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愛要有你才完美（7）
“我去，我去，季小姐，你先去- -！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辦吧！”小李連忙說道。
“那好，辛苦你了。”季夏微微笑了笑，感激地說道。
張醫生一身疲憊地從手術裡走出來，看了一眼滿臉焦急的季夏，微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夏，病人現在雖然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但是因爲傷了腦部，有少量的淤血積聚在裡面，要是短時間內無法消散的話，很可能會一直沉睡下去。”
季夏微微一怔，整個人幾乎要暈倒，臉色蒼白的如同一張白紙，不，不會的，他很快就會醒過來的。站在她身邊的林思妍連忙扶住她，急急地問道：“張醫生，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沒有，我們也不介意做開顱手術，畢竟那樣的風險係數太大了，如今只能靠他自己了。”張醫生無奈地搖搖頭，又說道，“你們現在可以去看看他，但是不能太吵鬧，病人需要安靜休息。”
氣憊事病。“謝謝張醫生。”季夏抿了抿脣，淡淡地說道。
“小夏，我們先進病房去看看他吧！”林思妍微微皺眉，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這老天爺真是好嫉妒，難道就見不得別人好麼？又回過頭看了一眼風子熙，似是想起什麼似的，“子熙，怎麼沒見到秦少的家人呢？”
“秦家老頭子出差了，現在正在趕回來的路上，至於他後媽，大家都知道言希不想看到那個女人，所以她自己也應該不會來吧！”風子熙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譏誚，很快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寵溺，“思妍，咱就到門口看一眼好了，其他的時間就留給小夏和言希。”
“也好。”林思妍無奈地撇撇嘴，連忙拉住季夏，“小夏，有什麼事記得給我打電話，保證第一時間趕到。”
“嗯，我會的。”季夏微微一笑。
原本慌亂的心緒早已經被她理清了，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會在離開他。
送走了他們，諾大的病房裡就只剩下她自己，還有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戴着氧氣罩的年輕男子，依舊俊美的臉龐，卻再也不會對她微笑，也不會對她說，小傢伙，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他不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只要你願意……
細碎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落在素白的地面，折射出一抹微亮的光芒，窗外的一條林蔭小道種滿了木棉樹，若是春天的話，那這一排木棉定會開滿了大朵大朵火紅的花，就像是一簇簇燃燒着的火焰一樣。
季夏微斂着下頜，整個人都專注地望着躺在病牀上昏迷不醒的男子，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落下兩道半月形的陰影，涔薄的脣瓣幾乎沒有血色，她輕輕地握住他的大手，掌心略帶着一層薄繭，她輕輕地摩挲着，脣角微微向上揚起，一抹極淺的笑容緩緩地暈染開去，眸光一刻不曾離開他的臉龐。
“阿希，你不是說好讓我九點早民政局門口等你的麼？我去了，可是爲什麼你沒有去？你知道麼？我一直站在樹蔭下等了你好久。我看着那些情侶牽着手進去，然後又一起走出來，他們臉上的幸福都讓我覺得有些嫉妒了，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你答應過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低斂着的眼眸掠過一抹黯然之色，她沒有忘記張醫生說過的話，也許他很快就會醒過來，也許一輩子也不可能醒過來了。
“阿希，你看，你送給我的鑽戒我一直戴着，就等着你醒過來之後娶我過門了。上一次，你問我想去哪裡度蜜月，其實我最想去的地方是普羅旺斯，有一段時間每天晚上被林思妍拉着陪她一起看《又見一簾幽夢》，雲帆送給紫菱一個夢，一個很美的夢，那裡漫山遍野都開了紫色的薰衣草，很美……”
她又忍不住地笑了起來，“我差點忘記了，你是市委書記，度蜜月的經費當然是有限的，所以不管是哪裡，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願意去。”
“阿希，你快一點醒過來吧！你要是再繼續躺下去的話，我想我一定會離開你的。”
“阿希，別以爲只有你對我好，你要是不醒過來的話，我立刻就答應做別人的女朋友。”
……
病牀上的男子沒有絲毫的反應，狹長的眸子依舊緊緊地閉着，她無奈地笑了笑，想說什麼，卻又微嘆了一口氣。
恍惚間，有人推門而進，季夏下意識地擡頭看了一眼門口，幾乎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心，她並不喜歡秦鍾，跟他見過兩次，每一次都是想要她離開秦言希。季夏站了起來，態度不卑不亢，只喚一聲：“秦司令。”也不等秦鍾說話，轉身就走出了病房。
