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四十九章 愛忘了嗎
林嬈薇被監禁在自己的房間裡,只不過所有窗戶全然被釘死,房門口也有人看守。
她記得弟弟跟爸爸去世,媽媽瘋了之後,她也曾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房門一步,所以,對於現今被監禁,她並不覺得難受。
只是,她想到李尉銘說的那句話,他已經不相信她了,因爲她騙了他,李俊恐怕也在生氣。
“薇薇姐。”隔着門板,李俊說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林嬈薇本就靠在門後,聽見李俊的聲音,慘然笑了笑,他還能來看她,至少證明,他沒有真的很恨她。
“對不起。”
李俊沉默,一天之內發生的事情太多,好好去拍婚紗照,大哥也說要給驚喜,卻沒料到等到的是驚沒有喜。
“薇薇姐,是,真的嗎。”從一開始,就是她設下局,“可是,可是你怎麼……”還是不對,他去那個地方只是臨時決定,她怎麼會知道他一定就會去那裡。
就算隔着門板,沒有看到人,林嬈薇還是聽出李俊落寞的聲音,也明白李俊還在辯解什麼,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欺騙李俊:“用錢,打賭。令跟你同宿舍的人能禁不起教唆而把你也引來。”她利用李俊的善良,確信只要李俊看到孤苦無助的她,就一定會伸出援手。
然而,她自己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今天這樣,要是當初灑脫地走掉,她還是過去那個沒有感情的林嬈薇,不會有任何改變,一次不捨,終生不忘。
“他們都不知道實情,所以別責怪他們。”林嬈薇又擔心李俊會因爲誤會而連累了其他無辜的人,只好再次出聲解釋。
李俊在外面怔怔的聽着,她能爲別人辯解,爲什麼不肯爲自己說話呢?
“薇薇姐,我,我現在很亂,對不起。”李俊望了望房門,轉身跑走。
無人再說話,也無人聽見房間內的人低聲嘆息。
警察局緝毒組組長韋易正準備下班,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起,他疑惑地接起來,立刻謹慎詢問:“什麼事?不是不准你直接聯繫我的嗎。”
給他打電話的是韋易安排在李尉銘身邊的臥底警察,陳立。李尉銘用人小心,多年來,陳立都無法接近他們,好不容易因爲林嬈薇的原因而接近,他們之間的聯繫更是小心謹慎。
“頭兒,原來林嬈薇也是我們派去的臥底。”陳立躲在小角落壓低聲音彙報情況。他自從被派來保護林嬈薇,就一直想找查到李尉銘他們的犯罪證據,只是苦於沒機會。聽到林嬈薇是臥底,他也嚇了一跳。
“什麼!”韋易驚訝不已,“她是臥底?”
“是的,李尉銘發現了她的身份,現在把她軟禁起來,據說是因爲她手裡抓着李尉銘的犯罪證據。”
韋易一邊聽,腦子裡一邊快速打轉,照這個情況,李尉銘的所有證據應該是銷燬了,不出意外,如果林嬈薇真的握着證據,那這份證據就是最後而且唯一一份證據。
“你聽着,想辦法把她救出來。”把林嬈薇救出來,就算不行,至少也要知道她是不是握着李尉銘的犯罪證據。
“救?李尉銘把人看的很緊的。”要救人,談何容易。
“聽着,救人是其次,主要是要套出她的秘密。”爲了抓李尉銘,他們前前後後派了多少臥底,結果全都混不進他身邊。
陳立很快就反應過來,明白韋易說的是什麼意思,他朝內屋瞧了一眼,軟禁林嬈薇的房門口站着人,只能試試看。
“還有。”韋易聽到陳立決定,繼續說,“不管成功與否,你要立刻走。林嬈薇很聰明,你自己小心點。”他擔心這是林嬈薇和李尉銘的詭計。
“我知道。”陳立掛斷電話,將通話記錄刪除,才若無其事地走進別墅。
他跟着林嬈薇的時間不長,但他不覺得林嬈薇會是那種專門耍心機來達到目的的人。李尉銘因爲這件事好像受打擊不小,把人關起來之後就出去了,如果要救人拿資料,現在應該就是最好的機會。
他做了個深呼吸,緩步上樓走到房門口,不出意外,看守的人攔住他:“陳立,你來幹什麼。”
陳立傻笑兩聲:“錢哥,幫個忙,你也知道,我跟她有段時間了,能不能讓我跟她說說話。拜託拜託,就一小會兒。”
“不行,銘哥說了,沒他的批准,不能讓其他人接近這裡。陳立,你別讓我爲難。”那人還是不允許。
陳立想了想,橫下心,嘴上唯唯諾諾地答應,卻在轉身的時候出其不意地出拳將人打暈:“對不起了。”
他撬開房門,似乎是剛纔他們的對話已經驚動了房間裡的人,林嬈薇看到他,一點都不詫異。
“林小姐,我來帶你走。”陳立也不想多解釋,抓過林嬈薇的走就往外走,“銘哥他們都出去了,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你帶我走,你怎麼跟他們交代。”林嬈薇走了兩步停下,她不想再連累無辜的人了。
“沒事的,等送走你,我躲段時間。”陳立想到還有重要的證據問題,“你準備去哪,我先把你送過去。”
跟着陳立走到樓下,林嬈薇停下。
“怎麼了?”陳立也停下回頭看着她。
別墅內沒有開主燈,幾個微弱的射燈打在牆上,並沒能給寬大的房間增添多少光亮。
林嬈薇站定不走,只怔怔地看着陳立,半天,她才緩緩笑出聲,在寂靜的大廳顯得蕭然。
