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其他幾人已經理清了自己名字裡“二”到“八”的數字,但仍對目暮的說法將信將疑。
小山內奈奈靠着椅背,環抱着胳膊,聲音比平時還要大不少:
“我跟村上丈根本沒有交集,和這個偵探大叔更是第一次見!再說了,那麼多叫奈奈的,他憑什麼盯上我!”
“冷靜點,警官不是說了麼,這都是推測。”,彼得福特擺着寬大的手掌勸慰她。
這個外國人操着一口英式日文,用說rap似的節奏道,“順便一提,我的情況也是一樣的,我不認識村上丈,在今天之前,也沒接觸過毛利小五郎先生。”
“這樣啊……”,目暮警部有點迷茫,要是四人都是這樣,那他們名字裡的數字,可能還真就只是巧合。
他不由看向剩下的兩位自由職業者,“你們也一樣?”
兩人卻同時搖了搖頭。
仁科稔微蹙着眉,努力回憶,“我曾經在村上丈入獄前採訪過他,還發表了一篇關於他的小短文,至於當時是誇他還是罵他……我實在記不起來了。”
他既想不起那時究竟叭叭了些什麼,又無法逆推自己的想法——十年,足夠讓一個人的腦回路與先前千差萬別,何況那時他還沒什麼名氣,爲了混口飯,也寫了不少有悖本心的東西。
“我也見過村上丈。”,宍戶推了推墨鏡,“幾年前我爲一批殺人犯拍攝過肖像,那時拍的人裡就有村上丈,他的長相還挺讓人印象深刻的。”
頓了頓,他又往椅背上一靠,一臉確信的補充說,“當然,我把他拍的很帥,他不可能是因爲沒拍好來找我報仇。”
“嗯……我明白了。”,目暮警部嘴上這麼唸叨着,心裡其實依舊一團迷霧。
要說這四人和案件沒關係吧,這整整齊齊的一串名字,實在太巧。
可要說有關係,那這關係也太過薄弱了,而且和“八”到“十三”不同的是,除了毛利本人和白鳥任三郎以外,其他幾人都和毛利小五郎沒多少交情。
思量許久也得不出答案,最後目暮只能搬出老話,說服隊友也說服自己:
“殺人犯的心思我們猜不透,有的人甚至只是因爲路過時多看了犯人一眼,就被記恨分屍……”
聽到這兒,小山內奈奈表情忽的難看起來。
她實在是個沒什麼城府的人,很快便鬢角流汗,嘴脣緊抿,手也搭到了鼻翼,好像生怕別人看不出她在緊張。
門板仰頭乾掉一瓶果酒,把空易拉罐放到旁邊時,它的目光在小山內奈奈身上停了幾秒。
這個同樣沒什麼城府的鳥很快就看出了人類在顧慮什麼,它眼睛一眯,習慣性的啪一拍桌子,張嘴就想讓她趕緊交代。
其他人被它這動靜嚇了一跳,噌的扭過頭來看他,門板這時才慢半拍的想起了某人的警告,他張着嘴,“你……”了幾秒之後,硬是頂着所有人疑惑的視線把話拐了個彎,若無其事的溫聲道,“……你是想起什麼了嗎?”
小山內奈奈咬着指甲,不答反問,“你們之前說,村上丈是在八天前出獄的?”
“對。”,目暮點了點頭。
“你確定?”
“當然。”,目暮警部開始奇怪她爲什麼問這個。
再三確認過之後,小山內奈奈肉眼可見的鬆了一口氣,她放鬆下來,慢慢靠到椅背上,手指噠噠敲了兩下扶手,“那就跟我沒關係啦。”
環視一圈,發現所有人都在瞅她,小山內奈奈蹙眉道,“都看着我幹什麼?我問句話也不行?”
