
她立即接了:“媽。”
“怎麼樣?有沒有去醫院?醫生怎麼說?”
秋依弦剛剛照顧孩子,都忘記了要給父母報平安了,她說:“到了醫院了,醫生上午給皓宸做了檢查,結果要過幾天才能出來。醫生說,皓宸的病算是比較嚴重的,但是之前也有過治癒的病例,具體怎麼看還得檢查結果出來了再說。”
秋媽媽依然很擔心,但是稍微舒服了一點,至少有個念想:“那到底有多大的希望?”
“這個不好說,畢竟還沒有出消息。”秋依弦搖搖頭,“媽,你和爸什麼時候能過來?”
秋媽媽說:“你爸不想坐飛機,我們只能坐火車過來,本來想買今天的票,結果票源很緊,所以我們買了明天的特快硬座過來。”
“硬座?”秋依弦驚呼,“那要八九個小時才能到吧?”
“是啊,買不到票,我們也沒辦法。”秋媽媽嘆息,這才覺得,秦家有錢有勢,還是有點兒好處的。
“那怎麼行?你和爸爸最近一段時間根本就沒有過好。”秋依弦搖頭,“你們趕緊去把票退了,坐臥鋪過來,快去!”
“不行,那得晚好幾天呢!”秋媽媽拒絕,“我們想早點看到皓宸。”
旁邊的秋爸爸也插嘴:“你不用擔心我們,我們肯定沒問題的。”
“那不行,你們年紀都大了,再說這裡有我呢。”秋依弦拒絕,“聽話,把票退了,晚幾天來都行。”
“那怎麼可以?你一個人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我們不放心。”秋媽媽拒絕。
“沒事的。我這裡還有……”秋依弦說着,忽然看了秦亦書一眼,秦亦書一直探着腦袋聽她們母女倆說話,看到她看向自己,自己傻笑了笑,然後,把一塊雞肉夾到秋依弦的碗裡:“你吃啊!餓的這麼瘦了,要是被我爹知道,非得打我不行!”
秋依弦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好像是他雖然無賴,雖然過分,但是不知不覺的,融入到她的生活裡去了。
這才幾天功夫,她就只能依賴他了嗎?
可是,爸爸和媽媽確實過來不方便,她除了依賴他這麼一個親生父親,又能依賴誰呢?
秦亦書似乎是知道她想到是什麼,還說:“爸爸的飛機已經到了,我要他去買一點寶寶用的紙尿褲、小衣服,洗澡用的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秋依弦沒有答話,但是可以看得出來,她的腦子裡,不斷的在轉悠,想着這件事情。
“這是爸爸最小的孫子,他之前雖然不說,可是心裡看的很重的。”
秦亦書還在聽筒這邊,向她,也是向着秋爸爸和秋媽媽,傳遞着父親家裡這一方的想法。
秋爸爸和秋媽媽,在那邊一時無語。他們也知道,這個時候,只有秦亦書才能幫助她。
理智上應該覺得他在身邊,可是情感上,還是無法接受!
“我們會盡快趕來!”秋媽媽聽到那邊有秦亦書的聲音,也變得很強硬,“如果有什麼事情,你早一點打電話給我!”
說完這句話,她就掛了電話。
聽到那邊,秋媽媽如此乾脆利落的掛了電話,秦亦書一時無語。
他知道,自己在兩位老人心裡,是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
老人一般心裡都很固執,也許是看到了秋依弦過去掙扎痛苦的狀況,對於他現在的“改邪歸正”,不報一點希望。
畢竟,當老人一開始聽說,秦亦書只是抱着玩玩的態度接近女兒,害得她流產,身體受創。又在她大着肚子回來的時候,死活不肯接受她,害她差點流產,自己也得了抑鬱症。
試問,天底下哪個父母,能接受這樣劣跡斑斑的女婿?
反正,秋爸爸和秋媽媽,是自問不能接受。
因爲這個電話,秋依弦吃飯吃的漫不經心。
她心裡在搖擺中。
尤其是,當她深知,自己根本不能忘記秦亦書,但是,卻又不想接受他,但是,卻又不能不接受他的時候,這種矛盾而痛苦的心理,糾纏的她無法安靜下來。
她不想接受秦亦書,但是又無法阻止,自己心裡還在想着他的那種感覺。
她不想讓他接近孩子,可是如果沒有他,沒有秦家的幫助,她應該會過的很辛苦。
而且,她的媽媽也堅決反對他們在一起,她也明白父母的感受。
因此,才更加的讓她難以抉擇。
回頭看了看小牀裡的小包子。
他倒是睡得熟,小拳頭攥在一起,對於爸爸媽媽之間的糾葛,一點也不知情。
有時候看到寶寶,看着他那越長越像秦亦書的輪廓,和他的性格,秋依弦都有點接受無能。
這是他們的孩子,就算她再怎麼否認,也無法否認,這血濃於水的事實。
也許,應該這樣?
