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7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下午,學院都市,特娜正拖着羅菲到處走着,只有到了她中意的地方纔會停下來,比如說很有特色的餐館,甜品店之類的,走之前羅林直接塞了一張卡給特娜,至少夠她吃好幾天,而羅菲顯得非常的煩悶,一來她好像不是很喜歡跟特娜這樣的思考方式屬於另外一個次元的人呆在一起,另外更重要的是,特娜不會像羅林那樣什麼事情都順着她,準確的說,特娜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做遷就別人,唯一一個讓她試圖改變自己的存在就是羅林這個被認爲是巨龍的幼崽的傢伙。
現在的情形是一個揹着黑色皮製長條圓柱形包裹的少女抱着一個哥特蘿莉在那裡吃棉花糖。
“我說,騎士,爸...羅林在你心中是什麼樣的?”不知道爲什麼,羅菲突然問道這樣一個問題。
特娜拿着一個近乎有着半個羅菲那麼大的一團棉花糖,整張臉都埋了進去撕扯着,突然抽出來,整個臉上到處都是棉絮一樣的白色糖絲,一邊嚼着一邊說道,“那條惡龍?不是很清楚啊,遲鈍,貪婪,好色,頑固,差不多就是這些吧。”
此刻的特娜穿着一件很是休閒的帶帽衫外套,七分的馬褲,平板運動鞋,如此小孩子的打扮配上她那張怎麼看怎麼呆的臉和眼神,沒有誰會覺得這是一個說謊的人,事實也是這樣,特娜不會說謊。
羅菲一下子從特娜的懷裡掙脫着跳下來,對還在一點一點吞吃棉花糖的特娜說道,“還真是的,一個優點都沒有,話說回來,稍微注意一下你的臉啊,到處都是棉花糖,笨蛋。”
“優點?我跟他只是約定好要一輩子在一起啊,需要他有優點嗎。”特娜這樣回答道,轉而走向了反方向。
羅菲突然轉過身去,看着一副爲難的樣子,像是在看一個笨蛋似的說道,“喂喂,你往哪裡走啊。”
“洗臉啊,以前這種事情都是尼婭,後來是羅林幫我擦臉,前面的商店應該有賣毛巾的吧?”特娜頭也不會的接連不停的說道,直接往着商店那邊走去,其實她已經進步很多了,至少在羅林的督導之下,特娜知道了商店裡有毛巾賣。
羅菲看着這個看上去有些傻的女人,她突然覺得,特娜似乎僅僅是思維方式有些不同,生活常識有些缺乏,在某些方面的認識卻很正確,兩個人在一起,需要在乎優點缺點嗎?不對,自己怎麼可以認可這傢伙,只有那個女人才可以跟羅林在一起。
特娜停了下來,轉過頭,衝着正在發呆的羅菲說道,“走啦,他可是交代我要離你不超過五米的,要是那條惡龍不給我吃飯怎麼辦,最近尼婭似乎也成了他一夥的了。”
“真是個麻煩的傢伙,哼。”羅菲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跟了上去。
正當羅菲踏出的這一步還沒有踩實,地面時候左右的搖擺了一下。
羅菲在一瞬間閃過只是累了,只是幻覺的念頭,當時,這樣的搖晃根本沒有停止,而是在下一瞬間變得更加劇烈,周圍開始發出各種各樣物品相互碰撞,震動所產生的聲音,加上地面距離的搖晃感,彷彿是千百個死神在面前搖着讓人膽戰心驚的鈴鐺一樣駭人。
不出一兩秒,小羅菲身子一邪,失,去了平衡,特娜一閃身過來一手抄起跌倒的羅菲。
五秒,周圍的房子無一例外的崩潰垮塌,大地更加劇烈的震盪着,與其說這是地面,不如說這是波濤洶涌,白浪肆虐的海面,裂開的地縫,垮塌的房屋正在瘋狂的收割這性命,根本找不到立足之地,更加沒有一個安全的地方。
半分鐘,特娜帶着小羅菲,不停的躲避着碎石,崩裂的地縫,整個街道已經變成了廢墟,參差錯落的石板地面,高低不平,完全沒有了剛纔的樣子,而激烈的震盪還在繼續着,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
大地震就這樣突然降臨,毫無徵兆的降臨在這裡,整整持續了五分鐘才稍微有所減弱,時不時仍然在發生餘震,太多太多的東西這樣的災難面前顯得脆弱無比,也只有那些有實力的人,纔可以勉強保持幾分平靜,而不是等待死亡抑或祈求神的保佑。
同一時間,地震略微平息之後,薩爾的宅邸也變成了一片亂石堆。
從亂石堆中冒出來,羅林給自己施加了一點清潔用的水系法術,隨即問道,“校長先生,這下,你準備怎麼辦。”
魔法護罩內的薩爾也被這樣突如其來的情況弄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短暫的思考之後,他只能這樣說道,“先去你說的那個秘密實驗室。”
“英明的決定。”羅林這樣讚歎道。現在這種狀況下,想要找到法麗已經不太可能了,只能看她自己的運氣了,而這樣一個地震之後,實驗室那邊就算沒有出大事,恐怕也陷入一種無法控制的狀態了吧,沒辦法了,優先要解決的那種可能會帶來危機的藥劑。
只一個閃身,兩個人已經來到了屋外的地方,又一波地震到來,兩個人靠着自己的能力輕鬆的應付下來。
羅林看着身體如同乾枯老樹一般薩爾說道,“校長先生不愧是校長先生。”這個應該已經超過百歲的老人身體的靈活性還能到這個程度,已經算是不可思議了,因爲,根據羅林的瞭解,他是個不折不扣的魔法師。
