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洛邑刑部治安司門口,傳來了轟鳴的砸門聲。
在洛邑,刑部治安司是個比較尷尬的衙門,位份不上不下,屬於中間的那種,但管的,卻全是那種王侯貴族的各種違法亂禁的事情。
能在洛邑混的,基本上沒一個沒背影的,往往處理下來,刑部治安司就是一個兩頭受氣的貨色。
很多時候,刑部治安司都是一個和稀泥的角色,事情小的,應付着處理,事情大的,直接上交刑部。
深夜被這般如此囂張的砸門,刑部治安司的輪值少監打了一個激靈就衝出了出來,待看到來人是田州公田加禹,算是鬆了一口氣。
田州公田加禹最近黴運當頭,在朝中也不是權勢滔天的那種人物,不是太難度應付,但田州公親自過來報案,他怎麼着也得重視起來。
但是聽完田州公田加禹報案的內容的時候,治安司少監,腦袋立時就大了三倍不止。
案值很大,但相比於案值,這件事竟然涉及到了西巡狩洗千古,這事就更大了!
西巡狩洗千古是什麼樣的人物?
一不小心得罪了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的存在,
輕易之下,誰敢招惹西巡狩洗千古啊,別說他們治安司,就是刑部都輕易不敢招惹。
“田公爺,你會不會看錯了?西巡狩洗千古怎麼會行這偷盜之事?”有一句話治安司少監沒說,西巡狩洗千古是做什麼的人物?
做賊還用親自出手?
做賊還能夠留下如此大的破綻?
“當然不會看錯,我有玉簡留影爲證!”隨着田州公田加禹亮出了留影玉簡,治安司少監的一張臉立時就苦了起來,“這個........”
“少監可能不明白本公的意思!本公的意思是,這竊賊假扮西巡狩洗千古的模樣行竊,有栽贓之嫌,實在是太過猖狂,而且這事,於西巡狩洗千古的名聲有損。
所以最好是通知西巡狩洗千古一聲,讓他早做防備,對了,本公的管家,會陪你一道去示警說明情況!”做爲一個在朝堂中廝混了這麼長時間的政客,田州公田加禹很善良將利益最大化。
今次失竊,他損失慘重,氣的近乎吐血,但是事情過後,他已經開始利用這件事來給自己順手撈點好處,例如像西巡狩洗千古示好,不僅表現出了自個的明智,還能夠獲得西巡狩洗千古的一個小人情,何樂而不爲呢?
“好,那本官馬上就安排人去........”
“西巡狩洗千古那裡,少監最好是親自跑一趟的好,當然,追查事宜,也要馬上展開,而且,我也經報備了禁軍衙門,那邊也開始行動了。”田州公田加禹說道。
治安司少監思忖了一下,也沒反對,這事,多多少少能在西巡狩那邊賣個好,也不是什麼壞事。
當下,就帶着田州公田加禹的管家直奔西巡狩洗千古所在的密國公府,然後報上了名號,遞上名貼,要請見西巡狩洗千古!
可是,還不等名貼遞進去,府門處值守的護衛隊長就一把接過名貼,當着治安司少監的面撕了個粉碎。
“治安司少監,你算個什麼東西?半夜三更的,也想打擾我家大老爺休息?你是吃錯藥了還是腦袋進水了?”
“就你們治安司的那點破事,還敢找上我們密國公府?也不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們密國公府內的兩位大神都是誰?”
“巡天司少司天洗老太爺,西巡狩洗大老爺,只要他們願意,分分鐘抄出你屁股下的那點破事讓你完蛋。
真不知道你是眼睛長屁股上了還是這些年白活了?
連這麼點眼力勁都沒有?
有人扯上我們密國公府,你們不趕緊打殺了或者綁了送到我們密國公府,還敢半夜三更爲這麼點屁事打擾我家大老爺休息?
你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了?
滾!”
最後一個‘滾’字,那是噴着吐沫星子連帶着那張撕碎的名貼摔到治安司少監的面上的,直接氣的治安司少監熱血上涌,恨不得當場宰了眼前這個混蛋。
他治安司少監好歹是大周手持下品赤印高官,如今竟然被一介家奴給羞辱至此?
大周官制以印璽分高下,分爲灰、白、青、藍、赤、金、紫、黑、彩九階二十七品。
每種印璽以玉色濃度分爲上、中、下三品,官職最高爲上品紫印,像大司宗就是手持上品紫印的高官。
紫色印璽以王公貴族居多,像國公就持紫色印璽,黑色印璽往上就比較複雜了,王爵可持黑色印璽,而彩印,只有聖天子可用。
以治安司少監的下品赤印,算是第十三階官職,也算是中高層官員了,此時被家奴給羞辱至此,焉能不怒?
