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的車技不錯,把吉普車開得又快又穩,不一會就回到了石頭村。
“老二,聽說公安局的人找你?”剛下車,趙政策就看到了全家人都在着急地等着呢,秦香蓮更是撫摸着趙政策腫起來的右臉失聲痛哭起來,“這是什麼警察,對俺兒子這麼手狠!”
“伯母,政策是和那警察鬧着玩的,在比武呢,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都是一場誤會,現在沒事了。”胡天就笑着說,“那警察的眼角也被打出血來了,政策可也沒吃虧。”
“政策啊,警察找你有事情,你和他一起去不就得了唄,打什麼架啊。”趙完成卻是訓斥着。
“爹,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趙路線悶聲說道,“省公安廳的人跑到咱石頭鄉這鄉下來了,咱弟弟是市委記的秘,這不符合組織程序,就算俺弟弟犯事情了,也該先通過市委記的,他們這是亂來。弟弟要是跟他們去了,麻煩就大了。”
“那他下次再來找你弟呢。”趙完成也沒有了主意。
“沒事了,政策都已經解釋清楚了,和那個省公安廳的周科長已經成爲朋友了。”胡天趕緊笑着說,“放心吧,還有我呢,我看誰敢動我兄弟。”
“今天這事還是多虧了胡團長呢。”還是趙路線看得明白,連聲說道,“咱弟有個好同學啊。”
“別團長團長的叫啦,路線哥,你還是叫我胡天吧,聽着舒服些。”胡天趕緊說,“明珠多虧你們照顧着,我感激都來不及呢。”
“你說明珠啊,我媳婦喜歡得緊呢。”趙路線笑嘻嘻地說,“有明珠在,這個家都熱鬧了很多,弟弟妹妹都喜歡她,寶貝得不得了。”
秦香蓮卻是早就忘記了兒子的臉上還腫着呢,拉着王丹的手問個不停,很是親熱,讓王丹的臉色紅彤彤的,很有意思,估計王丹的生辰八字,直系旁系親親關係全部讓秦香蓮給掏出來了,讓趙政策看得皺眉不已。
還是嫂子周冬梅心疼小叔子,拿出一瓶膏藥來讓趙政策自己塗一下。
“小問題啦,這點皮外傷算什麼。”胡天卻大大咧咧地說,反正不是自己痛,站着說話腰不疼。
“嫂子,你爸可真仗義,一村人硬是把公安局的車都給包圍了,不讓走。”趙政策呲牙咧嘴地笑着,“回頭我要專門去感謝一下。”
“我爸也就是做做架子還行,真要做大事,他可沒那麼大膽子。”周冬梅就笑着說,“這不是自家人嘛,沒辦法了。”
“政策哥哥。”崔明珠卻是從屋裡跑了出來,又往趙政策身上撲,然後賴在趙政策腿上不肯起來了。
“這孩子啊,就和政策親。”周冬梅半是抱怨着,“我天天帶她,都沒有這麼親熱。”
崔明珠做了鬼臉,很是可愛,讓大夥都哈哈笑了起來。
“明珠還要麻煩你們照顧,我那軍隊裡,整天忙得要命。”胡天老臉一熱,訕笑着,“誰讓政策搭上我這麼個兄弟呢。”
等大家寒暄了一陣,趙政策纔有時間拉着胡天進自己睡覺的房屋裡聊天,跟屁蟲崔明珠自然是拉着趙政策的手不放,誰也沒有辦法。。
“胡天,你的功夫好像好了很多啊。”趙政策有些鬱悶地說,“那傢伙我都打不過,你只一招就解決了。”
“嘿嘿,這是在戰場上練出來的,在戰場上的招數比地方上的花架子要實用很多,甚至有很多戰士用牙齒咬敵人的。”胡天嘿嘿一笑,“你小子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忙着尋花問柳去了吧。”
“叔叔,什麼是尋花問柳啊。”崔明珠奶聲奶氣地問道,讓胡天老臉一紅,不敢接着說下去了,卻是訕笑着說,“你政策哥哥文化水平比我高,你讓他解釋。”
“尋花問柳,就是……”趙政策稍微一沉吟,“就是去問柳樹,花都跑到哪裡去了。”
“哦。”崔明珠似懂非懂地應了一聲,估計也還是不明白,卻又問了句,“胡叔叔,你和我爸爸是不是在打日本鬼子啊。”
“不是,是越南鬼子。”胡天大汗,趕緊回答說,“等小明珠長大後,就去當女兵,可威風了。”
“胡天,你這次來衡北市還有別的事情嗎?”趙政策不動聲色地問了句,總聽胡天說很忙,現在居然能跑到衡北市來,肯定是有情況。
“恩,政策你有錢嗎?”胡天卻是問了一個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你要多少?”趙政策就笑着說,“你說個數字就行。”
“五百有沒有?”胡天咬了咬牙齒,才提出了這麼個自認讓趙政策口袋空空的數字。
“你用來幹什麼?”趙政策也不不回答自己有沒有,而是先問錢的用途。
“我那些犧牲的戰友家庭大多數是農村的,非常貧困,另外,還有一些因傷殘退伍的戰友,政府的補助又是杯水車薪。”胡天的表情有些痛苦,“我從老爺子那裡,還有我爸媽那裡弄出來一些,可還是太少了,象明珠這樣的情況還有很多。”
“是這樣啊。”趙政策哈哈大笑,“胡天,你可問對人了,我啊,現在窮得只剩下錢了。”
胡天趕緊把手伸出來,放到了趙政策的額頭上,自言自語地說:“沒發燒啊,你纔多少工資,就敢說大話?”
