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恨還是愛?

在衆人驚詫的時候,韓瑞雲動了。她詭異的對着海霞咧嘴一笑,緩緩地伸出那幾寸長泛着紫青色的舌頭。她緩緩的走過來,頭部隨着腳步搖晃着,宛如隨時會掉落,每走一步頸脖的關節就噼裡啪啦的脆響,一條黑色的淤青宛如毒蛇一般盤在她的頸脖上,好不詭異。看着可怖的瑞雲慢慢走來,海霞直感後脊樑發寒,無法動彈。旁邊的斯婷更是害怕得摟緊了海霞,只有夢寧從容的看着瑞雲。

“韓瑞雲,你爲什麼要殺那個民工,還有那個男生?”夢寧突然開口道,一下子吸引了海霞跟斯婷的注意。

夢寧的問話沒有得到迴應,反而刺激了韓瑞雲。只見她鬼吼一聲,一臉猙獰地向海霞衝去,伸出蒼白並佈滿青筋的雙手,一下子掐住了海霞的脖子,讓她一陣窒息。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旁邊的兩人一時驚慌失措。

這一瞬間,海霞的腦海涌現出許多畫面,一些讓她震驚的畫面。畫面中,一個男人不斷地撕扯着一個女孩的衣服,很快便把女孩的衣服給撕得只剩幾條不能擋住重要部位的碎布。男人發出一聲慾望的吼叫,向已經絕望的女孩撲去。

女孩蜷縮着身子,不停的顫抖着,淚水已經流乾,心已經破碎,絕望的聲音充斥着大腦。這時,彷佛有個聲音在呼喚她似的,她突然發出最後的嘶吼。

“我什麼都給你,我只要報復,報復所有的男人!”

畫面中斷,海霞回到現實,她感同身受,不自覺的流下了眼淚。望着那張近在咫尺,猙獰可怖的臉,海霞一陣惋惜,剛纔的畫面正是韓瑞雲的遭遇啊,那個男人正是民工。一切都水落石出,海霞不再害怕面前的魂靈,反而泛起了一絲同情。

“走!”一聲嬌喝,夢寧雙眼又變成了可怖的白眼,一隻手夾雜着銀光,快速的印在魂靈的額頭,讓她措不及防的被震開,放開了海霞。海霞得以喘息,便隨着夢寧後退幾步。

魂靈怒吼一聲,又向海霞襲去,三人急退。

“小云,住手。”一個聲音突然從衆人背後響起,一個人影緩緩的走了出來,定睛一看,竟然是劉海飛。

“小云,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劉海飛慢慢的向韓瑞雲走去,雙眼透露着深深的愛戀,還有憐惜。韓瑞雲看着來人,也停了下來,表情十分複雜。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夢寧她們不知所措,只有靜觀其變。

“小云,對不起!”劉海飛來到韓瑞雲跟前,他溫柔地用手撫摸着韓瑞雲蒼白的臉,眼中飽含着柔情。

“我在夢中都知道了,我好後悔啊!”劉海飛痛徹心扉地說着,淚水從他那堅毅的臉龐滑落,顯得滄桑。“要不是我狠心跟你分手,你也不會獨自一個人出來默默流淚,也不會遇到那個禽獸,一切都是我的錯啊。”

“啊~~男人都該殺!”韓瑞雲聽着,突然激動起來,雙手憤怒的掐着劉海飛。劉海飛並沒有掙扎,脖子由於被掐着,而額頭青筋突出,但是他卻依然一臉的平靜。

“要是……我的死,能夠贖罪,那,讓我死吧。”劉海飛呼吸困難的說着,緩緩的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來。韓瑞雲的手越收越緊,劉海飛也快窒息而亡了,但他卻露出欣慰的微笑。這情景讓旁邊三人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孽障,住手!”正待夢寧要上前制止的時候,有人比他快了一步。只見一道金光擦過韓瑞雲與劉海飛之間,逼得韓瑞雲慘嚎一聲,急忙放開劉海飛。劉海飛得到了釋放,一下子激烈地咳嗽起來,但並無大礙。

一個偉岸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眼前,此人正是王翔。他與平常沒有多大變化,只是眉宇之間隱隱多了一股英氣。

