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運改變

正值夏日,八月份火爐般的天氣,凌亂的房間裡,風扇在呼呼地吹,封雨倒在牀上像只死蒼蠅一般一動不動。

他保持這樣的狀態已經一個多月了,自從他從中招考的考場上的走下來的那一刻,他就感覺被抽筋拔骨一般渾身無力。

他考砸了,砸到不能再砸,也許,能不能上高中都是一個問題。

十五歲的他實在想不通,爲什麼命運會這樣作弄他,爲什麼偏偏讓他在考試的那幾天高燒不退,神志不清。

爲什麼命運要這麼作弄他?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想到這裡,封雨苦笑了一下,這也不是命運第一次作弄他了,他五歲那一年,家裡原因不明地突然燃起一場恐怖的大火,將他家的兩層小樓燒成灰燼,連同家裡數十年的積蓄一起燒得乾乾淨淨。半年後,父親不堪重負離家出走,留下他和母親。現在他們母子二人蝸居在廉租房中,靠着母親在紡織廠做點零工過活……

砰砰砰!

一串力道很大的敲門聲把封雨從回憶中驚醒。

封雨沒有移動,他想,一定又是來催房租的房東,他們家已經三個月沒有交房租了,老闆拖欠工資,老媽現在還在和場裡的三百名工人一起堵在老闆的別墅外面,已經三天沒有回家了。

砰砰砰!

敲門聲持續不斷,封雨開始覺得一陣頭疼,這次那房東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了。

“請問有人在家嗎?”門外的人開口了,是個圓潤的女音。

這下封雨一下子從牀上翻坐起來。

房東是個中年大胖子,他應該不會變態到學女人的聲音來收房租吧?而且那女人的聲音的十分乾練清澈,完全不像普通人。

封雨從牀上下來,準備去貓眼裡看看到底是誰,蹭了半天找不到拖鞋,索性光着腳衝到門邊。

只見門外是一個穿着職業正裝的女人,高胸蜂腰,面容姣好,雙目明亮精明,她一邊敲門一邊問:“請問有人在家嗎?”

封雨立即把門打開了。

“你找誰?”他劈頭蓋臉地問。

門外的女人因爲他突然開了門吃了一驚,旋即恢復了平靜,一個極具親和力的笑容出現在她臉上。

“請問您是封雨先生麼?”她笑盈盈地問。

“你找我?”封雨感到不可思議,自己什麼時候認識了這樣一個女人,難道是自己素未謀面的小姨之類的。不對啊,如果真是小姨她不該叫自己先生……

面前的職業美女下一秒便做出了出人意料的舉動,她拿出一個包裝的極其精緻的黑色紙盒,遞到了時光面前。

“封雨先生,這是您的快遞,請您簽收。”

“我的快遞?我最近沒在網上買東西啊……”封雨有點懵。

職業美女笑了一下說:“你看我像普通的快遞員麼?我是坤鼎學園的錄取通知書投遞專員。”

封雨聽到坤鼎學園這個名字,瞬間心裡一震。

“你說什麼,你說的是那個名字中二又裝逼,但是真的超級牛逼的那個學校?”

“是的。”

“真的是那個根本不公開對外招生,卻在建校的短短數年內躋身世界百所名校的坤鼎學園!?”封雨難以置信地再問了一遍。

“是的。”職業裝美女微笑答。

“可是爲什麼是我?爲什麼選我?”封雨直覺氣血上涌,激動起來。

職業裝美女甜甜的笑了一下說:“總之,祝賀您成爲坤鼎學園的學員,這個包裹裡有錄取通知書,學生徽章和學生制服。您可以現在查驗。”

“查驗?哦,不用了,我還是先緩一緩……我現在需要鎮靜鎮靜……”封雨說完掉頭往房間裡走。

門在他身後關上,封雨捧着黑色包裹,愣愣地在他的單人牀上坐下,過了幾秒種,他忽然彈跳起來,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從抽屜裡拿了剪刀,嘩嘩地就把包裹給拆開了。

一張燙金的錄取通知書呈現在他面前,通知書的旁邊躺着的是一枚金質的徽章,這應該就是那個女人所說的學生徽章了,最底下的是平整的西裝款校服。

“到底是怎麼回事?”封雨拿起通知書,感覺自己如同墜入了一個白日夢中。

“普通的高中,陰差陽錯地不讓我上,本來我八輩子都夠不着的學校卻主動找我了!?”封雨自言自語。

他的目光忽然移到錄取通知書上的一排數字上面,8.10

——請所有同學務必在8.10號當天到校,如若因爲時間延誤,無法進入校門,後果自負。

8.10!封雨又一震,不就是今天麼?我去!什麼學校報到當天纔給人發錄取通知書!

