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外掛用戶,最擔心的事情是什麼?不是封號,也不是舉報,而是有一天你的外掛突然告訴你:“您的外掛已到期,暫未找到續費入口。”
沐茗眼下就面臨這種情況。
理論上來說,距離他重生的時間節點還有一年多的時間。然而這幾年下來,因爲他的參與所帶來的蝴蝶效應,再加上記憶力的自然衰退,剩下的時間優勢真的沒有理論的那麼長了。
當然了,以沐茗如今的身份地位,就算沒有了那些時間優勢,也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但是就像小時候學騎車的時候一樣,明知道自己已經很熟練了,但真的自己一個人上路的時候,仍不免心中忐忑。
沐茗這段時間的勢頭可以算得上是熱火烹油,或者說,這些年他的熱度就沒怎麼下來過。俗話說得好,站的越高,摔得越慘。而恰好又趕上了這麼微妙的時間節點,於是沐茗選擇了自我冷藏。
理由也很好找,一部“藥神”,一部“流浪地球”兩個項目捏在手裡,每個都是需要長時間打磨籌備的,作爲主要負責人,他自然得把重心都放上去了。
反正這年頭的娛樂圈,只要他自己不買流量,沒多少閒着沒事幹的營銷號或者水軍會去關心他。而大衆的視線又總是短暫且容易被轉移的,有個半年一年的冷卻時間,熱度自然就降下來了。
再者說了,作爲一個正經拍片的導演,潛水個一年半載的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嘛。
“潛水”中的沐茗,開始了“藥神”項目的籌備工作。
早在一年多以前,沐茗還在拍《房間》的時候,就看過“陸勇案”的新聞。當時儘管沒有了解過案件背後的過程,但僅憑新聞中展露出的信息,就足夠讓人感受到其中的戲劇感了。
沐茗當時就記住了這件事,不過後來因爲種種原因,一直耽擱了下來。直到這次,在發現自己記憶中已經沒有什麼適合作品的時候,沐茗又把這個項目拾了起來。
也算是個“鴕鳥之策”吧,萬一這部電影失敗了,至少還可以用“現實主義題材”這個藉口來挽尊。同理,還有“流浪地球”的項目也是一樣。
“獨立上路”,沐茗終究還是有些害怕的。
當然了,鴕鳥歸鴕鳥,該跑的時候還是要認真跑的。在劇本編寫之前,沐茗親自去了趟吳蘇,找到了事件的親歷者陸勇,還有當初在他手裡買過藥的病人,以及當初負責這起案件的檢察官和法官。
當然了,這些行爲除了是爲了整個劇本的嚴密性之外,更多的還是爲了拿到陸勇的授權意向書。否則一旦電影上映,絕對會有無數水軍或者槓精拿這一點來說事的。
在這些準備工作之後,沐茗最先確定下來的並不是劇本,而是男主角,也就是“陸勇”這個角色的扮演者——徐徵。
至於原因……作爲一個喜歡用自己人的導演,沐茗認識的幾個形象符合、演技也足夠勝任的,無非就是徐徵、鄧朝和黃博這三個。
黃博很符合沐茗的要求,但是一來,他已經接下了陳政到的《記憶大師》;二來,所謂“演而優則導”,眼看着自己的幾個好友都在導演路上走出了成績,他也準備自己導演一次作品了。
至於鄧朝,沐茗和他的關係就比徐徵、黃博這邊要遠一些了。而且他還接下了張國師的籌備許久的新作《影》,也同樣沒有時間。
這樣一來,自然就只有徐徵了。這大叔在《港囧》的口碑失利之後,很是鬱悶了一段時間,決定要暫緩一段時間導演之路。再加上和寧皓一起去搞那個支持鼓勵青年導演的“壞猴子計劃”,所以這一年多既沒有導演也沒有參演,至多就是擔任某部電影的監製之類的。
所以說,“藥神”這個項目其實也不是沐茗“獨木支撐”,徐徵還有被他拉來的寧皓也在幫着一起籌劃。