她現在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接受秦亦書和秦家的幫助。
她感覺的出來,秦國中和秦媽***目的,只是孩子。
畢竟他們是孩子的親人,就算以後真鬧掰了,法律上也有探視權,她不能剝奪秦亦書的權力。
總之,在治病階段,一切爲了孩子,孩子怎麼能比較方便的照顧,她就怎麼做!
這樣想通了的秋依弦,立即端起碗筷,大口大口的往嘴裡送。
秦亦書看到她忽然開始左右開弓的反應,有點驚異。
不知道爲什麼,秋依弦好像態度一下積極了起來。
其後,秦國中到來,果然帶了一大堆的東西。
寶寶的奶粉、奶瓶、衣服、圍嘴、毛巾、洗澡用的盆子、痱子粉、尿不溼,甚至還有小搖籃、各種玩具。
簡直,像是把一個超市都搬空了似的。
還好,秦國中是讓秦氏企業在這邊的工作人員一起幫他拿的,不然這麼多東西,他就算搬十次,也搬不完。
對於秦國中的殷勤,秋依弦也難得沒有露出一點不好的神色,她快速的將東西收拾好。
給兒子泡好牛奶,餵了之後,將小包子送去洗澡。小傢伙好像特別喜歡水,一點也不怕在水裡撲騰。洗澡的時候,秦亦書和秦國中,一個扶着他的背脊,一個拉着他的小胖腿,秋依弦給他擦了正面,再擦反面。
小傢伙眼睛圓溜溜的,很大爺的在靠着,讓三個大人伺候。
看着秋依弦不再排斥自己,也不再對秦國中冷淡,秦亦書簡直要喜上眉梢。
不過,秋依弦雖然在兒子的事情上,並不像之前那麼排斥秦亦書,只是,她還是在內心裡,築起一道深深的防線。
晚上需要人留守,秋依弦義無返顧的留了下來。
秦亦書也想留下,卻被她婉言謝絕。
“這裡只有一張牀,我要休息了,沒有你睡的地方。”
秋依弦的解釋,相當的正統。但是,也很理智——很,無情。
不過,秦亦書因爲今天秋依弦沒有給自己臉色看,而有點不淡定起來,他想賴在她身邊:“別嘛,你一個人哪裡招呼的過來?寶寶有時候要換尿布,有時候要吃奶。”
“那你的意思是,你能喂他奶喝?”秋依弦的話好犀利,秦亦書一下子就震住了。
他半天才囁嚅着說,“我的意思的是,我可以幫你。這小子喜歡亂踢亂動,你一個人抓不住他。”
“不需要。”秋依弦搖搖頭,“而且這也不符合醫院的規定。”
按照規定,這樣的房間,只能有一個人陪護,多一個人,就要多加一個人的守夜的錢。
“我問過了,多一個人,60塊一個晚上。”秦亦書當然要做好充分的準備。
“可是這裡也沒有牀給你休息。”
秋依弦不爲所動,搖搖頭拒絕。
“我睡沙發就好了,不需要牀。”秦亦書說,“求你了,你一個人怎麼照顧這小子?我想幫你!”
秋依弦看了看他:“你還是回去吧。你在旁邊,只會添亂。”
“怎麼會?我想幫你,真的!”秦亦書連忙解釋,“再說了,孩子也是我的!我身爲父親,沒有完完整整照顧他一天,我想陪着他!”
秋依弦看了他半天,只是搖頭:“你這又何必。你就算這樣,不答應的,我還是不答應。”
秦亦書轉頭一看,老爸上廁所去了,他才說:“這是醫院,你以爲我會對你怎麼樣?直接強了你嗎?”
秋依弦猛翻白眼,一陣無語。
“依弦,求求你了,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照顧你——和孩子吧!”
秋依弦被他纏的沒辦法,才說:“這裡只有一張小牀,是我的。如果你真要休息,只能隨便找個地方睡。”
聽到她答應,秦亦書簡直喜上眉梢。他立即表示:“你放心,我絕對不跟你搶牀!我只是想留下來幫幫你!”
對於這種無腦的解釋,秋依弦纔不會相信,她搖搖頭:“隨便你。”
然後,就去給孩子整理東西去了。
秦亦書歡呼一聲,立即開始準備。
時值盛夏,旁邊有小沙發,他就算不蓋被子,也不會覺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