仁科稔自詡是個文化人,看不太慣小山內奈奈一驚一乍的性子,此刻也是最先把質疑宣之於口的,“行是行,但你這反應……”
嘎吱——
他纔剛吐出幾個字,小山內奈奈猛的踢開凳子站起身,胳膊一伸,精緻的指甲差點懟到他鼻子上:
“對了,《巴黎餐廳》那本爛書就是你寫的吧!裡面推薦的餐廳一個比一個難吃,你真的去吃過飯嗎?別是接到廣告費就昧着良心往上寫了吧!”
很顯然,她是在轉移話題,但因爲這位模特姐姐氣勢太足,提出的問題也夠敏感,還真讓仁科稔沒法不接茬。
於是這位隨筆作家也拍案而起,“我確實收了廣告費,但也是在親自吃過後,覺得好吃才接的!你可以質疑這一點,但不能質疑我身爲美食家的品味!”
“是麼?那你就拿出證據來啊,美~食~家~!”,小山內奈奈不懷好意的慢慢念着這個稱號,一邊從包裡摸出一個包裝精緻的長方形盒子:
“我爲旭先生準備了一份禮物,既然他現在不在,那就先便宜你了——來吧,嚐嚐這是什麼酒。”
“……品酒?”,仁科稔明顯遲疑了一下,但他很快深吸一口氣,“來吧!”
小山內奈奈笑了一聲,抱着包裝盒走到另一張桌子前,背對着他們開瓶,神秘兮兮的往幾個高腳杯裡倒好酒,然後端着回來,遞給仁科稔一杯,“嚐嚐吧。”
後者接過,有模有樣的觀嗅嘗,喝過一小口後,他微眯着眼,用一種很陶醉的語氣說,“這種紫羅蘭的香氣,和天鵝絨般絲滑的口感……是香貝登吧。”
“嗤……”,小山內奈奈脣角一挑。
一看她這表情,仁科稔就覺得不太妙。
但話已出口,他只能騎虎難下的繼續道,“怎麼樣?我說的對嗎?”
小山內奈奈正要大笑出聲。
可這時,旁邊卻忽然有人插嘴,“當然不對,這是龐卓的風車酒。”
小蘭和柯南均是一怔,驚訝的往中間一轉頭,這才發現白樹不知何時也摸了一隻高腳杯,杯裡盛着剔透的紅酒。
他狀似優雅的晃了晃杯中的酒,然後擡起手,脖子一仰,像乾啤酒一樣把它咕咚咕咚悶掉了。
“……”,沢木公平的臉色當即就變了,很想說一句牛嚼牡丹,但礙於跟白樹不熟,不好開口。
小蘭怕白樹猜錯,哈哈笑着打圓場,“直樹哥,你是不是喝醉啦?”
接話的卻是小山內奈奈,“沒有,這位小哥說的很對!”
在延遲幾秒後,她終於爆發出醞釀已久的大笑,笑完後她看向仁科稔,“什麼美食家,還不如一個門外漢。”
這無疑是認同了門板的答案。
於是這隻鳥順勢矜持的提出請求,“真是好酒,能再來一杯嗎?”
“當然。”,小山內奈奈痛快的走到鄰桌,把一整瓶全拿給了他。
過程和想的不太一樣,但她還是借這場比賽引開了衆人的注意,小山內奈奈對此十分滿意。
宍戶心最大,早就把她的異常忘的一乾二淨,他看門板一刻不停的灌酒看的口渴,拉開凳子站起身,“我也去拿點飲料來。”
柯南本來想從白樹那邊撈一瓶過來,奈何對方沒有跟他分享的意思,被毫不留情的拍了一下手背後,他無語的收回手,“我記得你酒量沒這麼小?”
“什麼意思,你覺得我醉了?”,門板摸出手機,借屏幕照了照自己的臉,也不知道它是怎麼從一片漆黑中照出自己臉頰顏色的,總之看過一眼後,它把手機重新揣回了兜裡,“沒醉啊。”
“……那我換個問題。”,趁小蘭也起身去拿飲料,柯南眼角直跳的問,“你剛剛搜查的時候,是不是偶遇村上丈,然後被打到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