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提升實力……
回想起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回想起實力停滯時的那種心酸沉重,回想府中親人們小心翼翼的呵護,元躍的情緒更加激昂亢奮,震盪呼嘯。
“寄主情緒突破極限,實力提升一品,消耗債金500。”
“寄主情緒突破極限,實力提升一品,消耗債金1000。”
熱流滾滾,元躍身上的氣息不斷攀升,一階四品,一階五品,轉眼間,他就連破兩品,達到之前做夢都想不到的境界。
奇經八脈中的陽維脈、陰維脈,轟然貫通,加上一階三品的帶脈,八脈貫通三脈,氣血滾涌,元躍竟有一種力能開天的膨脹感。
我要提升實力……
他猶不滿足,情緒激盪,不斷在心中吶喊着。
他甚至放聲大吼,吼聲在巷子裡來回激盪,嚇得幾條老狗亂吠,騷亂一片。
但債書沒有絲毫迴應。
他這才意識到,一階五品,已經是能夠提升的極限。
債書扉頁上,債金的數額已經降到了22,轉眼間,1600債金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提升實力需要消耗債金,每提升一品,消耗的債金就會增多,債金不足,就無法提升實力。想要繼續提升,就必須提高債金總額。
元躍很快就將前因後果弄明白,頓時鬆了一口大氣。
一階五品,其實已經不錯了。
體術一階,八脈一週天,貫通奇經八脈,氣血流轉一週天,就是一階完滿。
貫通五脈,就代表着他的一階奠基走完一半,就差最後的陰蹻脈,陽蹻脈,督脈。三脈貫通,氣血搬運一週天,一階奠基就將完滿。
要快點把這個消息告訴花花姐,讓她高興高興。
連升三品,暴漲的力量讓元躍很不適應,渾身彆扭。
他哼着小曲,深一腳淺一腳的朝着城主府走去,心情大好。
“少爺實力終於漲了!”
“好像還漲了不少……”
司青龍、司白虎面面相覷,旋即捏拳歡呼,又歡喜又忐忑,跟在元躍身後,亦步亦趨。
“哈哈哈哈哈,我真是太厲害了!”
城主府演武場,元躍一下子爆掉了三個平日裡練習的拳靶。
他雙手叉腰,仰天大笑,得意到了極點。
從小到大,這一次怕是他最爲得意,最爲開心的一次,那種歡喜的情緒,簡直就像是火藥一樣,一下子就爆開來,強烈而洶涌。
“太好了,咱家元躍終於突破二品了!太棒了!太了不起了!連升三品啊!太好了,太好了……”
狄花花一把將元躍摟在懷裡,揉着他的腦袋,裝出一副喜不自勝的模樣。
啊,喘不過氣來!
元躍臉差點窒息,但心裡卻彷彿感受到了狄花花的憐愛一樣,他緊緊摟住那柔軟的腰肢,壓抑的感情肆意宣泄,像奔縱的河流。
“花花,你這是要把他給悶死麼?”
“老孃就樂意,你這冷麪男是羨慕不來的!”
狄花花力道鬆了鬆,卻依然將元躍摟着,像護犢的母雞,一臉的憐愛。
元躍一出生,她就守護在他身邊,十六年來風雨無悔,照料得無微不至,兩人之間的感情,已經深入到骨髓,濡沫之情,有如皎月。
說話之人面無表情,年約三十,提着一把黑色大剪刀,修長的身上掛着零星草木碎屑,無聲無息的像幽靈一樣。
他是城主府園丁,傅三刀。
“空有一身蠻力,蠻牛一個。先將破山拳練上三百遍再說,無法控制的力量,就等於沒有,嬰兒舞大錘,傷人傷己。”
“三刀叔,別老繃着一張臉,笑一個再說嘛!我可是連升三品哦,三品啊……”
“皮癢欠抽是不是?破山拳五百遍,不練完不許吃飯……”
傅三刀一把將賣萌的元躍扔了出去,冷峻漠然的嘴角,悄悄的浮起一絲溫潤的笑意。
“練就練,誰怕誰啊!”
