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正在專心的開車，當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明顯見到他握着方向盤的力道突然緊了緊。
我並沒有再問第二遍，就這麼靜靜的坐在副駕駛室中等待着他的迴應。
司夜先是沉默了片刻，須臾，手上的力道微微減緩，他偏頭看了看我，薄涼的脣瓣微微勾了一下，說道:“我會接手。”
他說的很是平靜，俊逸的臉上，表情如同無風的湖面，沒有絲毫波瀾能夠捕捉到，而我，卻忍不住地皺起了眉頭，心裡像是突然被什麼揪住了似得。
司夜是已經準備要跟我攤牌了嗎？
但他並未親口說自己有這死靈界的血統，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這樣胡思亂想。
然後我說:“這件事情，酆都大帝知道嗎？”
司夜的表情再次頓了頓，須臾，轉眸，幽諳的鷹眸深深凝視着我的眼睛說道:“阿然，這是我的事情。”
“所以說，蕭紅夜跟我說事情都是真的，對嗎？”我深吸口氣，繼續說道，“司夜，我知道你或許並不想跟我談及這件事情，但我憋在心裡真的很難受，昨天蕭紅夜來找我，她拜託我求你，奪下死靈界，她說她和鬼皇寧願鬼族落在你的手上，也不想落在易震或是靈皇的手上。她還說……你……”
“我有着不死界的皇族血統。”
這是一句極爲平靜的話，當司夜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將車停在了路邊，然後轉眸看着我，眸子裡的目光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
和我預料的一樣，他並沒有覺得這是一件多麼光彩的事情，也並不覺得能夠拿到死靈界甚至是不死界的統治權而感到絲毫的愉悅。
當真相從司夜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的嘴脣微微顫抖着，張張合合，卻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
我擡手，卻發現手竟也在微微的顫着。
我努力剋制着自己緊張的感覺，輕輕地附上了司夜的手背，我說:“司夜，其實今天早上我就想告訴你，不管你是誰，有着怎樣的身份，我永遠都是你的阿然，我們之間，什麼都不會改變。但是……”
但是我很清楚，司夜身爲陰間的鬼帝，私自接手死靈界和不死界，對於酆都大帝來說，絕對是一個極其敏感的事情。
自古以來，沒有一個統治者會希望自己任命的人權勢超過自己的，酆都大帝也不例外吧。
雖說死靈界和不死界乃至鬼族全都加起來也不一定有陰間壯大，可是這樣的存在無疑是陰間最大的隱患，酆都大帝定然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再加之司夜的真實身份……
如果酆都大帝一旦追究起來，司夜的罪過是不小的，恐怕到那時候，即便我身爲酆都大帝的女兒，也無法救司夜了吧？
司夜自然看得出我究竟在想些什麼，他附上我顫抖着的手，擡眸看着我說:“阿然，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要相信我能把這件事情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