“該發出讚歎的人是我纔對,十六歲就能有這樣的水準,我可以說,整個大陸你能夠排在前二十位。”薩爾笑着迴應道,似乎跟這樣的年輕人開玩笑自己也變得年輕了。
羅林不屑的一笑,說道,“前二十?看來我還差得遠啊。”然而,羅林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失望的樣子,看上去更像是無端的自嘲,終究是他從來都沒有把跟他一個年齡段的人當作是對比的對象。
回到特娜這邊,此時此刻她正抱着羅菲站在一個已經垮塌的房子的屋頂一角,在地震來臨的時刻,這樣較高的地方纔有更大的施展空間。
突然,天空雷雲驟起,沖天紅光襲來,一股灼熱令人不安的邪氣彷彿要壓垮整個地面,巨大的紅龍出現在天空之中,一個俯衝,降落到地面。
“多麼美妙啊,破碎的美感。”面容妖冶的男子從龍背上下來,踏着緩慢的步伐,不時搖晃着大地的餘震似乎對他構不成一絲的影響。
一身紅與黑相間的華麗衣袍,深重悠長的睫毛下掩藏的不屑萬物的黑色雙眸,魔王子,這個男人突然降臨在這裡,在這個時刻。
“魔咩咩。”羅菲看着對面男子發出了很細微的聲音。
“凝淵。”特娜看着前方的男子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魔王子擡起手,輕輕的捋了捋自己的發線,不算沉重的一個鼻音,“赤睛。”這一聲如此的隨意,但是又那樣的不可置疑。
瞬間一道紅光閃過,紅龍消失不見,轉而出現的是一個白髮的,身着素紗白綢的美青年,跟在這個人身邊多年,連眼神都不需要也知道他準備做什麼,他一抽手,手上出現了一柄長劍,撫掌一推,長劍飛馳,魔王子單指一動,長劍穩穩當當的停在了半空。
“好久不見,特娜,這個就當作是禮物吧。”說着,魔王子把那柄長劍甩給了特娜。
特娜當空一握,接住了長劍,伴隨着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間穿透全身,若是實力一般的人,此刻已然粉身碎骨,不過,這並非是魔王子有所敵意,他對於特娜是喜愛的,如果說特娜出身魔域的話,也許就是最好的接班人,一個不會去說謊的人,活在真實世界的人,在他眼裡,比世間的愚妄之輩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羅菲有些害怕的躲在了特娜身後,她的緊張已經消退了很多,完全是因爲意識到了特娜和麪前這個散發着無限邪氣的人認識的緣故。
“走吧,赤睛,該是回家一趟的時候了。”魔王子說完,轉眼之間,赤睛再次化爲紅龍,魔王子評步而上,好似空中又看不見的扶梯。
再一轉眼,魔王子已經不知到了何處。
“你又感到無聊了嗎?天之劍就那樣送了出去。”赤睛的聲音。
“明知故問,對於有趣的事物,要加倍的關注,已經可以接住吾全力三成的一擊了,期待呢,我看好的人。”魔王子微笑着回答道。
赤睛沒有再說話,他明白再說下去,魔王子又要開始喋喋不休他的歪理了。
......
原本急行軍到此的羅蘭空軍和乘載的陸軍還在休整之中,此刻卻突然收到了地震的消息。
懸浮在利貝爾邊境之外,離學院都市只有很短路程的空中,羅蘭皇家空軍的飛艇上,衆人神情嚴峻,是的,剛剛的地震大亂一切計劃好的部署,並且和安插好的諜報人員也失去了聯繫。在情報人員陳述了大概狀況之後,所有人都在等待菲蕾雅的決定。
“司令官閣下,現在如何處置。”一位軍官終於忍不住問道,這個時候也看菲蕾雅的意思了。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望着他,這樣突然的不可捉摸的情況,相比公主殿下也很無奈吧,這個時候開口,無疑是往槍眼上撞。就在衆人再次陷入沉默,或是爲了這位膽大開口之人祈禱的時候,菲蕾雅開口了,“一個小時後,如果貝倫那邊仍舊沒有異動,那麼全軍降落,直取原定原定目標,不惜代價,不惜手段,一切以目標爲優先。”
穿着軍服,披着軍大衣,帶着軍帽的菲蕾雅起身站立,莊嚴肅穆的宣誓道,“此身爲帝國所生,此劍爲帝國所賜。”
“一切屬於帝國。”所有人一齊站立,大聲吼道,一瞬間,熱血充斥了他們全身,除了帝國的利益,再無其他。
各位軍官紛紛離開,回答自己的位置,只有尤利亞留了下來,她看着菲蕾雅,皺着眉頭低頭唸叨道,“殿下......”欲言又止。
“是啊,現在的情況有些麻煩了,不過,原本也沒有打算留着這個地方,至於活口,能殺多少就殺多少。”菲蕾雅臉上依舊未有半分的激動,她提起了自己的佩劍,向着外面的甲板走去,拔出那劍身細長,但是遍佈鬼魅一般紅色花紋的劍,看着那鮮紅的劍身,彷彿是準備享用鮮血的吸血鬼一般,沉醉之中的菲蕾雅說道,“記得,明天這個時候,開始無差別炮擊,把讓這裡徹底成爲書本上才能見到的地方,現在,本殿下要去欣賞崩壞之前的美景了。”
“是的,閣下。”尤利亞彎腰俯首應道。
菲蕾雅一邊自言自語的唸到,“我的妹妹啊,還有我中意的男人,可要好好活着啊。”下一刻,她他已經踏上了小型飛艇,準備前往學院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