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回到家中,他在金城縣只能呆幾天,然後又要啓程前往會寧。
妻子獨孤新月雖然有了身孕,但現在才五個月,還沒有顯懷,精神也很不錯。
姑母李騰空接到裴三孃的信,便搬進了李鄴府中,照顧侄兒媳婦,但說起來,獨孤新月還是她的小師妹,於公於私她都有責任照顧新月,尤其李鄴率軍出征,不在金城縣之時。
李騰空雖然是女道士,但她醫術極爲精湛,在接生方面也非常有經驗,李鄴的次女瑤光就是她在襄陽接生的。
就算御醫也未必能和她相比,有她在府宅中坐鎮,李鄴也能放心出征。
回來的當天夜裡,楊玉環正值生理期,無法和丈夫同房,
李鄴便住進清羽的院中,小別勝新婚,兩人盡情享受了魚水之歡,不過讓李鄴沒想到的事,清羽也對他吹起了枕邊風。
纏綿良久,清羽摟着夫君的脖子笑嘻嘻道:“夫君能否幫人家一個小忙。”
李鄴吻了吻她的俏臉,笑道:“說吧!幫什麼忙。”
“我有個大哥,叫李伯禽,夫君應該知道吧!”
李鄴點點頭,“我知道他,他好像在洛陽。”
“他現在在長安,我前不久收到他的一封信,他可能要參加河隴文吏考試,夫君能不能照顧他一下。”
李鄴微微笑道:“大舅哥要我照顧,當然沒有問題,但你父親的態度呢?”
清羽搖搖頭,“父親應該不知道這件事,大哥和父親的關係比較疏遠,他不願意求父親!”
李鄴倒也理解,李白一生漂泊不定,基本上不管孩子,長子由前妻許氏撫養長大,自己妻子清羽他也丟給李騰空當徒弟,他又娶了宗氏爲妻,幾個孩子對他疏遠很正常。
不過李伯禽居然會求到妹妹清羽的頭上,他怎麼知道妹妹嫁給了自己?
“你們兄妹一直有聯繫嗎?”
清羽點點頭,“我和兄長一直有書信往來,嫁給夫君後,我寫了一封信給他。”
李鄴當然知道李伯禽的意思,他寫信給妹妹是想得到判司的職務。
李鄴便欣然笑道:“讓他參加考試吧!考上了我給他安排一個好點的職務,考不上就讓他做幕僚官,其實也是一樣,
清羽大喜,重重親了丈夫一下,摟着丈夫脖子撒嬌起來,兩人興致盎然,又開始一起研究生娃之道。
次日上午,李鄴和三個妻子一起吃了早飯,便匆匆去了官房,他這兩天事情很多,處理朝廷關係,河西接收,還有靈州征討等等。
剛到官房坐下,幾名高官便一起來了,李鄴請他們坐下。
李泌笑道:“原以爲殿下會直接去會州,我們正商量呢!若殿下不回來,我們就直接去會州了。”
李鄴微微一笑,“早知道我就不回來了!”
衆人一起大笑,“殿下還是體諒我們,讓我們歇歇老胳膊老腿!”
李鄴點點頭,“先說說招募文吏之事!”
招募文吏是由陳煥和王維負責,王維率領十幾名官員去了雍縣,金城縣這邊就由陳煥負責,當然,陳煥是副長史,而長史李泌偏重於軍師職能,各種繁雜瑣碎之事都是由陳煥負責,在襄陽就這樣分工,也都各自習慣了。
招募文吏就是由陳煥總負責,陳渙躬身道:“回稟殿下,招募文吏考試在五天後舉行,方案沒有變化,一共招錄二百人,錄取後在進行面試,以確定最後的職務安排”細節李鄴並不關心,方案是他簽字的,不會再改變,李鄴關心的是朝廷那邊態度,耐心聽完陳煥的介紹後,李鄴問道:“朝廷那邊怎麼說?”
旁邊李泌道:“吏部確實發牒文給我們,正如我們之前的猜測,招募文吏吏部不管,但吏部詢問招募判司之事,吏部建議最好是從有功名的士子中直接任命判司。”
陳煥也道:“有功名的人都是兩類,一是太學畢業無職,二是考上科舉,但沒有通過吏部銓選。”
李鄴明白了吏部的意思,就是有功名的人不用參加考試了,直接任命爲各州判司,他心中冷笑一聲,又問道:“這也是政事堂的意見?”
陳煥點點頭,“殿下說得對,牒文上有政事堂的印,應該政事堂討論過了。”
“那你們怎麼回覆吏部的?”
衆人對望一眼,李泌道:“我們商量過,一是規章已定,所有人必須考試,其次改規章也來不及了,所以我們回覆吏部,所有人都應該參加考試,但我們可以優先考慮有功名的人。”
這個回覆不錯,算是一個軟釘子,李鄴點點頭,“若連最基礎的考試都通不過,這種有功名的人我不要也罷。”
停一下,李鄴笑問道:“有沒有說情照顧的?”
陳煥苦笑一聲,“有的,還不少!”
“等會兒把說情照顧的統一給我,我看一看,這不是壞事。”
李鄴看得很透徹,利用這次考試,把一些名門子弟招錄到隴右做事,有利於他們將來的發展。
不謀天下者,不足謀一局,招募文吏不過是手段而已,用合理合法的手段,把世家名門子弟招攬過來,這纔是他的真實目的。
“朝廷還有其他關於我們的事情嗎?”
李泌緩緩道:“就是關於河西各州都督的任命,殿下寫了任命說明,卑職派人送去了朝廷,還有給三位公公的例銀也一併送去了,就在幾天前,天下兵馬大元帥府正式回覆我們,同意我們的任命方案,大元帥府是李輔國掌控的,也代表天子的意思,但這件事聽說政事堂不滿,政事堂要求殿下回去述職,說清楚此事。”
李鄴搖搖頭,“政事堂這樣做就越權了,我是天子任命的河隴節度使,要述職也不是向他們述職。”
李泌冷笑道:“政事堂其實不是針對我們,而針對大元帥府,針對李輔國,據說他們鬥得很厲害,估計這就是天子要的效果!”
這時,劉晏在一旁道:“卑職再過幾天去長安談鹽稅之事,我來處理此事。”
李鄴淡淡道:“可以去解釋,給政事堂拱拱火,讓他們鬥得更狠一點。”
李鄴又取出一份文書,遞給李泌道:“這是河西遺留事項,各州官員需要儘快任命,還有六千多陣亡將士,按照雙倍撫卹。”
衆人都吃一驚,居然陣亡六千多人,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衆人一起向李鄴望來。
李鄴嘆息一聲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司馬王洛的報告估計過幾天就到了,伱再仔細看吧!”
李鄴自己不想說,他若說了自己差點性命不保,這幫老傢伙一定會堅決反對他出徵靈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