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無雲的晴天白天的光芒將景湖的湖面映成了一片碧藍,猶如一大塊藍色的透明水晶,平平的鋪展在大地上。航船已經行駛了二天二夜,連一處陸地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只有一些飛鳥不時的在船帆上方飛過,從短喙中噴出絲絲火焰。
每當這種白色的飛鳥飛過的時候,船上的水手們都會用長長的、末端帶刺的棍子驅趕它們。空至明告訴陸明,這種飛鳥是景湖的特產,名白鳳鷗,喜歡羣聚在一起,捕食湖中的魚蝦。那些火焰是它們通知同類發動攻擊的信號,很容易引燃船帆,所以水手們一看到白鳳鷗就會如臨大敵,立刻上前驅趕。
陸明此刻已經感覺到了瀰漫在景湖上方的那種禁錮力量。那是一種並不複雜的禁錮手法,可是需要極高的境界才能夠破解。陸明不禁搖了搖頭,心想這種境界的差距確實無法用武器解決。更讓他驚奇的是,白鳳鷗竟然一點都不受禁錮力量的影響,可見這禁錮是專門針對修煉者佈置的。
在船上閒着沒事,陸明除了修煉之外。就是體會天芒真訣與武道真訣中記載的種種功法武技的變化和功用,同時消磨一下時間罷了。
衛華很機靈,對東大陸和北域的一些奇聞軼事又極爲熟悉。陸明對他頗有好感,於是也會時不時的傳授一些基礎的修煉武技。沒過幾天,二人就已經混得極熟。
這天午後,衛華和空至明吃過飯,又跑來找陸明。
陸明正斜倚在航船右舷的欄杆旁,仔細打量着一塊烏黑髮亮的石頭,看到衛華走來,笑道:“衛華,你來得正好,認不認得這是什麼材料?”
衛華看了看,驚訝的說道:“這是黑金石!堅硬無比!是一種很珍貴的材料?”他現在也和空至明一樣,習慣稱呼陸明爲大哥了。
陸明點了點頭,對衛華說道:“衛華的眼力真不錯呢。這確實是黑金石,我本以爲這種材料只在我的故鄉上纔會有,沒想到這邊大陸上也出產。”
“大哥,黑金石除了作爲打造武器的材料外,難道還有什麼別的用處嗎?”衛華問道。
陸明點首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東西,它可是打造武器的好材料啊。估計仲秋也和你一樣,僅僅把它當作了制煉法鍛造的基石,纔會連看都不看的一併送給了我。”
“黑金石是煉器的好材料?可是它很堅硬啊,根本沒有誰能夠把它切割開。其實這東西在龍神大陸也極少,我記得只有北域的一片離炎神國不遠的丘陵地帶中才出產這種東西。”衛華一邊想,一邊對陸明說道。
陸明點了點頭,問道:“那片丘陵地帶是炎神國哪個親王的轄區?”
衛華已經告訴過他關於北域的一些事情。統治北域的炎神國沒有國王,只有五大親王。五大親王按各自的轄區不同,管轄着除國都炎京之外的大片疆土。至於炎京,則由五大親王各自委任的親信共同管理。所以陸明纔會有此一問。
“那片丘陵地帶不屬於任何親王。那裡不是炎神國的勢力範圍。”衛華答道:“不過我也只去過兩次北域,對那裡不是特別熟悉。”
他說到這裡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又道:“穿越禁忌冰海實在太危險了。禁忌冰海終年冰凍,溫度奇低。別說我們東大陸的人無法承受,就連西疆大陸上生命裡最頑強的猛獸冰甲熊也撐不了多久的。”
“那你們是怎麼過去的呢?”陸明好奇的問道。
“第一次是炎神國的一位朋友帶着我飛過禁忌冰海,直接到達炎京的。第二次就沒有這麼幸運了,是跟着一個洪峰城的商隊,乘坐破冰筏過去的。一路上危險極了,真可以說是九死一生呢。”衛華心有餘悸的說道。
空至明也插話道:“是啊,我也聽人說,禁忌冰海上不但有很多浮冰,還有各種各樣的海怪。有些海怪很難對付,即使是修煉者,都未必能夠安全的渡過。”
“這麼厲害?那破冰筏又是什麼東西?怎麼能夠帶着行商們穿過那裡呢?”陸明問道。