可是,先前就說了,治安司少監這位子,就是個受氣筒,要不然,不是做不長就是活不長。
眼前這位少司監也算是習慣了。
一般的王公他惹不起,更別說是西巡狩洗千古這樣的人物。
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治安司少監是轉身就走。
他已經想好了,反正他來過了,等明天天一亮,就將這件當作大案要案送到刑部,他就不管了。
不過,就在迴轉治安司的路上,洛邑的一家府王侯府邸上空,突地升起了一道普通的警訊符,這種警訊符,只是府邸內部的警訊符,與他們治安司還有禁軍無關。
但是,回程的這短短小半個時辰,他最少看到有三家府邸升起了警訊符,這讓治安司少監心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還不等治安司少監迴轉到治安司,他的一名得力屬下就鼻青臉腫的迎了上來,帶着哭腔彙報道,“大人,你快回去看看吧,我們治安司,都快被人給砸了!”
“怎麼回事?”
“六家!”
“一共有六家,其中三個侯府,兩個國公府,還有一個王府,都被人強盜了藏寶庫,現在來報案了,屬下只是說你剛剛出案去了,就被那個王府管家給一家踹了個跟頭!”
對於屬下的抱怨,治安司少監此時壓根沒心情理會了,六家王侯被盜了藏寶庫,這可是大案要案了,一個處理不好,他不僅要丟掉目前的官職,連前程甚至是小命都要受牽連。
讓治安司少監大吃一驚的是,等他回到治安司的時候,前來報案失竊的王侯府邸,不是六家,而是八家了!
算上田州公府,已經有是九家了。
一已九家王侯府邸被盜,治安司少監已經預料到他的下場了,若是查不出什麼線索,他被下大獄那都是輕的啊。
治安司少監就像是一個孫子一樣,一家一家的陪着笑,一家一家的詢問着,詢問完之後,治安司少監突地發現,所有的盜竊案件,都指向一個人——西巡狩洗千古。
西巡狩洗千古明目張膽闖入他們的地底藏寶庫盜竊。
治安司少監的政治覺悟再差,也明白這是有人在針對西巡狩洗千古搞事。
西巡狩洗千古真要幹這樣的事,怎麼會這般愚蠢?
如今治安裡已經站着兩位王爵,兩位公爵,四位侯爵了,這些王公侯爺,在朝堂中各有職司,更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別說是西巡狩洗千古,就是那八位議政親王中的某位,也不敢這樣做。
但問題是,摘出了西巡狩,他治安司上哪找這個大盜去?
憑着這位大盜一夜連盜九家的本事,用腳想,以他們治安司的本事,也是拿不住這位大盜的。
這鍋啊,他們治安司絕對不能背!
上哪找背鍋的去?
現成的啊,西巡狩洗千古啊!
想想自個在密國公府受的那種氣啊,治安司少監就是一陣陣的惡氣。
反正他人已經去過一次了密國公府了,還有旁證,誰也挑不出不是來。
所以,這鍋必須西巡狩洗千古來背,反正這些報案的王公貴族全部看到了是西巡狩洗千古犯案的。
至於如何洗刷嫌疑,那就是西巡狩自個的事情了。
當下,治安司少監當着衆多王侯的面,將方纔去密國公府的事情說了一遍,通報被罵了回來。
然後,就按正常的程序登記事發經過,記錄財貨損失名錄,做成案卷,明日上交刑部。
一夜九家王侯府邸被盜,這已經是驚天大案了,已經不是他們治安司能夠處理的,不僅僅刑部,甚至巡天司都要驚動。
但是,治安司的少監還是低估了這位神秘大盜的能力,就在他記錄情況製作案卷的這兩個時辰之中,陸陸續續又有十二家王公府邸因爲被盜而前來報案。
讓治安司少監那小心肝給顫的啊!
登記到最後,連手都開始顫抖了,這可是真真正正的驚天大案。
但是,還不等他登記完,門子顫抖着聲音的通傳聲就響了起來,“巽.......親王.......世子殿下到!”
‘巽親王’三個字,直接將治安司少監嚇了一個哆嗦。
不僅是他,治安司中侯着一衆王公侯爺還有他們的管家們,聽到這個通傳,差點沒跪下去行禮參拜。
聽到‘世子殿下’這幾個字,才心頭一鬆,暗罵那門子嚇人。
但是治安司少監卻是苦着臉迎了上去,不會是巽親王府也被盜了吧?
“你們治安司是幹什麼吃的?竟然讓洛邑之內大盜橫行,連我們巽親王府都被盜,啊?”怒吼聲中,巽親王世子一腳就將治安司少監給踹飛了。
嘴角鮮血溢出倒飛出去的治安司少監,一張臉,瞬間就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