元躍拉開架勢,一板一眼的練起了破山拳。
這一套鍛體拳法複雜無比,能鍛鍊到身體的每一個部位,筋肉拉伸,氣血涌動,一體到位,是他早就熟練於胸的基本拳法,已是練得行雲流水,虎虎生風。
但此時再練,破山拳卻明顯變得磕磕碰碰,彆扭遲滯起來。
元躍清楚,這是力量提升太快,身體還沒有適應這種力量的結果。
債書雖然能夠提升境界,力量暴漲,但如何運用這種力量,終究要靠本人的細心揣摩鍛鍊。只有控制自如的力量,纔是真正的實力。
比起那些普通冒險者,他已經幸運太多,要功法有功法,要靈藥有靈藥,只需要拼命努力,再簡單不過了。
他已經受夠了那種實力不能寸進的日子,如今連升三品,正喜出望外之際,又豈會吝嗇那一把子汗水。
演武場裡,拳影霍霍,汗水飛灑,少年飛揚意氣,如蒼鷹凌空。
破山拳,一遍,兩遍,三遍……
跌跌撞撞,磕磕碰碰,慢慢
的,順暢自然,最終行雲流水。
元躍結結實實的將破山拳打了五百遍,暴漲的力量終於能勉強自如控制,變成自己真正的實力。
狄花花與傅三刀一直守在一旁,靜靜觀看着。
“花花,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黑鎖鬆動了?”
“沒有,封印很牢固。”
“這種情況,是好是壞?”
“很難說!黑鎖一旦封印,就會隨着封印之人的實力增長而增長,實力越強,封印就越難破解。這下子,想要讓藥宮星積蓄足夠的藥力來衝破封印,就更加困難了。”
“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吧,城主跟大姐也快要回來了。”
“這孩子難得高興一次,你這冷麪男不要爲難他!”
“那兩個小子……”
“讓他們繼續跪在那裡!保護少主不力,老孃真恨不得抽他們三百鞭……”
頂着千斤石鎖,直挺挺跪在府中廣場中央的司青龍、司白虎兩人,忽地冷冷打了幾個寒戰,一臉的哭喪跟不寒而慄。
元躍將破山拳任務完成,又自動加了一套七禽戲,獅虎豹龍熊鹿鷹,一百遍又一百遍。
直到精疲力盡,大汗淋漓,徹底將力量控制自如,他才停了下來。
美美的泡了個熱水澡,換上衣裳,元躍一身清爽的走向大廳,天色昏暗,也到了晚飯時間。
“……”
“狄大人,錢莊壞賬呆賬已經到了不容忽視的地步,再不想辦法補救,會出大問題的!”
“錢莊不是達也那個混蛋在管麼?老孃只管城主內府。”
“達也大人神出鬼沒,實在找不到人啊!城主又不在,我沒辦法,只能找狄大人了!”
“御花街,什麼荷花,美雪,秋菊,達也那混蛋肯定在那裡……”
一臉冷俏肅然的狄花花,轉眼間就眉開眼笑,變得溫柔如水,將元躍拉到餐桌上,噴香盈溢的藥膳一溜煙的端了上來,擺滿整張桌子。
一個臉色灰敗,欲語又休的黑衣老者無聲無息的退出了大廳。
那是地北錢莊的大掌櫃尚雲山,元躍認得他。
地北錢莊,隸屬於火烈錢監會,即火烈錢莊聯盟監察委員會暮雪分行,別名地北錢莊。
儘管名義上屬於錢莊聯盟監察會,但實際上,每個城市的錢莊,都是由該城之人出資掌管,暮雪城地北錢莊大股東就是城主元好古。
城主不着調,不管事,三天兩頭玩失蹤。上樑不正下樑歪,下面管事的也是神出鬼沒,讓人無語。
城主府外,尚雲山看着滿天星光,愁懷滿緒,唉聲嘆氣。
翌日,尚雲山瞠目結舌。
“少東家,你這是……”
“查賬!”
