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甲內的這個符文,激發之後,應該能在胸甲表面形成光滑圓弧狀源力場,可以偏轉對方的攻擊……”
不需要高鋒解釋,路遠分析符文,自然就能得出結論。
高鋒點頭應是。這種簡單符文,並沒有多少奧妙。唯一值得稱道就它的開創性。
真正值得探討,只有日月兩儀式這個法陣。路遠大方拿出龍鱗胸甲、白銀光石,高鋒也要投桃報李,日月兩儀式的種種奧妙,他也毫不保留的講解出來。
能讓人越級祭煉光甲,日月兩儀式的奇妙,讓路遠也是大爲驚歎。
當然,路遠也看出了日月兩儀式的弊端,就是太過奢侈浪費。可以說,這個法陣一旦傳播出去,受益的只能是那些擁有大量資源的光甲師。
雖然能更快的煉化光甲,但是,日月兩儀式卻無法提升光甲師本身的力量。作用,也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大。而且,縮短了煉化光甲的過程,對光甲師並非是好事。
不經歷磨鍊的成長,沒有了根基,光甲師的前途也是有限。
路遠以黃金級大師的眼光,很容易就判斷出日月兩儀式的利弊。如何使用這個法陣,真是需要慎重考慮。
和高鋒聊了半天煉甲,路遠誠懇的道:“這三個符文組合,簡單有效。在實際應用中有着極大潛力。還有日月兩儀式,非常的重要。你願意交給帝國麼?”
所謂的交給帝國,就是把符文公開。在帝國軍隊中推廣。
絕大部分光甲師,終生都無法進入黑鐵等階。
正因爲如此,一個簡單實用的低階符文,對他們纔有着極其重要意義。一個低階光甲師,也許能因此提升一成的實力。但幾千萬低階光甲師,都提升一成力量,這股力量疊加起來,就非常可怕了。
當然,實際應用中,因爲低階符文的簡單性,其符文組合非常容易被破解。其真實價值,不可能那麼誇張。
路遠已經洞悉符文組合的奧妙,卻願意誠懇的和高鋒商量,這是他的大師風度。至於日月兩儀式,路遠絕不會進行推廣。這個法陣,他還要進行研究。
高鋒自然不會拒絕,也無法拒絕。路遠拿出白銀光石和極品青銅級胸甲,最後又親自出手幫忙煉甲。這都是人情。
何況,高鋒拿出低階符文來,又把日月兩儀式的奧秘都講解出來,本就是想盡快傳播出去,提升人類的力量。
“沒問題。這些就全憑大師做主。”
路遠欣慰的點點頭,他之前還怕高鋒年少輕狂,會藉詞推脫。雖然已經洞悉符文的所有奧秘,但作爲大師,他接受不了抄襲。
相比於高鋒拿出的符文和法陣,他的光甲和白銀光石,反而不算什麼。路遠心中有數,他欠了高鋒一個極大的人情。
“雖然沒有實質的獎勵,但你有權給這三個一級符文組合命名。”
高鋒拒絕道:“這三個符文並不是我發明的。命名就不用了。”
路遠搖頭道:“命名是有其意義的,記載歷史,傳承智慧。一個名字,可以查明傳承來歷,也能讓後輩知道每一個符文中的故事。這件事神聖而光榮,你不應拒絕。”
高鋒到底不是光甲師,對這些並不在意。卻沒想到路遠對此十分認真。高鋒想了下,“這些符文是我在天狼星上學到的。就稱之爲天狼吧。”
“好。我相信,天狼符文,必將載入史冊,成爲低階符文應用的一個經典。”路遠稱讚道。他並不是誇張。越是低階有效的符文,越有生命力,也越容易流傳下去。
高鋒心裡有點慚愧,這些可不是他功勞。到是思思,興奮的眼睛發亮,臉頰泛紅。要不是當着路遠的面,她都要跳起來歡呼了。
唐婉卻冷靜的多,這些符文也不是高鋒發明,並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到是高鋒的冷靜謙虛,讓唐婉很欣賞。面對大師的讚譽,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保持冷靜的。而高鋒還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年而已。
高鋒誠懇的請求道:“我在煉甲上還只是個新手。路大師,我想進入光明學院,和您學習煉甲。”高鋒說着,深深鞠了一躬。
這個請求,於情於理路遠都不應拒絕。他並沒有立即回答,沉吟了下才道:“我看你已經初步領悟劍意,在武道上有着無比光明的前途。煉甲,並不適合你。”
要說高鋒表現出的能力,當他的徒弟是綽綽有餘。路遠也極爲欣賞高鋒,也極爲願意收高鋒爲徒。
不過,這裡卻有個問題。
煉甲大師,是比同級的光甲大師更有影響力。但煉甲這條道路,更注重對光甲符文的解讀,過於的注重技術細節,也讓煉甲師註定無法登頂。
銀河時代,唯有王級光甲師,纔是真正主宰一切的王者。
高鋒現在就領悟了劍意,可見他在劍道上的天賦。沿着光甲師的道路走下去,他很有機會成爲真正的王者。
正是因爲欣賞高鋒,路遠纔不希望高鋒走錯路。
路遠不想高鋒生出別的想法,明確指出了高鋒更適合修習劍道,成爲一名強大光甲師。而不是學習煉甲。
高鋒也很無語,路遠竟然爲了這個理由拒絕他。但路遠是爲了他好,而且他這樣大師,極有主見。已經有了主意,也不是他能說服的。
拜師不成,高鋒也沒不好繼續強求。有些無奈的道:“路大師,那我以後有什麼問題,可以找您請教麼?”