秦鍾冷哼一聲，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從臉上的神色看得出，他依舊不喜歡季夏，不喜歡她那樣的出生，更不喜歡她從來驕傲倔強的模樣。
季夏沒有走遠，而是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似是突然失去了方向一樣，她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纔好，忽又想起什麼，連忙朝着自己的科室跑去。
她想要跟主任說，自己不能出國進修的，還是換其他的人，她不能扔下秦言希不管，她一定要守着他醒過來。
站在曾主任的辦公室門口，背脊緊緊地貼着素白的牆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深呼吸，好一會兒，她才平靜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站在門口伸手敲了三下門，“叩叩叩！”
“請進！”曾主任揚聲說道。
季夏推門而進，卻沒有想到溫許年也在這裡，當下有幾分尷尬，卻終究是沒有退出去，淡淡地笑了一聲，“主任，對不起，我不知道溫學長也在你這裡。”
曾主任和溫許年幾乎同時看向她，“小夏，你的臉色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溫許年幾乎是條件反射，立刻站了起來，下一刻的時候，他的臉色微變，似是意識到剛纔自己太激動了。
前兩天去曾主任家的時候，原以爲是一頓簡單的便飯，卻沒有想到師母竟然幫他物色了一個女孩子，那一頓飯就如同嚼蠟一樣，他坐立不安，而人家女孩卻非常大方地跟他聊天，臨走了，還跟他要了聯繫方式，礙於師母的面子，他不能拒絕。
一旁的曾主任在心裡微微嘆了一口氣，這傻小子仍舊忘不了小夏，又看了一眼季夏，問道：“小夏，有什麼事的話就直接跟我說。”
季夏微抿着脣角，看着溫許年一臉尷尬的樣子，一時之間竟說不出口。
“主任，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溫許年微微笑了笑，然後很識趣地離開了辦公室，走到門口的時候，腳下停頓了一下，回過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知道，這個女孩兒自始至終都不會屬於他，他遇上她的時間太晚了一些。
曾主任的臉色頗有些無奈，不管是誰，心裡都明白溫許年離開的目的，他不過是給自己找一個臺階而已。
“主任，出國進修的機會我想讓出去，科室裡年輕的醫生很多，比我有能力的也很多，我，我還是不去了。”輕輕地咬着下脣，季夏知道自己這樣說，肯定會惹的曾主任大發脾氣，可是她必須這樣做。
“你說什麼？你不要這個名額了？”曾主任瞪着眼睛看她，臉上的怒氣顯而易見。
季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抿了抿脣，依舊說道：“主任，您沒有聽錯，我想把出國進修的名額讓出去。”
“給我一個理由，要不然甭想讓我答應你。”曾主任氣呼呼地說道。
“我男朋友出車禍了，昏迷不醒，剛做完手術，醫生說他的顱腔內有一塊淤血，如果淤血不散的話……”季夏鼓起勇氣讓自己面對這一個事實，鼻子一算，幾乎掉下眼淚來，連忙低下頭去，硬生生地將淚水逼了回去，“主任，我心甘情願把這一個機會讓給別人。”
“你男朋友出車禍了？”曾主任一時沒反應過來，半晌，他猛拍了一下辦公桌，發出“砰”地一聲巨響，一旁的季夏嚇了一大跳，不解地望向他。
曾主任幾乎不敢置信，問她：“你男朋友是秦言希？”
“嗯。”季夏微微頷首。whfx。
“快，快帶我去看看他，這小子上個月還在抗洪一線指揮搶險救災，今天怎麼就出車禍躺在病牀上昏迷不醒了？”曾主任立刻就站了起來，一時也顧不得季夏的事情，只想着想去看一眼秦言希再說。
“主任，阿希躺在病牀上你待會兒去看也來得及，先把我的事情辦了再說。”季夏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主任，我必須照顧他。”
曾主任無奈地嘆氣，充滿了睿智的眸子裡一閃而逝的異樣，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我知道了，你要是不肯去的話，就換溫許年吧！”
“謝謝主任。”季夏總算是放了心。
曾主任搖搖頭，有些替她惋惜，畢竟這樣的機會很難得，他也沒幾年就要退休了，本來他是很好看她和溫許年，派她出國進修，她的機會就多了一分，可是她偏偏主動放棄了，這丫頭，還真是死心眼。
“你現在可以帶我去看言希吧！小夏，秦家老頭子應該也來了吧！你跟他見過了嗎？”
季夏微微一愣，眸中掠過一抹愕然，卻如實回道：“幾年前就見過秦司令了，不過，他不喜歡我，很不喜歡，也不同意我跟阿希在一起。”
“你這丫頭還真是實在，不過這倒是跟秦鐘的性格很像。”曾主任笑了一聲，沒有說太多，只催促着她帶自己去看看秦言希。
“主任，我把病房號告訴您，您還是自己去吧！”季夏扯了扯嘴角，無奈地笑了笑說道。
“也好，免得秦鍾又數落你。”曾主任猶豫了一下，連忙答應下來。
望着曾主任匆匆離去的背影，季夏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她覺得自己都要虛脫了一樣，整個人都窩進了寬大的辦公椅裡，桌上擺着薄薄的筆記本，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明知道網絡上早已經傳瘋了，可是她連看都不想看一眼。
