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農曆十五,所以月亮升得特別早,長得也特別圓,纔不過晚上十點,就已經掛在天空的東南角,安靜地俯瞰人間了。
葉寒平視着眼前的圓月,覺得特別開心。她擡起手,比了比自己的額頭,又比了比月亮的頂端,哈哈,還沒我高!
坦城最高的“綠葉大廈”的頂樓天台上,葉寒笑得兩隻眼睛眯成了兩輪半月,和天上的圓月相映成趣。
不過很快的,月亮就高過了她,然後移到了天的正中心。
葉寒躺了下來,用雙手圈成一個圓,把月亮框在了裡面,然後把這個圈湊到了眼前,一時之間,圓月充斥了她的整個視野:好大、好亮、好美!
不知何時,空中飄來了一朵薄紗般的雲,輕輕停泊在了圓月的下方。
“如果有那麼一天,我能躺在那白雲上,一邊淺酌小酒,一邊欣賞這十五的圓月,那該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啊!”葉寒出神地望着輕紗、圓月,喃喃道,“那裡看到的月亮肯定比這裡的更大更圓,還有那萬家燈火,肯定也比這裡的更靜更璀璨。”
在她的左手邊,是一片虛空,百來米高的垂直玻璃牆映照着遠處的燈紅酒綠,還有那連綿成線的滾滾車燈。底下,各色聲音混成一股嘈雜,遠遠地傳了過來,這聲音跨過百米的高空傳到她的耳朵裡時,已經帶着一股寂寥和空曠,好似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最美的月、最美的雲、最美的人和最美的期許,共同組成了這副十五夜裡最美的畫。
“滴滴滴。”這是設置好的鬧鐘聲響起,午夜十二點,該出發了。
葉寒最後再貪婪地看了一眼明月,翻身坐起,兩條被牛仔褲包裹着的修長美腿就這樣盪漾在半空中,雙手撐着圍欄,極目遠眺,視線的盡頭是一幢五層高的龐大建築,那永遠飄蕩在樓頂的鮮豔旗幟在月光下清晰可見,那裡就是她今晚的目的地——坦城武警大樓,也是坦城異調局的所在。
心念一動,黑色的天魔套裝緩緩地圍到了她的身上,從頭到腳,最終徹底遮住了這個傾國傾城的月下精靈,只在原地留下一個一身魔氣的高大黑甲人。
探身往前一俯、一衝,黑甲人直接從百米高空一躍而下,彷彿隕石墜落,然而就在隕石即將砸落地面的那一刻,突然又無聲無息的化成了一縷黑煙,瞬間一個平移後,就消失不見了。
這就是《天魔舞》,天魔者,隨心所欲,詭譎多變,隱現由心。
武警大樓五層最右側的一個寬敞房間里正亮着燈,這裡就是秦超這個隊長兼副局長的辦公室,此時,坦城異調局的兩名副局長都在這裡。
房間裡亂得跟豬窩一樣,地上到處都是成堆的檔案袋、資料袋,中間還夾雜着幾個裝資料的塑料筐。
椅子、塑料凳東倒西歪,沒有一把是正常的,唯一一張大辦公桌上也堆滿了資料,電腦顯示器可憐巴巴的縮在最角落裡,差一點就要掉下去了,桌子上唯一空着的一小塊地方還被兩碗壓着筷子的泡麪給佔領了。
很明顯是一個單身男人的辦公室,沒有一個男人的女朋友能忍受自己的男人在這樣的環境裡工作。
桌子前,秦超仰躺在一條無護邊的椅子上,兩隻腳架在桌上的資料堆裡,身子一上一下地晃着,底下,僅兩條後腿着地的椅子在發出艱澀的哀鳴,它快支撐不住了。
金炎則是站在桌前,安靜地翻看着手中的資料,雖然這個男人愛玩火,但一看就比秦超正經多了。
“老金,別看啦,就這麼幾頁紙,你還翻了半天,再翻就被你翻爛了。”秦超暫時放過了身下的椅子,坐直了身子道。
“再看看。”金炎頭也不擡,雖然才相處了一個多月時間,但對面這傢伙是什麼性情他已經完全瞭解,跟他相處就牢記一句話:少說,少搭理。不然的話,一旦撩起這傢伙說話的興致,簡直能把人逼瘋,這個世界上,估計也就《大話西遊》的唐僧能跟他比一比誰話多。
不過,有時候即使你不搭理他,也阻止不了這傢伙的自言自語:“不就是幾個受害者的資料麼,你還能在上面翻出花來?我跟你講,這次的失蹤事件絕對是異變人類乾的,不可能是什麼變異動物、植物,我以我的腿毛髮誓,如果不是變異人類乾的,你就拿腿毛帖貼在我腿上,我讓你撕個痛快,當然了,腿以上的部分不能撕,那是我的命根子。而且憑我的直覺,這些失蹤者之間必定存在某種共同點,你單單看甬城失蹤的這四個人,雖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是呢,有一點是一樣的,他們都是在甬城失蹤的,對不對,他們爲什麼會在甬城失蹤呢?肯定是因爲兇手就在甬城,對不對......”
金炎真想噴一口火把眼前這個淨講廢話的傢伙給烤熟了,誰不知道甬城四人失蹤的時候兇手就在甬城?難道兇手還能隔着幾百裡地就大變活人?
實在忍受不了這個傢伙了,金炎一把端起桌上的老壇酸菜面就跑了出去,留下正分析案件內容到了自我陶醉程度的秦超在那喋喋不休。
“最好讓那難吃的紅燒牛肉麪堵了你的喉嚨。”金炎一邊撤退一邊恨恨地想着。
講話興致正濃的秦超對金炎的離開毫不在意,依然在那裡滔滔不絕:“你看,雖然說甬城失蹤了四人,邊上的海城失蹤了五人,再邊上的杭城失蹤了六人,這加起來就是十五人,很明顯,兇手是一路從北往南搜索過來的,他找的必定是身上有某種共性的人,現在我們坦城開始有人失蹤,說明我們這裡有他需要的人,只要我們能夠找到失蹤人員的共性,就能有針對性的進行守株待兔,這樣還怕抓不到人?只是這些人的共性是什麼呢?這就需要我們動腦筋了,把這些人的資料都仔細排摸一遍,肯定會有發現,可能是某個共同的日期,可能是某個他們共同去過的地點,也有可能是某種相同的身體素質......”
“這個共同點怎麼說?”一箇中年滄桑男聲突然出現在房間裡。
“這個有很多種說法。”秦超隨口接道,“比如說他們都去過某個地方旅遊,或者都在某一天參加過什麼集會,或者說去過同一家醫院體檢......”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底,及至微不可聞,與此同時,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他的額頭滲出。
這聲音,好熟悉,好恐怖!
嘮叨隊長終於碰到了剋星,再也不敢嘮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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