尚雲山滿頭霧水,額上青筋急跳。
元躍身爲城主獨子,地北錢莊少東家,他自然認識。但說到底,十六歲的元躍在他眼裡,乳臭未乾,不能成事,平日裡只當做是吉祥物一樣供奉,事務繁忙的大掌櫃根本無暇理會。
“不是說什麼呆賬壞賬麼?有問題,自然是要解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昨夜聽了尚雲山的話,元躍就將事情記在心上。
債書,債書,無債不成書。
想要繼續提升實力,就需要更多的債金,要債金就需有欠債,哪個地方欠債最多?自然是錢莊。
於是一大早,他興沖沖的就跑了過來。
尚雲山滿臉都是氣急敗壞的懷疑,但終究拗不過元躍的身份地位,吩咐人取出一大摞的賬本,滿肚子火氣的扔到了元躍面前。
“我要看的是黑名單,欠賬的黑名單,又不是真查賬……”
元躍眯着小眼睛看尚雲山,一臉的天真無辜。
雖然對於錢莊的運轉一竅不通,但元躍多少知道一些信息,錢莊大廳裡留影壁上的黑名單,不過是黑名單裡的一小部分內容,真正的呆賬名單,只有錢莊的高層才能知曉。
以前他對錢莊事務毫不在意,但畢竟是自家產業,多少有點了解,知道錢莊所有呆賬壞賬,都記錄在一份黑名單上,眼下爲了餵飽債書,就必須掌握真正的黑名單。
“真要看?”
“要看!”
尚雲山眼睛發亮,怒火消散,身上的頹喪氣息瞬間褪去一大半。
他揮手讓衆人出去,關上大門,才從保險櫃裡取出一片薄薄的青色玉盤。
天底下的錢莊黑名單,外觀相似,都是圓形玉盤,顏色稍有差異罷了。事實上,這黑名單也是秘寶的衍生品,由真正秘寶天機盤仿造而來的僞秘寶,具有攝影,密碼登錄,儲存信息,聯網等功能,是錢莊必不可少的鎮莊之寶。
這個世界上,秘寶的開發應用遍及方方面面,甚至形成了一門秘符之學,徹底融入百姓民生當中,錢莊黑名單,就是這種秘符之學的具體應用。
尚雲山小心翼翼的將玉盤供奉在室中央,屈指輕彈。
柔光散發,整個房間彷彿籠罩在星空裡,星光點點,瑰麗無比。
他十指飛舞,輸入密碼
。
元躍興致勃勃的旁觀,口水擦了一遍又一遍。
“嘀嘀嘀,檢測到債務目錄一份,是否導入,是否導入……”
“導入……”
隨着黑名單的開啓,元躍手中的債書也變得滾燙起來,機械的聲音在他腦海裡響動着,空白的頁面上不斷的浮現各種內容,影像,圖錄,數據,信息,應有盡有。
“春潮旅館連鎖,本金帶利息,36780,信用等級負一,黑名單排行146……”
“獨行獵人狂獅風七火,乖乖,356885金幣,信用等級負二,黑名單排行74……”
“西城黑澀會洛夫榮,499986金幣,信用等級負二,黑名單排行66……”
“獵人公會副會長古一刀,859989,信用等級負三,黑名單排行25……”
“……”
房間裡,一波波信息浮現,看得元躍是渾身哆嗦,亢奮到了極點。
他絲毫沒有去考慮,黑名單上這些人背後的身份地位,以及權勢實力,只是單純的將他們當做是債書的食物,美食當前,垂涎欲滴。
光影變幻,元躍表情慢慢冷了下來,有些森然。
開錢莊的,免不了有呆賬壞賬,欠貸不還,貸款人發生各種意外,賴賬,乃至各種因由,只要是經營錢莊,這種事情或多或少都會出現,很正常的事情。
元躍一開始也不以爲意,只是單純爲了債書任務而來。
但隨着黑名單目錄流轉,長長的目錄似乎永無止境一樣,一直拉不到盡頭,這才讓他悚然一驚。
這黑名單,這呆賬壞賬,已經到了聳人聽聞的地步。
哪怕是對這些東西沒有多少了解的,活潑單純如少年元躍,此時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脊背有些發涼。
“收不回來的貸款總數是多少?”