“破冰筏是雷封城的工匠製造的一種船隻,用晶石的力量驅動,能夠破開禁忌冰海上無處不在的浮冰。最爲難得的是它行駛的時候可以不發出任何聲音,才能夠瞞過海怪的耳朵。大哥也許不知道吧,禁忌冰海里的海怪都是沒有眼睛的,只憑借耳朵進行攻擊和捕食。”衛華不愧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行商,所說的這些事情,有很多連空至明也沒有聽說過。
陸明點了點頭,想到空至明介紹的能源羅盤也是從雷封城流傳出來的,於是笑道:“看來雷封城的世俗界也有很多本事的人啊,一點都不輸給洪峰城的魯克老兄。”
衛華聽了雙目一亮,訝道:“魯克師傅在洪峰城嗎?據說他就是從雷封城離開的。他製作的東西有很高的價值,有機會我一定要去洪峰城拜會以下。”
“哦?”陸明微微驚訝的自語道:“看來雷封城中的匠人與魯克老兄還有些淵源了。”說罷又看了看那塊黑金石,笑道:“我們回船艙裡去吧,吉爾還等着呢。”
將一縷殛滅劍氣凝在指尖,陸明輕輕一劃,那塊堅硬無比的黑金石便如豆腐一般一分爲二了。他看了看驚訝得合不攏嘴的衛華,手下絲毫不停,用殛滅劍氣將黑金石的本體打得粉碎。
自從在劍鋒塔出來之後,陸明就對幻境和幻陣的佈置手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使他不由的回想起,自己看看出門時遇到的那位待自己如親孫子一樣的老人,老人把畢生所學全部教授給了陸明,老人一生致力於陣道一途。雖然沒有逆天的武學修爲,但是確寫有一卷毀天滅地的陣道真解。以一界凡人憑藉深奧的陣法卻可以與一些終極強者一拼。
陸明現在終於深深的領略到陣道的深奧與強悍,他感到以前自己的看法實在是太幼稚了,一些強大陣法可以在某種情況下等同於超級強者。
……
“你們商量好了沒有?誰要這件東西?”陸明問道。
“我要啊,大哥!”衛華連忙答道,飛快的掠到空至明的前面。
陸明微微一笑:“你想它變成什麼樣子?”
衛華想了想道:“好看一些,象一柄武器的樣子。”他一直以來都沒有武器,所以對武器特別嚮往。雖然明明知道陸明並不是在煉製武器,可還是忍不住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陸明雙眉一揚,自語道:“武器?也許可以。”他說着又在即將塑體的黑金石中加入了二個簡單的陣法,口中一聲輕叱。剎那間,一道幽光閃過。黑金石變成了一柄烏黑閃亮的武器,落在了陸明的手中。
“這就是衛華要的武器,嘿嘿,是真正的武器哦。”陸明笑着將武器遞給對方。
衛華沒有想到,自己只是想要一件具有武器樣子的武器,卻得到了一柄真正的武器,頓時開心的跳了起來,接過武器,翻來覆去的撫摩着。
陸明笑道:“這柄武器有一個特別之處。衛華會使用簡單的揮劈嗎?試着施展一下看看。”
衛華疑惑的看了看陸明,雙手握着長劍,把身上微弱的真力輸送到長劍上。只見武器驀的消失了,彷彿在空氣中蒸發了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衛華驚道:“大哥!我的武器哪裡去了?”他明明能夠感覺到武器就在自己的手中,卻連影子也看不到。
陸明笑嘻嘻的把原理說了一遍。
看着衛華一臉錯愕的樣子,陸明笑道:“我在武器中佈置了一個幻陣的雛形,雖然現在還不完整,不能夠形成複雜的幻境,但也能夠憑空消失,瞞過敵人的眼睛了!哦,對了,開啓和關閉幻陣的能量都是修煉者的真力,不要忘了哦。”
空至明笑着祝賀道:“衛華老哥也有武器了啊,恭喜恭喜!”
衛華嘿嘿的笑着,問道:“大哥,這柄武器叫什麼名字呢?”
陸明哂道:“自己的武器自己起名字了。”
衛華想了想,說道:“它是大哥用黑金石煉製的,而且裡面還有幻陣,那就叫暗幻劍好了。大哥說好不好?”
“暗幻劍?好名字!”陸明點了點頭,剛要稱讚衛華的名字起得不錯,忽聽船艙外響起一陣喧譁。緊接着有人叫道:“不好了!前面是水蛟寨的船!”