其實,國內的導演圈沒有觀衆想象的那麼不和諧。和國師、馮曉剛那一代各自獨立的情況有些不同,沐茗、寧皓、徐徵、包括韓涵在內的這一批導演,多多少少都有些合作和聯繫。
今天我幫你的項目監製,明天你去他的作品裡客串,後天他到我的電影裡當一下編劇,互動性很強的。
客觀來看,只要能防止這種互動合作退變成圈子裡的拉幫結派,那對國產電影產業的發展是有着很好的推動作用的。或者可以說,這種統一標準、統一體系的做法,本身就是電影產業工業化的雛形。
儘管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但劇本的構造仍然有着諸多困難。從沐茗的角度來看,目前最大的一個難題,就是怎麼避免和另外一部知名作品出現相似性的情況。
沒錯,就是那部一提到“賣假藥,真救人”的tag,就能想到的《達拉斯買傢俱樂部》。
同爲真實事件改編,都指向了醫療體系問題,甚至兩個主角的行爲都一致,諸多的共同點真的很難不讓人把他們聯繫到一起去。
這時候,就要看導演的改編能力了。既要保持有所不同——一樣的東西觀衆爲什麼還要花錢再看一遍——也不能因此強行改變劇情影響到電影的邏輯性和真實性。
換句話說,它必須得看其來似是而非才行。
這部分的改動分爲了兩個部分。一是外在的改變,諸如把男主角從病人之一修改爲正常人,把真實結局的撤銷控訴無罪釋放改爲了五年的有期徒刑等等。
而內在的變化,則是故事內核的變動。《達拉斯》敘述的重點在指控美國醫療體系的老邁僵化,即“明明有藥,就是不批”;而“藥神”這邊,沐茗他們則把重點落在了人情與法制的辯駁上,也就是“錢就是命,守法沒命”。
偷偷說一句,這種內核的改變也是比較符合國情和多方限制要求的。甚至電影能過審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因爲作爲事件“主角”的靶向藥——格列衛,已經被擬如下一批醫保改革名單了。
當然了,這也可以理解。這部電影不論拍的怎麼樣,上映之後必然都會引起很大的反響。一旦出現的藥品並非醫保藥物,必然會引發一輪輿論。到那時候,不批吧,民情洶涌;批吧,容易出現輿論倒逼司法的情況。
所謂“戴着鐐銬起舞”,不外如是也。
關鍵是,這個“鐐銬”有的時候還真的是必須的,這就很讓人無奈了。
沐茗是這本書的主角,但並不代表他就是娛樂圈的主角。在沐茗安心“潛水”的時間裡,行業一如既往的正常運行着。
《爵跡》《長城》《擺渡人》,三部電影有條不紊的接手了國產電影下半年的捱罵工作。三部電影也用自己的犧牲,告訴了國內電影行業的製作者們三個教訓:
“粉絲經濟潛力是會被榨光的;美國人救不了我大華夏;你管得了我,還管得了觀衆愛看誰。”
當然了,說了他們也未必聽。畢竟誰也說不好他們拍電影賺的錢,到底是不是來自於票房。
水木影視雖然最大的排面就是沐茗,但也有許多其他的業務。比如和故宮博物院聯手,上映了改編自紀錄片《我在故宮修文物》的電影版;啓動了《戰狼2》的拍攝;《太陽的後裔》後期製作完成,由芒果衛視買下,定檔17年元旦,以對抗敵臺江浙衛視同期播出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除此之外,因爲之前的“橫向發展戰略”,水木還有很多影視以外的項目。比如和萬噠合作的國漫主題公園,和藤迅聯手開發國內的英雄聯盟周邊市場,以及和全球流媒體大佬Netflix的合作等等。
也就在這諸般紛雜中,時間劃過了2016,進入了時間線原點的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