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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婉清從回來簡單的用了晚膳,到現在,一刻不得閒的吩咐了好幾樁事情,直到這會,纔算是徹底靜了下來,阿桃已經退下了,門口只有芳紋坐在小杌子上守着門。
崔婉清掃了一眼顯得空蕩蕩的屋子,扭身自己拉了個鬆軟的嫩綠撒花蘇繡大靠枕,斜靠在榻上,閉上眼睛,將自家父親生辰宴上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的捋順了一遍。
她的心中其實最是感嘆,香姨娘和蓉姨娘這對難得的‘好姐妹’,使出的這一招移花接木,玩的着實是太漂亮了。
這姐妹倆一開始先是暗地裡走漏一點風聲,讓崔二夫人安插在她們院子裡的釘子,誤以爲是香姨娘有了身孕。
其目的很明確,就是爲了讓崔二夫人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眼中釘香姨娘的身上,從而忽視了真正懷有身孕的蓉姨娘。
不過,這件事情,能得以如此順利的執行,和香姨娘蓉姨娘的互相信任,還有她們倆的那份打小長大,早就建立起來的默契分不開。
這倆人真要是那一個心裡有古怪,那麼此事必定會弄巧成拙,反要讓人家看了她們的笑話不可。
而崔二夫人本身的謀算的計劃,也可以說是神來之筆,她居然拉了自家長姐身邊,最受寵的周媽媽來背黑鍋,而不是在崔家選一個最看不順眼的。
比如說這個背黑鍋的人選,在常理下應該是崔婉華,崔婉瑩,崔婉雲,或者是自己......
照這次崔二夫人的行事來看。周家這兩姐妹的仇,貌似也不淺啊!
想一想,若是周媽媽這遭沒能逃脫。將黑鍋背到了底,那麼卞夫人豈不是失了面子又折了奴才?
只有一直身處幕後的崔二夫人,纔是真正的兩廂得益,此次事件的最大贏家呢。
只可惜這位精明又狠毒的崔二夫人,千算萬算的,卻算不到自己已經意外的懷了身孕。原本只不過是假唱一出苦肉計。結果沒想到,卻是變成了真正的慘事一樁。
立馬就讓所有的事情,來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反轉。崔二夫人瞬間就從最大的勝利者,變成了最可悲的失敗者。
而香姨娘和蓉姨娘這對看起來可憐的,倒是完全得償心願,那就是被崔老夫人慷慨的收歸到羽翼之下,想來在這位崔家老太君的庇護下,蓉姨娘絕對會安安全全的把孩子生下來的。
崔婉清在心裡越是把這件事情想的透徹,就越發的不明白。這位突然出現的崔媽媽,在這件事情裡,到底充當着什麼樣的角色?
自家祖母在孫子得保,崔二夫人倒黴的情況下,還能被氣的病倒了,想來這件事情。怕是不會太小呢......
鬆翠院正屋。崔老夫人臥室。
眼前的臥室說是三間,其實足足都有四間寬了。因此用紫楠木隔出來的一明兩暗,三間屋子,可要比一般的屋子寬敞的多。
崔老夫人本就是講究人,再加上崔家百年積澱的深厚底蘊,她的臥室那可真是大有看頭。
並不是說流光溢彩的到處鑲金嵌銀,而是所有的物件,大到崔老夫人躺着的那架雕着百子納福的拔步牀,小到多寶格上的任何一個小擺件,都是經年的古董。
就連那張前朝楠木鑲玉石面的八仙桌上放着的茶具,都是瀰漫着悠遠記憶的寶貝。
可以說,能進入這間臥室的人,整個崔家算下來,那都是有數的,並不是說誰來求見,都能邁進這個門檻的。
此時此刻,崔家老太君最爲喜歡的屋裡,卻瀰漫着一股子淡淡的藥香味,而在這諾大的臥室裡,伺候的人卻是一點都不算多。
也就芙蕖,白茶,外帶一個秋菊,這三人還都是崔老夫人,最爲信賴的貼身大丫鬟,別的丫鬟那是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芙蕖正跪坐在拔步牀的裡邊,手中拿着月白色的軟緞繡花帕子,並一枚銀湯匙,而白茶就跪在她的身邊,雙手中穩穩當當的端着,一個銀緙絲小圓碗,看情形,這姐妹倆正要伺候崔老夫人用藥呢。
白茶見崔老夫人明知道身邊有丫鬟,等着伺候她用藥,卻依舊是緊閉這雙目,絲毫不作理會,那眉頭皺的那叫一個緊,兩條漂亮的柳葉眉,簡直都要挨在一起了。
她滿是擔心的瞧了一眼芙蕖,只見這位,低頭順目,老老實實的跪着,一手拿帕子,一手拿勺子,姿勢標準極了,面上的神色也是恭謹又肅穆,就是不見有半點着急。
白茶忍不住悄悄的騰出一隻手,輕輕的扯了一下芙蕖的袖子,見芙蕖的眼神飄過來,她趕緊先是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端着的藥碗。
這是在跟芙蕖說:“大姐,快點想辦法,再不喝,藥就要冷了啊,這可都熱了三回了。”
芙蕖瞧着她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就又恢復了剛纔老實的跪姿,再不看白茶一眼。
白茶心裡不由得是暗暗抱怨起來,但她們這幾個丫鬟,一向都是以芙蕖馬首是瞻,因此芙蕖既然示意不要亂動,她也不敢自己亂拿主意,強出頭。
她見在芙蕖這裡走不通,只好瞧了一眼牀邊站着的秋菊,兩人是相顧黯然,都在思量芙蕖到底在等什麼?