他再一看,學校的地址在另一座城市,坐火車的話也得要八個小時。再加上收拾行李,趕到火車站,至少要十個小時,現在已經是早上十一點了,再快也不可能趕到啊!

風扇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呼呼地吹着,蟬鳴的聲浪在窗外一陣接着一陣,封雨突然覺得頭痛欲裂。

他扔下錄取通知書,走到洗手檯把水龍頭擰到最大,嘩嘩地衝自己的頭,衝了幾分鐘,然後冷靜下來了。

他走回牀邊重新拿起那張錄取通知書,冷冷地笑了一下。

“到底是誰這麼無聊,花這麼大的力氣耍一箇中學生玩呢?”封雨冷靜下來,他不準備相信這不勞而獲,從天而降的東西,“8.10號,是今天,現在是11點30分,坤鼎學園的校園卻在另一個城市,你當我是超人啊,能飛過去麼?還專門找了個美女有模有樣地演戲……”

他話音未落,風扇也還呼呼地吹着,一張白色的東西從錄取通知書裡掉了出來。

那是一張機票,由封雨所在的城市,直達坤鼎學園。

封雨彎腰把它撿起來,瞳孔都猛地一縮,啪地一聲,他把錄取通知書和機票扔回包裹裡,從牀底下拖出行李箱,刷刷地開始打包東西。

12.00

封雨衝出家門,他戴着棒球帽,揹着一個老媽的工廠新仿的阿迪包,拖着行李箱,砰地一聲把門帶上,直奔拖欠工資的那個老闆的別墅,老媽此時肯定在那裡,這件事,得當面跟她說。

他知道,坤鼎學園是全封閉式的學校,一年就寒暑假能回家,這次一走,得有好幾個月都見不着她的面。

毒辣的陽光從無雲的天空傾瀉而下,整個世界亮的晃眼,封雨拖着行李箱在人行道上飛跑,不斷有閃着銀光的小車從他的身旁呼嘯而過,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動,內心又緊張又有些失神。

12.40。

那個該死老闆的白色洋樓別墅出現在封雨的視野裡,洋樓前面搭了一個簡易的帳篷,幾十個中年婦女擠在裡面,封雨知道,裡面就有自己老媽。

“哎呀!封雨?這麼大熱天的你跑來幹什麼!?”王巧娟一下子就看到了時光,從大堆的婦女之中擠了出來。

“老媽……”封雨看着從烈日之下走過來的老媽,不禁有些哽咽。

“你拿着這些東西幹什麼?揹着包乾什麼?還拿了行李箱!?你要去哪兒?”陽光下老媽的臉是蒼白的,長時間在烈日下的帳篷裡悶着,她早已經有些中暑。

封雨把棒球帽扣在她的頭上:“老媽,你聽我說,我被坤鼎學園錄取了。校方給我寄了機票,我今天就得去報道。”

“你,你說什麼?被坤鼎學園錄取了?你那時候沒有報這所學校啊……”王巧娟女士感到難以置信。

“我知道這很不可思議,就像做白日夢一樣,但是它就是發生了,今天錄取通知書和機票都送到了!”封雨掩不住激動快速從包裡掏出通知書和機票,遞到她手上。

烈日下,封雨很明顯地看見老媽的手在抖,錄取通知書那張紙片像是蝴蝶一般抖動。

“這是真的?這麼突然……”她的眼睛竟然有些溼潤。

“恩,這是真的。”

“你,你東西都帶齊了麼?洗漱用品,換洗的衣服,必備的應急藥……”老媽開始喋喋不休。

封雨一把按住老媽因爲激動而不斷抖動的雙肩,說:“老媽,你別說了。我都已經長大了,能照顧好自己。那個學校是全封閉式的,我要過年纔回來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天氣這麼熱,你就不要再呆在這裡了!噓……別說話,聽我說,我會努力爭取拿獎學金,還會在學校裡打一份工,我的生活費你就不要管了。”

老媽張張嘴還要說什麼,封雨按了按她的肩膀沒有讓她說下去:“我下午三點的飛機,現在得趕去了,你聽我的話,現在就回家。”

說完,封雨拉起行李箱,轉身,一路小跑着奔往機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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