路遠笑道:“歡迎啊。我每年會在學院教兩個月的課。這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找我。”
高鋒苦笑道:“我是想進入光明學院,但有個問題,我不是光明教的信徒。”
路遠有些意外,以唐婉的身份,高鋒居然不是信衆。
光明帝國是政教合一的國家。只有信仰光明教,才能成爲貴族,纔能有更好的發展。
雖說幾百年來,越來越多的人不再信仰光明教。但這部分人大都是底層平民,缺乏影響力,不足以改變帝國的權力結構。
唐婉詫異的看了眼高鋒,溫世安說過高鋒的事,已經找人修改了檔案。高鋒沒必要和路遠說這個。以高鋒的聰明老練,也不應該看不穿這一點。
唐婉雖覺得高鋒這麼做有些不妥,但事情既然說開了,唐婉也只能幫襯着,盡力補救。她柔聲的把高鋒身世說了一遍。
聽到高鋒是孤兒,路遠才釋然。這種身世的孩子,缺少父母引導。又在黑石星的地下基地長大,對光明教缺少信仰,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你信仰光明麼?”路遠正色問道。
聽路遠這麼問,唐婉和思思都露出喜色。以路遠的身份,要承認高鋒的身份,進入光明學院就再沒障礙。
高鋒卻沒有立即回答,眼神空茫悠遠,似乎再思考什麼。
融合了未來天狼王的記憶,高鋒再不是普通的十七歲的少年。路遠的問題很簡單,完全不用任何考慮,想要進入光明學院,只有一個答案。
可在說出答案前,高鋒卻罕有的猶豫了。高鋒重生前,作爲天狼王,一向獨來獨往,並不信奉任何教義。光明教雖強大無比,但在高鋒眼中也不過是個盟友。還是個不太值得信任的盟友!
光明王唐東君創立光明教,原本的目的只有一個,剷除暗神會,弘揚光明、美好的價值觀,確立光甲時代的最基本道德秩序。
但隨着光明教的勢力不斷擴張,光明王留下的教義早已經被扭曲。最後,甚至憑空造出一個光明神來。而光明王,就是光明神在宇宙的化身。
教義越來越繁複,教規越來越森嚴,上下等級越來越分明。光明教,就像歷史上所有宗教一樣,漸漸偏離了原本創立的目的,演變成了創始者做夢也想不到的樣子。
光明教,作爲光明帝國的靈魂,早和龐大的帝國一起,腐朽墮落。
想到這些,高鋒就無法坦然的說他信仰光明。雖然還不是王者,但王者的傲氣已經深深植入高鋒的靈魂。
更重要的是,王者的信念不容動搖。說一句謊言容易,卻不能因此改變自己信念。
“路大師,我有個疑惑,什麼是光明?”沉默了一會,高鋒突然反問道。
路遠並沒有生氣,寬容的一笑,“我很小的時候就是信徒了。對光明的信仰,已經深入我骨髓、靈魂。我並沒有思考過光明是什麼,因爲我堅信光明是好的,是對的。你覺得困擾,那是因爲有些信仰光明的人錯了,而不是光明本身錯了。”
路遠這番話並沒有高深道理,但他平實的言語裡,卻充滿對信念的堅定。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光明的信仰,已經是他靈魂的一部分,不容分割。而路遠,也是在身體力行着自己的信仰。
若是普通的少年,一定會爲路遠的這番話所折服。高鋒卻不是普通少年,他並不是刻意要反駁路遠,卻忍不住想要討論,“我聽說過一句話,絕對的光明,和絕對的黑暗一樣,讓人什麼都看不到。”
路大師正色道:“這樣理解光明就太膚淺了。光明,代表着人性的正面。這也是人類有智慧以來,對於自身的最深刻認知。光明教雖有種種戒律,不過是枝節。對我來說,只要心向光明,便是信衆。”
不等高鋒說話,路遠又道:“你能夠坦誠說出這些話來,證明你的心有光明。雖不知教義,卻有着真正的光明信念。這很好。”
路遠信仰的光明,不受光明教義所束縛。這也讓他的目光能看的更遠,心胸也更寬闊。能夠容納高鋒辯駁,甚至是欣賞他。
說實話,高鋒也很尊敬路遠。路遠雖終身都沒能進入王級,但他知行合一,從不曾背棄自己的信仰。在腐朽墮落的時代,是如此難能可貴。
高鋒也正式的道:“如您所說的光明,我願意相信。”
路遠禁不住露出欣然微笑,見到後輩能夠走上正途,領悟光明的道理,這比高鋒展現出的天才,更讓他高興。
思思和唐婉,也都鬆了口氣。路遠的神色,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光明教的各種規定雖然繁複,是旁枝末節,卻能從根本上約束人的言行。我也不能違背這些規定。高鋒不符合規定,我也不能徇私。”
思思頓時失望起來,小臉一片愁雲。明眸瞟着路遠,心道:“這老頭真死板。白高興一場……”正想着,就看到路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心中又是一驚。“這老頭,不會看穿她想的什麼吧!”
思思急忙收斂目光,不敢再做任何小動作。
路遠沒在意思思的小動作,微笑着又道:“不過,我可以推薦你去參加一級教士的考試,成爲一級教士,就有資格進入光明學院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