就在屋裡一片死寂之時,就聽着外面茉莉語氣輕快的言道:“婢子給大老爺請安。”
“嗯,起來吧,老太君今兒個情形可還好,這會是怎麼樣了?”崔永信沉穩的聲音隨之響起。
這位崔家的大老爺,直到這會纔算從繁雜的公務中脫身,一回家哪都沒去,就直直的往鬆翠院來看望自家孃親,連晚飯都沒顧得上用呢。
就聽茉莉脆聲答道:“婢子回大老爺的話,剛纔芙蕖姐姐正要伺候老夫人用藥,只是這會屋裡不見有動靜,是以婢子也不知道怎樣了,還是請您進屋看看吧。”
白茶和秋菊這才知道,芙蕖爲何這般的沉得住氣,始終不發一言,也不想辦法勸解崔老夫人用藥,合着這位早就算準了,崔大老爺會親至啊!
想來有老太君心愛的長子,這碗藥肯定是能順利的喝完了,想到這些,白茶和秋菊的神色都是一鬆,但很快就被後腦勺上都長着眼睛的芙蕖,狠狠的瞪了一眼。
這倆人心中一凜,馬上就做出眼觀鼻,鼻觀心的規矩做派來,再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輕心。
少一時,就聽到門簾響動,腳步聲近。
崔永信徑直進了門,剛一繞過紫檀木的屏風,就看到屋裡的詭異情形,免不了用眼神掃了一眼芙蕖,卻見芙蕖蹙着眉頭,對着自己搖了搖頭。
崔永信不禁是暗暗嘆息,“看起來孃親這次是被氣的不輕啊,唉,也不知道爲什麼,西府那邊就這麼的讓人不省心,可見這娶妻當娶賢還是有道理的。”
“要說我這二弟也忒倒黴了些,偏偏就遇見個蛇蠍心腸的女子,這帶累的一大家子都不得安生。”
他移步往牀邊走來,一撩袍角,穩穩的坐在秋菊剛搬過來的錦杌子上,柔聲喚道:“孃親,您老人家就算心中再不痛快,也先將藥用了纔是,您可是咱們崔家的主心骨,兒子和弟弟時刻都離不了您的噂遵教誨啊。”
崔老夫人沒睡着,她心裡痛的慌,壓根也就睡不着,但是她也懶得動彈,不想睜眼,不想說話,不想喝藥,就願意這麼跟死了一樣的躺着。
但是聽到大兒子疲憊又滿含溫情的話語,老人家的眼角終是滲出了眼淚,順着臉頰快速的滑進了花白的鬢角之中。
崔永信伸手示意芙蕖和白茶倆人,將藥碗和銀湯匙遞給他,等接到手裡了,這才吩咐道:“芙蕖留下,白茶和秋菊你們倆先下去,門口守着,先別讓人進屋。”
等到兩丫鬟退了出去,他又再喚道:“煩勞孃親您且起身,好讓兒子伺候您用藥。”
只聽崔老夫人老半天才嗯了一聲,由着芙蕖扶着她起來,芙蕖趕緊給崔老夫人背後放了兩個大靠枕,扶着老人家靠上,又用帕子小心翼翼的給自家主子拭了眼淚。
崔永信坐在錦杌子上,距離有些遠了,胳膊伸開也有點夠不着。
乾脆起身坐在牀邊,用湯匙舀了藥汁給孃親往嘴裡喂,也不見他試溫,好在這藥隔了這麼久,也不燙嘴了,要不讓,這一勺子喂進去,崔老夫人也準保得馬上吐出來。
因着崔永信幾乎沒有做過這種伺候人的事情,給崔老夫人喂的第一口手就抖了,崔老夫人這是喝了一半,灑了一半。
崔永信顯然沒料到這樣的結果,面上不由尷尬起來,倒把崔老夫人逗的微微咧了咧嘴角,“罷了,你有這份心就行,拿來吧。”說罷便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芙蕖的人早就挪到牀尾下牀穿了鞋子,端來了漱口水,將崔老夫人伺候妥當了,這才遠遠的站到屏風邊上,低頭看着楠木屏風底座的雕花,裝作自己壓根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