“林小姐,走吧,要不來不及了。”陳立催促,擔心等會李尉銘回來就什麼都完了。
“你也是警察派來的臥底對不對。”她想了很久,陳立救她,她是很感謝,可是陳立說的話卻令她起疑。她不由得想到雲叔同意她的離開,會不會是因爲他們其實還有安排。
陳立一愣,連忙否認:“林小姐,你怎麼這麼想,我救你只是因爲我覺得你不會害銘哥。”
“我想,你是韋易派過來的,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接近李尉銘,下午,你聽說了我或許握有他的犯罪證據,所以,你要救我走,然後再拿到資料,就可以定他的罪。”林嬈薇一字一句說的很輕,很慢,“也對,或許,你是李尉銘派來套我話的。”
陳立驚訝,他們頭兒也說林嬈薇很聰明,卻不曾想到會這樣,可他一轉念,與其這樣,不如就坦白,反正大家都是臥底。
“只要把證據交上去,李尉銘必死,你也不用再委曲求全,我們別再耽擱時間了。”
林嬈薇撇開來拉她的陳立:“我不走,也不會把那些東西交給你。”她慢步走到角落,“啪”地按亮大廳的吊燈,整個房間頓時亮起來,“陳立,謝謝你來救我,可是,你或許不瞭解李尉銘,他在這裡按了監視器,想必,剛纔我們的一切都被他看到,你還是快走吧。”
陳立不解,林嬈薇既然身份都已經被拆穿了,爲什麼還不走:“林小姐,你這是幹什麼,李尉銘心狠手辣,他連小孩子都下的了手。”米大利妻女的事情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是李尉銘做的,但警方早就肯定是他動的手。
“陳立,早些走吧,我的事情我獨自承擔。”她,還捨不得李尉銘。
“你!”陳立氣結,“李尉銘會是那麼容易就饒恕你的人嗎,你現在不走,還想等到什麼時候?”
林嬈薇置若罔聞,轉身往樓上走。
“行,你就在這裡等死好了。”陳立對固執己見的林嬈薇完全失去耐心,而且他也對林嬈薇所說的監視器心存疑慮,以防萬一,他決定離開。
聽見大門“砰”地關上,林嬈薇頓住腳步,只有短短的兩秒,她又邁開腳步,卻不得不被身後的說話聲停住。
“你不走的目的是爲什麼呢。”張平問。
他本來是跟李尉銘一起出去的,可最後他還是避開李尉銘回到別墅,爲的就是想問清楚林嬈薇情況,沒想到居然看見陳立跟林嬈薇的精彩一幕。其實他自己也在疑惑,陳立打暈守衛的時候,他明明可以上前阻止,卻一直看到現在。
“不想被追殺。”林嬈薇淡然轉身,看着張平,波瀾不驚。
張平無所謂的聳聳肩,好像找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你對銘哥是真心的。”
聽到這句話,林嬈薇冷淡的表情有一絲裂痕,她笑的有點自嘲:“對我說有用嗎。”
“你手裡拿着資料對不對。”張平又問。
林嬈薇誠實地點點頭:“我知道你們已經銷燬了所有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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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平伸出手:“既然知道,就交出來。”
如果能交出來,她又怎麼會不給。她也曾想,如果早在動情前就找到那些資料,她或許就沒有今天。
“你該知道,這東西對銘哥和整個幫派很重要,你不交出來,他沒有辦法保你。”那些東西不止有李尉銘的犯罪記錄,還有幫派裡其他人的。
林嬈薇看他一眼,自嘲的意味更濃:“保我?我看,想我死的人,他就算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他寧可信其他人的話,也不肯再相信她。
張平有點生氣,說話的口氣也變得刻薄:“你把我們當猴兒耍的團團轉,小俊更是掏心掏肺的對你,你的回報也不見得就多好。”
林嬈薇神色黯然,卻不想解釋。李尉銘樹大招風,作奸犯科這麼多年,警方安插在他們中間的臥底不知道有多少,那些東西既是保命的,也是致命的。
她把手放在腹部,輕輕摩挲:“你可以告訴他,他願意離開這裡的話,我會把他的東西都交出來。”她拿到資料之後就把屬於李尉銘的記錄統統燒燬,她不給,是不想李尉銘再害人。
“林嬈薇,我想知道,你是怎麼逃過我們的調查的。”爲了避免有警察混進來,他們對新進人員總會調查清楚,正因爲林嬈薇的一切都不像是假的,所以他們纔沒有防備。
“巧合而已。”
在她即將畢業的半年,她聽到雲叔說要派一個不是職業警察的人混到李尉銘身邊,最好是女人,那時,她只是單純的想爲雲叔出一點力。在知道李俊是李尉銘的弟弟後,她去調查過李俊的爲人,知道他是一個心地很善良的孩子,所以,她就向雲叔提出建議,臥底的接觸從李俊開始。
後來,餘申說需要錢出國留學,她雖然在餘申閃爍的言辭中看到一些端倪,但卻沒有拆穿,甚至覺得這是一個機會。於是,她向雲叔提出,她來做這次的臥底。
聽完,張平了然,這個局裡,真真假假。當人們聽到她是爲男朋友而賣自己,都會疑心,但無論怎麼調查,卻又都是事實。她不是職業警察,所以就連警察內部也沒有她的檔案。
“張平,我想單獨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