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音知點了點頭,一板一眼地說,“你說如果我表現好了,會給我獎勵。”
“那你自己覺得……你表現得好麼?”陸北故意停頓了半秒鐘,彷彿話裡有話。
……這該怎麼回答呢?
宋音知很有些苦惱,覺得謙虛一點也不合適,不謙虛呢,又顯得太不矜持。
好在陸北並不是有意爲難她,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他已經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算了,還是不逗你了。”他微微轉過頭,仔細打量着她的側臉,目光裡似乎藏着柔軟的笑意,“說吧,想要什麼獎勵?”
音知莞爾一笑,誠實地說:“想要甜的獎勵。”
他意有所指地瞧了一眼她手中的易拉罐,幽幽反問:“椰汁不甜嗎?”
“甜啊!”她下意識地應了一句,然後才覺出不對勁兒來,“可是……你就打算只獎勵我這個麼?”
“看來不是很滿意。”
宋音知扁着嘴巴不說話,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像個受氣的小包子。
會撒嬌的女人有糖吃,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陸北覺得自己被她萌得心肝都要融化了,於是也不再多說什麼,低頭從西褲側邊的口袋裡掏出兩塊小而精緻的巧克力,遞到了宋音知的手心裡。
“再把這兩塊巧克力也加上,可以了麼?”
她拆開一個含在嘴裡,感受巧克力在舌尖融化,醇香,甜蜜,猶如味覺上的饕餮盛宴。
也不知怎的,她忽而想起之前在書中看過一句話。
男人是視覺動物,而女人是感覺動物。
或許,她所享有的味覺體驗也與此刻的心境有關。因爲心懷珍惜和喜愛,所以即便只是點滴的清甜,也可以被無限放大。
在女人的認知裡,巧克力與其他糖果不同。
它是情人之間的蜜語,是濃情的象徵。
宋音知忍不住在心裡猜想——陸北送給她巧克力,究竟是無心爲之,還是別有深意呢?她反覆思量很久,卻仍舊不得而知。
陸北見她沉默,一時
半會兒也沒有出言打擾。
兩人就這麼安安靜靜地陪伴着彼此,誰都沒有覺得尷尬。
一顆巧克力全部融化,幸福落入心房,絲絲入扣。直到這時,宋音知才扭頭看向坐在她身旁的陸北。
四目相接,情意在空氣中悄然蔓延。
“雖然都說‘大恩不言謝’,但還是很想謝謝你。”她頓了片刻,靜靜地凝視着他的眉眼,而後又繼續道,“這個獎勵確實深得我心。”
“爲什麼深得你心?”他回望着她,一語雙關地反問,“因爲很甜麼?”
音知笑着回答:“嗯,很甜……”簡直甜到了心坎裡去。
“這麼看起來,餐前甜點似乎就可以滿足你了。”陸北淡淡地笑着,意有所指地說,“既然如此,正餐就省了吧。”
宋音知怔了一下,傻傻地追問:“什麼意思?”
陸北故意不回答,只說:“你這麼聰明,應該聽懂了纔對。”
音知無言以對,因爲他說得沒錯,她確實明白他的意思。可問題是,她真的很想知道,這個男人到底給她準備了怎樣的驚喜。
“所以你還給我準備了其他的獎勵,是嗎?”
“是的,不過又不打算給你了。”
“既然都準備了,爲什麼又不給了呢?”她還是有點兒理解不了他的心思。
“不爲什麼,”陸北顯然不打算過多解釋,只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就是怕你太貪心了。”
……這到底是什麼鬼扯的理論?!
宋音知被這男人氣得快要抓狂,可他卻不給她機會再多說什麼,直接乾脆利索地轉移了話題:“椰汁喝完了麼?喝完就回去吧,別讓大家等太久。”
話音落下,陸北仰頭喝掉最後一口椰汁,率先從小吧檯旁邊走開了。
音知有些無奈地瞪着那道越走越遠的挺拔背影,一時也沒別的辦法,只得加快腳步,跟上了他的步伐……
成年人的世界之所以複雜而有趣,是因爲它蘊含着某些心照不宣的默契與規則。
不論
是陸北還是宋音知,心裡面其實都十分清楚——在今天這個場合,在衆目睽睽之下,他們應該適當地保持距離,以免擾了他人聚會的雅興。
從茶水間離開以後,陸北一路送她到化妝間門口。
音知將西裝外套還給他,彼此都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笑着點頭致意,然後各自去安排自己的事情。
化妝間的雕花木門在眼前開了又關。陸北將西裝隨意搭在手臂上,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宋音知的身影消失在木門的另外一側,這才轉身往宴會廳走去。
他一邊走着,一邊將外套穿好。
整理衣領的時候,隱約能聞到女人所獨有的馨香,清淡雅緻,令人覺得溫柔而安寧。
心頭被某種莫名的愉悅所籠罩,他昂首闊步回到宴會廳,英俊的面容上,始終掛着淺淡而迷人的笑容。
陸北剛回到自己的座位,就有人湊過來對他說:“六哥,你怎麼這會兒纔回來啊!菁姐剛纔到處找你呢。”
他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前半句話,只是禮貌地答道:“謝謝,我知道了。”
“那你記得過會兒去找她啊,”那人還在盡職盡責地叮囑着,“好像說是有‘正經事兒’要跟你商量。”
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
陸北下意識地瞧了他一眼,忍不住在心裡暗忖——爲什麼要特意強調“正經事兒”?難不成,在旁人的眼裡,自己和林菁之間真的存在什麼“不正經的事兒”麼?
不過表面上他仍舊不動聲色,彬彬有禮地說:“沒問題,我記下來了。謝謝你。”
那人起身離開,沒過多久,林菁從領導那桌敬完酒,又回到了她自己那桌。
陸北主動走過去,在林菁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如果沒記錯的話,他現在坐着的應該是宋音知的座位。
“菁姐,你剛纔找我。”
林菁有些不悅地問:“是啊,你怎麼出去了那麼久?”
“家裡有點事情,出去打了個電話。”陸北客客氣氣地說了個謊,很顯然,他並不打算向這位“前任領導”多解釋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