陸明和空至明、衛華、吉爾一起走出船艙。
首先落入他視線的是一字排開的數十隻快艇。
每隻快艇上都站着一名手持短杖的大漢,短杖的末端纏繞着一條彎彎曲曲、猶如活物般的不知名的東西。位於中間的一隻快艇最大,上面站立的大漢也最威猛,身高兩米多,穿着一套灰黑色的鎧甲,頭戴一頂不知是什麼野獸的皮毛縫製的帽子,看到陸明他們走出來,耀武揚威的高聲叱道:“乖乖的把你們船上的貨物集中在一起!大爺們只是爲了貨物!只要你們肯聽話,就絕對不會傷害你們!”
空至明一看到那名大漢,目中立刻露出兩道精芒,沉聲對陸明道:“大哥,我從前在景湖上遇到的就是他們這夥湖匪!”
陸明點了點頭。青冰明此刻也與吳承方二人來到了甲板上,看到那些大漢,正要作色,卻被陸明止住:“青兄少安勿躁,這些大漢看上去訓練有素,那個大個子好像還是修煉者呢。”
陸明其實也早已看出說話的那名大漢是一名武皇一階的修煉者,不過他根本沒有把這種庸手看在眼裡。
青冰明此刻聽陸明提及,不由得皺眉道:“修煉者又能怎樣?憑他的那點修爲,難道還能阻擋我們嗎?”
陸明搖了搖頭,低聲吩咐衛華:“快將行商們帶回船艙,這裡有我對付。”
衛華知道陸明的本領,立刻將他的話轉述給行商的首領。行商們不多時就退去了。
陸明這才笑着對青冰明道:“小弟不是這個意思啦。只是覺得這些大漢肯定不是對方的全部力量,如果收拾他們,倒不如暗地裡混入其中,找到他們的老巢,再一舉殲滅。”
“大哥你的想法太好了!”衛華回到陸明身旁,恰好聽到對方的這句話,低聲歡呼道:“行商中有人認出,這些大漢屬於一個名叫水蛟寨的組織。我知道水蛟寨,那是一夥湖匪,專門在景湖上燒殺搶掠,爲非作歹,已經形成了一股獨立於大陸四座城市的修練門派之外的勢力。不過,由於他們的首領是武皇級別的修煉者,所以大夥兒雖然對他們恨之入骨,卻也無可奈何。如果大哥肯出手收拾他們,實在是爲景湖除去一害啊!”
吳承方高明彥二人聽了均不以爲然,心想陸明這小子又要多管閒事了。不過對手畢竟只是武皇一階實力的修煉者,簡直可以說沒有任何威協,甚至陸明一個人就可以解決,所以二人也就不再阻止,轉身返回船艙,任由陸明去了。
那名水蛟寨的大漢見陸明等人只顧着說話,連看都不看自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厲聲罵道:“不長眼睛的臭小子們!沒有聽到大爺的話嗎!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陸明微微一笑,走到船頭,打躬作揖道:“各位大爺好啊。小弟是這些行商們僱傭的武士,大爺們有什麼事就和小弟說吧。”
那名大漢的修爲遠遜於陸明,根本瞧不出對方的境界,還以爲對方只不過是一名尋常的武士。他見陸明衣着華麗,心想連一名普通的武士都能夠穿成這樣,這夥行商的身上肯定有不少值錢的東西,當下狂笑道:“小子!還算你識趣,快點把你們船上值錢的貨物都搬過來,大爺們就饒了你一條小命!”
陸明故作恐懼的顫聲道:“大爺不是說不會傷害我們所有人嗎?”
“哈哈哈哈!小子!你什麼時候聽說過水蛟寨奪了財貨之後還會留下活口!告訴你!肯留你一條命已經是大爺我發了善心了!”大漢殘忍的笑着,一揮右手,喝道:“弟兄們!給我衝上去,把這些人通通宰了!”
數十隻快艇立刻涌了上來,早有十餘條人影掠上了陸明所在的這艘航船。
陸明暗嘆一聲。看來自己隱瞞身份的計劃不得不中止了,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看着這些大漢濫殺無辜。他心中一動,右手移到身後,真力吞吐劍把一旁散落在地上的一把長劍吸到手上,在陸明真力的催動下長劍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紫光。
“小子!你鬼鬼祟祟的把手藏在身子後面想幹什麼!”那名大漢看到陸明的異樣,大聲喝斥着,一耳光扇了過去。
就在這時,景湖的湖面忽然極快的震顫了一下,天色驟然變得黯淡下來,日光看不到了,一切被一種淡淡的陰鬱霧氣籠罩起來。
“這是怎麼搞的!”那名大漢驚叫道,驚惶的朝四周看去。
不知何時,湖面上出現了一些淡紫色的霧氣,隨着那種陰鬱的霧氣在虛空中飄浮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