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她靠着對他的恨意活着,但是,之後呢?在他離開她的生活之後。她又該靠着什麼活着?
離開她。對她是好,但對他呢?
擡起頭,鍾又譯堅定的目光對上馮巧巧,“媽,我不會離開!”
馮巧巧擦淚的手一頓,臉色一變,“不離開?你還想傷害舒舒到什麼時候?”
“我不會離開!”將那抹不捨掩藏起來,鍾又譯一字一字清晰的說道。他是個殘忍又自私的惡魔。他只知道。他需要她,而且絕對不會讓她再離開!
“這是我跟舒舒之間的事,我記得媽從前從未關心過舒舒,即使當初我們結婚,你也不曾出席。沒想到五年不見,竟然那麼關心舒舒了。”
淡淡的語氣,成功的讓馮巧巧臉色變黑。
“我只不過是……”
“只不過是什麼?只不過是覺得自己很對不起我。所以想來補償點什麼嗎?”
冷冷的聲音打斷馮巧巧的話。
顧舒舒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兩人身後,看着馮巧巧,臉色有些泛白,“如果是這樣,我勸你還是不用了,不然被你現在的老公知道你不但結過婚還有個女兒,恐怕你接下來美滿的日子就沒了。”
無情嘲諷的話讓馮巧巧直接青了臉,卻沒有出口反駁她,因爲,她說的是事實……
她的沉默讓顧舒舒冷然一笑。
“今天你應該是偷偷出來的,如果不想被你的老公發現,勸你還是早點回到你的金主身邊吧!”尖酸刻薄的話毫不留情的鞭打在馮巧巧身上,聽得她臉上一陣白一陣青。
馮巧巧拿起包,低着頭,頭也不回的離開。
微眯的雙眼看着她走出店門上了出租車,眉頭微皺,浮現一抹擔憂。
“媽,很怕你。”
顧舒舒沒有回頭,聲音淡淡的,“不管她對你說了什麼,都跟你無關。”
望着那單薄的背影,濃眉微挑,眼前再次浮現她躺在醫院的畫面,心澀澀一痛,從凳子上將自己移到輪椅上,上前拉上她的手。
無情的甩開他的手,顧舒舒輕蔑一笑,“別裝什麼同情,我不稀罕!”
“同情?我爲什麼要同情你?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本就是你的錯,我沒有恨你就不錯了,竟然還想我同情你。”黑眸閃過一抹深沉,鍾又譯冷聲道:“顧舒舒,你是不是太給自己面子了。”
現在的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同情。
臉上揚起一抹笑,帶着淡淡的悲哀。
恨她?恨她什麼?恨她爲了自己的活而放棄他們的孩子嗎?她以爲,在他聽過那些之後至少會對過往的事向他道歉,沒想到他全然忘了當初在塔寺面前說的話。
沒有了愛,就不會有恨。
可是,明明對他不再愛了,爲什麼,心還是那麼的痛,心底的恨,怎麼都無法抹去……
“快看,這不是安石集團的總裁安於辰嗎?”
“沒錯,就是他。”
兩道聲音在兩人身邊響起,顧舒舒一愣,低頭向邊上的那一桌人看去,報紙上,赫然出現的大字讓她整個人狠狠一顫。
“安石集團總裁將於下月訂婚!”
安於辰……要、訂婚了?
這對他們兩個,應該是最好的結果了……
在她身邊的鐘又譯自然也看到了報紙上的標題,感覺到身邊的人的震驚,胸口的怒氣猶如一把撩人之火,幾乎燒了他全部的理智。
“很傷心?”
上前一把拽起依舊處於震驚中的顧舒舒的手腕,力道大的幾乎捏斷了她的骨頭,手腕的傷口再一次裂開。
“鍾又譯,你做什麼?放開我!”鑽心的痛讓顧舒舒回過神,皺眉看着一臉怒火的男人。
“做什麼?只不過是讓你腦子清醒清醒,知道什麼該是你的,什麼是你根本沒有資格去爭取的!”警告的瞪着她,顧舒舒眼底還未退去的傷心讓他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臉上浮現不屑跟輕視。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兩個人的聲音都不小,在安靜的咖啡廳顯得格外顯眼。
“顧舒舒,就算你只是我不要的女人,我也不會讓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別妄想用我用過的身子去勾引別的男人,你還沒這個本錢!”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捏着她手腕的手,冷的就像冰塊一樣,一點一點的透過皮膚刺進她的骨髓。
心,狠狠刺痛着。
五年前那一夜的所有感覺瞬間襲來,好不容易被她保護起來的心,再一次的被傷的千瘡百孔。
原來,他的話對她的作用依舊那麼大,她,還是會爲他的話而心碎。
薄脣憤怒的抿緊,眼底閃耀簇簇怒火,面對着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努力掩蓋着眼底的不捨及心疼。
“鍾又譯,我恨你!”話,說的咬牙切?。
嘴角無謂一勾,“恨?我以爲,從五年前你就開始恨我了,恨我又如何?現在的你只能在我身邊,等到我確定你沒懷上我的孩子爲止!”
