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李自成是個久經戰陣的老將了,聽罷之後,臉色只是微微變了一下,便恢復了冷靜,嘴角微微一抽冷笑了起來:“這城中守將倒不是笨蛋!居然知道守城最忌的是悶守,他能明白這一點,僅派二百騎兵出城襲擾我等,看來倒是起初我等小看他了!既然如此,那麼就讓他們放馬過來好了!劉宗敏!你可還能上馬一戰嗎?”
劉宗敏本來前天攻城的時候身上中了兩箭,受了點輕傷,但是傷勢並不算重,所以今天李自成雖然並未派他出戰攻城,但是劉宗敏還是跟着來到了軍前。
聽到李自成的招呼聲之後,劉宗敏嘿嘿一笑道:“怕他個逑!一點小傷豈能讓俺劉宗敏就趴下了!”
李自成哈哈一笑對肖天健問道:“肖兄弟,你可敢於我等一起前往殺退那些官軍嗎?”
肖天健聽到李自成的話之後,馬上便明白了李自成想要做什麼了,他這是想要抽出兩軍之中眼下能用的所有的騎兵,來阻截這支出城突襲官軍的騎兵,掩護住攻城部隊的側翼,使之不能衝擊攻城部隊的側翼,估計甚至還有趁機狠狠的咬上這支官軍一口的打算,不由得肖天健也有些佩服起李自成這種勇氣了。
不過眼下看來,這個辦法雖然冒險,但是也是一個唯一的解決辦法了,雖然刑天軍一直以來都始終堅持以建設步兵隊伍爲主,但是騎兵的建設他也並未忽視,斥候隊其實必要的時候,也是一支輕騎兵,這時他手下還有幾十個斥候,尚未被派上用場,估摸着李自成肯定不會讓他歇着了!
雖然肖天健並不善騎戰,可是到了這時候,如果他說不行的話,那麼無疑會讓刑天軍丟光了面子,作爲男人,肖天健豈能這會兒被李自成看扁了,於是將胸膛一挺,大聲笑道:“能與李闖將並肩作戰,乃是在下的榮幸,我肖某也不是面捏的!願同李將軍一同前往與之一戰!”
“哈哈……既然如此,上馬!咱們就去會會那些官兵去!”李自成一招手將親兵叫過來,親兵立即牽着李自成的那匹棗紅馬送了過來,李自成扳鞍認蹬,一翻身一個漂亮的上馬動作,利落的翻上了馬背,而他身後那些站在中軍位置的那些有馬的親兵以及部將們二話不說,也都紛紛翻身躍上了馬背。
肖天健自然也不含糊,這種騎馬和敵軍對衝的打法他至今還從未親身體會過,充其量也就是在天龍寨的時候,偶爾會騎馬和手下人練上幾趟,而今天看來是躲不過去了,於是他一招手,鐵頭便立即將他的那匹專屬的河西大馬牽了過來,肖天健接過馬繮,也同樣扳鞍認蹬,一翻身便躍上了戰馬。
他這匹馬乃是標準的河西馬,是上一次石佛寺一戰之中,手下人從官軍手中搶來的一匹好馬,估摸着應該至少是軍官才能擁有的良駒,但是卻便宜給了肖天健。
這匹馬通體黃毛,體格勻稱,四肢強健,馬首高昂十分威風,肖天健看到這匹馬的時候,第一眼便看中了這匹馬,而他的手下自然不會和他爭,便將這匹馬換給了肖天健騎乘,而這匹馬起初的時候,很不待見肖天健,肖天健一騎上它,它便發脾氣尥蹶子,想把肖天健掀下去,但是肖天健也是個倔脾氣,加上已經學了一陣馬術了,有了些控制戰馬的經驗,於是便和這匹黃驃馬耗上了,結果一人一馬整整花了三天的時間,肖天健才馴服了這批桀驁不馴的黃驃馬,但是肖天健也被結結實實的摔了幾次,一次還險一些被這匹黃驃馬踩斷了小腿,總算是打出來的交情。
不過這匹黃驃馬一旦被馴服之後,倒是也非常聽話,肖天健至此纔算是擁有了一匹自己中意的戰馬了,有了這匹黃驃馬之後,肖天健更是一有空就練習騎術,這段時間以來,騎術倒是也進展神速,雖然不敢說騎術精湛,但是上馬跟人交手,已經不算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了。
鐵頭看到肖天健想要親自上陣搏殺,立即猶豫着對他勸道:“將軍,這種事還是讓屬下們去吧!你……”
肖天健躍上馬背之後,瞪了鐵頭一眼,一把抓過鐵頭手中他的那杆大槍,呼嘯一聲,對石冉叫道:“廢話少說,連李將軍都能親自上陣,難道我肖天健就不成嗎?還等什麼?上馬!咱們去會會那些官軍的騎兵去!”