“王翔!”斯婷有點錯愕的喊了聲,王翔只是對着她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眼海霞便專注起前面的韓瑞雲。此時韓瑞雲也從剛纔的金光中緩過來了,雙眼猙獰的看着王翔。

“本來天理循環,因果報應,我管不着,但是今晚我寧可毀約也要讓你魂飛魄散。”王翔正氣凜然的說着,看得斯婷一陣迷醉,而海霞雖然錯愕,但是上次見識到王翔的不凡,也就不怎驚奇。而夢寧看王翔卻有着另一種眼光,是戒備。

其實王翔早就感受到學校的異動,只是按耐着與老傢伙的約定,不願插手此事。畢竟天理循環,因果報應,所生怨,必有因。只是現在他不得不出手了,因爲這關係到一個人的性命,海霞。當王翔感受到一陣不尋常的異動的時候,他便過來查看,結果卻看到海霞衆人,讓他大吃一驚,並驚訝的看到海霞體內竟然有着怨氣種子。怨氣種子,由怨靈所布,待長久積累,終有爆發,成爲怨獸,爲禍人間。解救方法正是斬殺本源,或者讓本源淨化。

王翔劍指前伸,虛空畫了幾個印決,大喝一聲:疾!只見一道金光從劍指前端電射而出,目標正是前方的韓瑞雲。韓瑞雲感受到金光的壓力,釋放怨氣護身,只是她小看了金光的威力。金光竟然突破怨氣場,命中自己。一聲哀嚎,讓韓瑞雲痛苦倒地,不停的掙扎着。

王翔一招得手再接再厲,待金光正要發出的時候,一個人影撲到了魂靈身上,緊緊地摟住她,正是劉海飛。

“不要,請不要殺她!”劉海飛懇求着,王翔皺着眉頭,蓄勢待發。

“走開,你不要命啦?”王翔喝道。

“求求你,不要殺她。”劉海飛依然懇求着,雙手緊緊的摟住不停顫抖的韓瑞雲。

“王翔……”海霞輕呼着,她也不忍心見到瑞雲魂飛魄散,畢竟她是一個可憐的人。

“啊~~”韓瑞雲大吼一聲,把劉海飛一把推開,鬼叫着撲向王翔。

“哼,找死!”

“啊!不要!”海霞與劉海飛同時喊出,可王翔沒有停頓,雙手交叉畫圓,口中唸唸有詞,頓時一道光膜籠罩着撲來的韓瑞雲,讓她無法前進。隨即王翔繼續變幻着手印,打在光膜上,一時亮起了金光,讓韓瑞雲痛苦的哀嚎起來。

“不!”劉海飛絕望的看着痛苦的韓瑞雲,海霞也不由自主的落下了眼淚。可是過了一會,韓瑞雲並沒有魂飛魄散,也不再掙扎了。

“小云,你怎麼樣了?”劉海飛急忙衝上去看着瑞雲,而海霞明白了王翔的用意,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這麼怨氣深重,要渡她,就看你自己了。”王翔嘆了口氣說着,“這個是光膜可以稍微壓制她的怨氣,剩下的你自己看着辦吧。”

“小云,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劉海飛愧疚的說着,淚也滑了下來,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情深時。

“爲什麼?到底爲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拋棄我!”韓瑞雲此時也恢復明智,聲嘶力竭的喊着。

“都怪我,是我不好,我太自私了。”劉海飛似乎隱瞞着什麼,“回頭吧,小云。”

“憑什麼?你們男人都是些禽獸,都是騙子。”韓瑞雲開始情緒不穩定了。

“……”劉海飛內心掙扎着,猶豫着是否把最深處的秘密說出來。

“哈哈哈,你們這些臭男人,都該去死!”韓瑞雲淒厲的狂笑着,籠罩的光幕也暗淡下來,王翔眉頭深皺,準備着最壞的打算。

“不!小云,其實我一直愛着你,只是我不想拖累你啊!”劉海飛急急的喊着,“你知道嗎?當我說出‘我不再愛你’,我的心好痛,就象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一樣!但是…我寧願自己一個人痛苦也不要你不幸福啊!”說完,人已是淚流滿襟,聲音已是沙啞。而聽海飛說完,韓瑞雲反而靜了下來,一顆眼淚從她那蒼白的臉上滑落,露出個悽然的笑容,緩緩道:“呵呵,幸福,幸福?當你說完‘我不再愛你’,我就沒有幸福可言!”最後一句,她是喊出來的……“我恨所有的男人,也包括你,你們都要死!”說完,瑞雲泛着黑光的指甲,緩緩的伸長,蒼白的臉露出嗜血的表情。