“這黑名單隻記錄金幣數額500以上的欠貸名單,人數1489人,欠款總數1億3578萬金幣……”
一個小城錢莊,十個八個還不上貸,那是正常,但數目百個千個,那絕對屬於異常情況,明顯的惡意欠貸。
1億3千萬金幣,聳人聽聞!
10枚金幣,就能讓暮雪城一戶普通人家過上一個月寬裕的生活,替換到鄉下地方,甚至能讓百姓一年衣食無憂。
元躍作爲城主之子,每個月的零花錢也不過500枚金幣,加上他在獵人公會那些見習任務的酬金,零零散散,每個月撐死了也不足1000金幣花用。
1億3千萬,他十輩子的零花錢都出來了。
這筆數目,哪怕是對於金錢流轉數額巨大的錢莊來說,也是一個沉重無比的負擔。
“尚大叔,這些年,辛苦你了!”
元躍還記得十年前第一次見尚雲山,對方風度翩翩,儒雅俊秀的飛揚模樣,如今卻變成一個鬚髮斑白,滿臉憔悴的老人家,十年辛苦,可見一斑。
“還好!錢莊還能勉強維持,算不得辛苦!”
尚雲山鼻子發酸,辛苦操持錢莊,在1億3千萬的重擔下努力讓錢莊維持正常運轉,種種樁樁帶來的頹喪心酸,在少年一句誠懇慰問下,瞬間煙消雲散。
“這些人,真不是個東西!”
元躍指尖在黑名單上滑動着,小眼睛裡跳動着刀鋒一樣雪亮的光芒。
尚雲山的敘述中,地北錢莊這些年的發展一目瞭然。
剛開始那幾年,藉助城主府的威名,加上錢監會的支撐,錢莊如火如荼,儲戶接踵而至。但隨着城主府的長久沉寂,錢莊威懾力日減,欠債不還的人日漸增多,最後竟堆出一個1億3千萬的大窟窿來。
錢莊也曾遣人追債,但效果寥寥,不少錢莊人員甚至被人打殘打廢,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這件事,我管定了!”
不管是爲了挽回地北錢莊頹勢也好,還是爲了那神奇的債書也罷,黑名單上的這些人,全部都是打擊對象。
元躍豪氣勃發,手指重重點在黑名單首位那個名字上,斬釘截鐵,氣勢鏗鏘。
但看清那個名字之後,他整個人卻愣住了。
他看了看尚雲山,尚雲山攤了攤手,一臉的無奈。
“我靠,二百五十萬金幣,他這是想幹什麼?太可恨了!太可恨了……”
元躍氣急敗壞,咆哮如雷,髮捲的銀髮都豎了起來,根根筆直,如刀戟立。
“他在錢莊裡應該還有其他賬號,把賬號跟密碼都給我,小爺非把這個二百五給整個囫圇圓不可!”
尚雲山看着元躍那張由雷電交加瞬間恢復平靜的靦腆笑臉,忍不住冷冷打了一個寒戰,爲某個人默哀三分鐘。
“啵!大人,你又使壞了……”
“乖寶貝,陽光明媚,春光燦爛,咱們再來一番……”
脂粉氣息撲鼻濃郁,花團錦簇的大牀上白影蠕動。
可是一連幾個噴嚏炸響。
“該死的,誰在咒我,居然挑這個時候……”
“太不矜持,太不矜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