鐵頭不滿的朝着李自成掃了一眼,但是也知道這干係着肖天健的面子的問題,以肖天健的脾氣,絕不會這個時候下軟蛋的,所以再多說也是無意,於是只得伸手招過一個親兵,將他的馬也牽了過來,翻身躍上了馬背,提馬站到了肖天健的身邊,從腰間抽出了一把鋼刀擎在了手中。
石冉聞令之後,一招手,他身後那些斥候便立即興奮的躍上了各自的戰馬,呼嘯一聲緊跟着肖天健便衝出了兵陣,一行人和李自成的部下混在一起,紛紛催馬加速朝着已經出現在城西方向的那一隊官軍的騎兵迎了上去。
官軍那邊出戰的騎兵數量其實不太足二百人,對於眼下的明軍來說,因爲遼東的戰事的關係,大批戰馬都被調往了遼東方向,而陝西這邊的官軍戰馬的數量明顯不足,派出的這近二百騎兵,對於守城的楊玉麟來說,已經是傾其所有了,楊玉麟深知守城最忌死守,從一早開戰便在觀察城外賊軍的情況,通過他的觀察發現賊軍之中騎兵數量很是有限,而且還有一批被派到隴州城周邊監視隴州城各門的動向,如此一來賊軍中可用的騎兵便很是有限了。
他一邊在城南督戰,一邊暗自招來了手下一個騎兵的把總,令他在西門召集騎兵,隨時做好出城突襲的準備,當看到大批賊軍已經靠上了城牆,眼看就要豎起長梯攻城的時候,他立即派人傳令西門的那支騎兵,令他們出城突襲賊軍。
那一哨騎兵隨即在那個把總的率領下,打開城門殺了出來,而一小隊在西門外負責監視隴州城守軍的李自成麾下的小隊騎兵,猝不及防之下,頓時被他們殺了個大敗,被斬了十幾個人,其餘的被當即打散,這隊官軍的騎兵當即士氣大振,立即便朝着城南方向殺奔了過來,打算從側翼給城外賊軍的後腰上插上一刀,打亂他們的攻城節奏。
而正在攻城的義軍也有人發現了從城西方向殺來的這支官軍的騎兵,頓時便有些亂了陣腳,一些剛剛被收入李自成軍中的新丁,一下便沒了注意,生怕被官軍從後面抄了後路,於是有人立即便想掉頭朝後逃走,但是隨即被衝上來的那些李自成的精銳手下嘁哩喀喳的便斬翻了數人,逼着他們不得不掉頭繼續朝城下攻去。
“怕個逑呀!後面有咱們闖將還有衆多弟兄們撐着呢!這點官軍算逑!不夠咱們將軍宰的!給老子朝前衝,第一個殺到城牆上的,重重有賞!”平日看起來頗有儒雅風度的田見秀這會兒紅着雙眼,一手掂着一把鬼頭刀,另一隻手臂上持着一面圓盾,一邊遮擋頭頂落下的矢石,一邊用腳大力的踹着一個哆哆嗦嗦不敢朝前衝的新手。
那個新兵眼看逃是逃不了了,一橫心又扛起了長梯,可是剛剛一邁步,一顆鉛彈便由上而下正正打在了他的額頭上,他的身體頓了一下,一股鮮血順着面頰便奔涌而下,過了好一陣他才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田見秀也楞了一下,吐了口吐沫在地上罵道:“真他孃的晦氣!給我上!……”
說過之後,他便搶上一步,將一副正在傾斜的長梯架在了肩膀上,大踏步的邁過了羊馬牆,朝着城下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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