即使現在沒懷上,他不介意夜夜努力,勢必要讓她懷上他們的孩子!
恨他,總比失去她,讓她投入別人的懷裡好。
“我也說過,就算懷孕了,我也不會把他生下來!”
爭鋒相對的兩人沒有發現,躲在角落的男人用照相機拍下了一切。
餐廳的空氣頓時凝結,靜的一根針掉下都能聽見,雖然不認識兩人,但白白的熱鬧,沒有人不喜歡看。
“跟我走。”冷冷的丟下一句,鍾又譯瞄過角落攝像的男人朝大門而去。
“我憑什麼聽你的!”
邁開腳步,顧舒舒朝着另一扇大門走去,還沒走幾步,就被鍾又譯接下來的話逼得生生停下,轉身惡狠狠的瞪着他的背影。
“如果你不怕我把爸的事情告訴媒體,你大可以走!”
輕飄飄的說完,也不管顧舒舒有沒有跟上來,直接上了車,揚長而去。
該死的男人!
雖然不甘心,顧舒舒還是無奈的跟了上去,攔住出租車跟上了前面的車。
豪華病房內,臉色蒼白的安於辰半臥在病牀上,冷眼看着桌上擺着的幾張照片,眼裡沒有一絲溫度。
照片上,正是顧舒舒跟鍾又譯在餐廳兩人拉着手的模樣,因爲只是一個背面,只能看到兩人牽着手,卻看不清兩人的模樣。
“離了婚還跟前夫勾勾搭搭的女人,你確定你要爲了她而放棄繼承權?”
拄着柺杖坐在邊上的真皮沙發上,安世才垂着眼睛,看似不經意,但視線卻沒有離開安於辰一秒。
照片裡的人,似乎比之前更瘦了……
忽然,一抹刺目的紅色讓安於辰的眼底染上一絲冷意,自嘲緩緩爬上他的嘴角。
盤起的長髮露出一截纖細的脖子,上面,一顆豔紅的草莓就那麼赤.裸裸的出現在他眼前,彷彿在嘲笑他的自以爲是。
原來昨天,她跟他在一起,所以,她纔會丟下生病的他離開,是去找他了嗎?
“別露出那副死樣,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去喜歡。”安世才跺了跺柺杖,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
垂着眼,嘴角的笑逐漸擴大,“呵呵!拿回你的照片,我相信眼見爲實。”
“混賬!這些照片還不夠清楚嗎?”安世纔沒想到他會這麼的死心眼,竟然還不相信那個女人是什麼樣的人。
“我說過,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相信,那個女人肯定是有什麼苦衷,否則,依她對鍾又譯的恨意,絕對不會無故接近他的。
“好!你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嗎?那我就讓你清楚的看看這個女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冷聲一哼,安世才直接起身離開。
手,摸上她的背影,輕聲低喃,“顧舒舒,別讓我失望啊……”
晚上六點,顧舒舒被迫推着鍾又譯走進別墅。
低着頭,看着他冷漠的側臉,眼底緩緩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意。
他的孩子嗎?她很期待。
一走進房間,明亮的光線忽然變暗,一道紅光出現在兩人面前。
桌上,一束紅豔豔的玫瑰旁放着一個八寸大的冰淇淋蛋糕,上面,插着六隻小蠟燭,蛋糕的旁邊,是一瓶開過的紅酒跟兩盤牛排。
“這……”
“前天是什麼日子,你真的不記得了嗎?”冷着一張臉,鍾又譯不悅的出聲提醒,
“前天……”疑惑的臉上一怔,隨即,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臉上卻依舊錶現的疑惑,“我怎麼會記得是什麼日子,我只知道,五月十六號是我們離婚的日子。”
轉頭瞪着她,鍾又譯惡狠狠的罵道:“蠢女人!前天是我的生日。”
顧舒舒一副恍然大悟,“原來是你的生日……”估嗎畝號。
“你以前從來不會忘記我的生日。”
“以前的我愛你,當然會記得你,而現在的我心裡沒有你,也當然不會記得你的生日。”
“你……”該死的蠢女人!
不理會鍾又譯,顧舒舒直接走到餐桌前坐下,一天沒吃東西,她早就餓壞了,現在哪還有心思跟他吵架。
“對了,你的手機,昨天忘記拿了。”
把桌上的手機遞給顧舒舒,鍾又譯一口飲盡酒杯裡的紅酒。
“有沒有人找我?”
面不改色的吃了口蛋糕,甜膩的感覺讓他不適的皺了皺眉,“沒有。”
室外,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別墅外,車裡的男人抿脣看着紅色燭光點滿的房間,餐桌前的一男一女談笑風生……
顧舒舒,爲什麼……明明恨着他,爲什麼你卻可以對他笑的如此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