“這樣吧。”趙政策沉吟着,“我給你二十萬,具體怎麼用我也不問,但是你最好能給我弄個證明,我怕到時候萬一有人追查這筆錢的下落。”
“政策,你該不會是貪污公款吧。”胡天被嚇了一大跳,“燙手的錢咱可不敢要,兄弟都沒得做了。”
“你想到哪裡去了?”趙政策火冒三丈,指着胡天的鼻子罵,“我趙政策是那種貪贓枉法的人嗎?告訴你,那都死我設計的打泥鰍用的蓄電池賺來的錢,我還用它支持過五十個知青唸完大學呢。”
胡天的眼神就亮了起來,嚇得崔明珠猛把小腦袋往趙政策懷裡拱,因爲胡天那眼神就是狼看了羊那樣的表情!
“政策,這下你可幫我解決大問題了。”胡天喃喃唸叨着,“我的媽呀,二十萬啊,我一輩子的工資都沒有這麼多啊。”
“我看啊,二十萬還是不能夠完全解決問題。”趙政策卻潑冷水道,“我估計你要幫助的戰友家屬至少有上百吧,分到每家也就兩千塊,現在物價漲得也比較快,用不了幾年的,到時候他們還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可我只有給錢這個辦法啊。”胡天一想也對,可也只能苦着臉說,“我能做的就是這些了。”
“別急,明天我給你介紹兩個朋友,他們和我的關係,就象我和你一般,特別可靠,而且,都是有錢的主。”趙政策呵呵一笑,“他們應該能夠幫你想到辦法的,再不行的話,你至少可以到他們那再化緣二十萬,這一點我可以打保票。”
“這樣有錢的朋友好啊。”胡天樂得差點沒蹦了起來,“政策啊,你早告訴我啊,這幾年我的頭髮都爲錢的事情白了不少。”
“我又不是神仙,哪裡知道你在爲幾個銅板奔波啊。”趙政策沒好氣地說,“有困難也不知道找我,急死你也活該。”
“這下好了,這下好了。”胡天一把抱過了崔明珠,在她粉嫩的臉上啵了幾下,喃喃念道,“今天晚上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趙政策其實心裡很是感動,知道胡天的家世,如果不是爲了這些一起上過戰場的戰友,他完全可以換個活法,還真是個重感情的人。趙政策沒有當過兵,自然是不知道戰友之間的感情到底有多深,特別是在戰火當中結下來的濃濃友情!
趙政策也知道,自己說再多安慰的話,還不如幫胡天一起想辦法解決他的實際難題,也就沒有說寬心的話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和他生活的世界,雖然是朋友,趙政策仍然認爲還是不要過多介入的好。
“政策哥哥,我今天晚上和你一起睡好不好?”崔明珠柔柔地說。
“明珠,今天晚上不行,哥哥要和他一起睡。”趙政策指了指胡天,“他打呼嚕聲音可大了,還老愛做惡夢,一不小心就會把你踢到牀底下去了。”
“那我和今天來的那個漂亮姐姐睡,我長大了也要和漂亮姐姐一樣漂亮。”崔明珠被趙政策一忽悠,嚇得縮了縮脖子,“政策哥哥,你幫我和阿姨說好不?”
“沒問題,漂亮姐姐最喜歡你了。”趙政策愛憐地在明珠小巧的鼻子上颳了一下,“明珠長大以後比漂亮姐姐還要漂亮。”
“政策,我的難題解決了,你的難題可還沒有解決啊。”胡天就笑着說,“要不要我給我家老爺子打個電話,讓他過問一下這個事情。”
“胡天,這事情我自己能夠解決。”趙政策就很誠懇地說,“這事情我本來就佔理,不用擔心什麼的。”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官場上的事情。”胡天撇了撇嘴,“官場上的事情,可不是誰佔理誰就就能贏,關鍵在於個人權力的大小和他的手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