此時光幕已破,滔天怨氣得到了釋放,充斥着周圍。王翔大駭,準備着要給韓瑞雲最後一擊,卻慢了一步,被她釋放的怨氣先一步束縛,一時無法動彈。周圍的人也同樣被束縛着,眼睜睜地看着劉海飛被韓瑞雲掐着脖子提離於地。

“讓我把你的心掏出來,看看你的心是什麼顏色。”韓瑞雲嗜血的笑着,手也緩緩地向劉海飛的心胸伸去。尖銳的黑色指甲劃破海飛的胸口,鮮血縷縷流下,滲透了他那白色藍邊的襯衫。劉海飛並沒有痛苦的大喊着,反而悽然一笑,彷佛得到了解脫。

這時,韓瑞雲一愣,眼淚竟然不自覺地流下,她顫抖着,驚恐着,不知所措着。 就在她的手穿過胸膛,觸碰到海飛那心臟時,思想竟然與海飛的思想同步了。

“這……就是你的秘密嗎?”韓瑞雲顫抖着說着,她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這不重要了,瑞雲,收手吧。”海飛虛弱的說着,失血過多的他已離死亡不遠了。

“爲什麼?爲什麼你不早告訴我。”韓瑞雲淚不停的流着,他明白了海飛,真的明白了,劉海飛一直都在炙熱的愛着自己,從沒改變,只是現實總是那麼殘酷啊!

“嗯……”劉海飛搖了搖頭,用了最後一絲氣息說着:“小云,我愛……你!”

“不!!”韓瑞雲崩潰了,不停地哀嚎着,只是懷中心愛的人已經漸漸冰冷。

怨氣也在韓瑞雲崩潰的剎那消失了,只留下那淡淡的哀愁。王翔嘆了口氣,也沒有打算將韓瑞雲消滅掉,因爲已經不需要了。海霞三人也被此時的場景所感染,心中也是替這對苦命人惋惜。

“飛……對不起。小云不乖,讓你勞心了。”韓瑞雲輕輕的說着,臉上依然蒼白,卻是充滿了柔情,“你好好睡一覺吧,醒來,我們還一起,好麼?”

韓瑞雲溫柔的撫摸着那熟悉的臉龐,昔日溫暖,現今卻是冰冷。她緩緩地躺在劉海飛的胸口,閉上雙眼,月光傾灑,說不出的悽美。一陣清風吹來,韓瑞雲與劉海飛便化作那晶瑩的飛灰,飛散空中。

“一切都結束了。”夢寧淡淡的說着,海霞跟斯婷點了點頭,今晚她們註定失眠了。愛越深,恨越深,雖然她們都不知道劉海飛的秘密,但是有一樣可以肯定的是,劉海飛一直都深愛着韓瑞雲。

“好了,我們走吧,等其他人注意到這裡的異動時就麻煩了。”王翔轉過頭來,對着衆人說道,並且略有深意的看了夢寧一眼。

“嗯,走吧。”斯婷答着,便挽海霞的手走,而夢寧走在最後,王翔在前。

就在這時,一陣尖銳的聲音響起,夢寧心中一緊,一道灰芒突然從還沒消散完的飛灰隱現電射而出,直取海霞。王翔還沒反應過來,夢寧便擋在海霞前面,要爲海霞擋住這道灰芒。

瞬間,時間彷佛停了下來,就在衆人驚訝,錯愕的時候,一個人影以更快的速度擋在了夢寧的前面。

“砰!”

就在衆人錯愕的時候,來人已經擋下了這陰狠的一招。那人蓬鬆的頭髮,慵懶的表情,還有那一成不變的襯衫牛仔褲——

“蕭冀!”

“小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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