突然，鏗鏘的革命歌曲響了起來，在安靜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的突兀，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那端立刻傳來林思妍的清脆的聲音，帶着一絲的擔憂。
“小夏，你在哪？我帶你出去吃飯。”
“不用了，我不餓。”她淡淡地拒絕，胃裡空空的，可是卻一點食慾都沒有，什麼都不想吃，就像是被什麼積壓着一樣，明明應該很餓的。
“不行，怎麼可以不吃飯呢？你是不是在辦公室裡待着？我剛纔是秦少的病房裡，裡面有個很嚴肅的老頭子，應該就是他家老爺子吧！一副很兇的模樣，想要吃人一樣。”林思妍想起剛纔的那一幕，對那個倔強老頭子的印象越來越差，“你說，我那麼有禮貌地問他你去哪裡了，他竟然朝我冷哼一聲，說根本不認識你……”
季夏無奈地撇撇嘴，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帶着一絲自嘲的意味兒，“他反對我跟阿希在一起，當然對我朋友也不歡喜。”
“好吧！見面再談，你在辦公室等我。”林思妍似是並不在乎，連忙掛了線。
窗外的陽光很溫暖，天邊大團大團的雲朵似是暈染了蔚藍的色澤，陽光穿透雲層，落在那些蔥蔥郁郁的樹冠上，一片絢爛耀眼的光芒。她側過臉，雙手支着下巴，目光落在遙不可及的蒼穹。
“小賤人，我詛咒你，這輩子都不會得到幸福的。”耳邊驀地回想起薛枚竭斯底裡的咒罵聲。
小時候，每一次，薛枚跟季名堂吵完架之後，薛枚都會找她的麻煩，非打即罵，而且罵得很難聽，她從不還口，也不還手，只用一種惡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然後她會打得更兇。很多的時候，她都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後來從鄰居的口中零零星星地聽到一些關於他們結婚之前的一些事情，才知道自己一定是薛枚的親生女兒，要不然的話，她怎麼可能這麼恨她，恨不得她立刻去死……
她不會忘記那一天晌午，房間裡充斥着濃郁的血腥味兒，她看到季名堂的臉上蓋着一塊白色的紗布，那是死人才用的，她看到薛枚的雙手被手銬鎖了起來，終於，她知道，薛枚殺死了季名堂，從今以後家裡終於可以安靜了。
可是，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是她最親的家人，沒有他們，她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孤單寂寞的孩子。於是，在她最無助和絕望的時候，他闖進了她的生命裡，以一種強勢的姿態，她不得不臣服在他的強勢之下。
那樣的男人，安靜的時候，脣角帶着淡淡溫潤的笑容，就像是從一副古畫卷裡走出來的謙謙君子一般，可是當他發怒的時候，深邃的眼眸就像是黑夜裡暗潮涌動的大海，內斂，深沉，那樣的他像是盛開在月光下的罌粟……
一幕幕的往事，流光溢彩，卻又帶着最濃烈的悲涼。
“小夏。”林思妍輕輕地喚着她，將她從自己的思緒里拉了回來，“想什麼呢？我一進來就看到你傻傻地發呆。”
“沒什麼，你不是要陪我出去吃飯嗎？”季夏斂下眸底的那一抹憂傷，微微一笑。
“走吧！我就知道你餓了，早上的時候你走的急，肯定來不及吃東西，中午也一點沒吃，你要是這樣下去的話，等秦少醒過來，我就該遭殃了，他肯會怪我沒照顧好你。”林思妍笑眯眯地說道，忽又想起什麼似的，“對了，我今天一開微博，就看到昨天晚上發生的那一幕，好像被人傳到網上了，舒晴徹底成爲了悲劇人物，幾乎所有的網民都罵她，就連原本支持她的那些粉絲也臨陣倒戈，加入了邁克的陣營……”
“思妍，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剛極易折。”季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說道。
林思妍微微皺眉，試探性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舒晴太過驕傲了，她輸不起？”
季夏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舒晴的時候，那樣一個驕傲的女子，她不管走到哪裡，幾乎所有的光芒都被她奪走，她站在秦言希的身邊，真正是極般配的一對。她自以爲能抓得住男人的心，卻不想我們只料到了開頭，怎麼都料不中結局。
“也許吧！她那樣驕傲的女子，經不起半點的挫折，原本是天之驕女，是她自己毀掉了原本屬於她的一切。”
“小夏，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沒有遠見？”林思妍開玩笑地說道。
“我一直都很有遠見，只不過平時不驚訝發言。”季夏微微一笑，掃去了剛纔心頭的那一股鬱氣，“對了，我跟主任說了，出國進修的機會給溫許年了。”
“你真的捨得放棄？”林思妍詫異地望着她，那可是很多人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她卻主動讓給別人，“小夏同學，你還真是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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