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剝奪了億萬魂靈的邪惡造物之後，伽咼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手。
強壓下內心的忿怒之後，她開始理性分析起這個詭異的立方造物。
首先，在看到暗箱的那一刻，她便已經大致猜出了它的材質。
“黑石？”
雖然感到難以置信，但是根據曾經看過和摸過黑石箱子的經驗，她可以確信自己的判斷。
那麼問題來了，一個覩石口中的STC造物，爲何會和黑石有關？
難不成那個叫做克利俄斯的黃金人類挖了太空死靈的墳不成？
要知道，黑石的奧秘對於帝國的人類來說，直到很久很久以後，纔會被一個酷愛手辦收集的骨頭架子旁敲側擊地告知一部分。
而眼下，這個叫做暗箱的東西似乎證明了一件讓她難以置信的事，那便是在黑暗科技時代的人類就已經開始研究這些古老霸主遺留的神秘財產。
“覩石，你們知道太空死靈嗎？”
帶着內心的震動，她主動詢問了動力甲裡面的謎語鐵人。
“太空死靈？死在太空裡的人類嗎？”
“那你們知道黑石嗎？”
“黑色的石頭？”
很顯然，對於亙古之前的銀河霸主，覩石不能說是不太瞭解，只能說是完全不知道。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強大的太空死靈將自己的墓穴隱藏在自行創造的超空間中，直到38k之後，這些完全和現世以及亞空間隔離的超空間纔會因爲維持其存在的機械出現故障而走進人類的視線中。
但在那之前，除了一個一直沒睡覺的死靈霸主以及那些執着於獵殺死靈法老的靈族刺客，這個銀河之內幾乎沒有生靈知曉它們墓室所在何處。
可是，如果作爲鐵人的覩石都不知曉太空死靈的存在，那麼這個明顯用黑石製成的暗箱到底是怎麼出現的？
“覩石，你不是說你去過克利俄斯的研究基地嗎？那你不應該很清楚他是怎樣創造暗箱的嘛！”
近在眼前的秘密卻無法得知真相，這種難言的痛苦使得伽咼有些急眼。
而對於伽咼的質詢，覩石則顯得十分理直氣壯：
“我不是說過，我的記憶元件缺失很嚴重嘛！”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啊，我想起來會告訴你的！”
覩石猶如一個滾刀肉般油鹽不進，伽咼也沒有證據來證實或證僞它的話語，而且最關鍵的是｛情緒可視化｝對鐵人無效。
這種感覺就彷彿在廁所吃花生醬——總感覺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出來不對在哪裡。
而後，伽咼和德哈爾好說歹說了許久，在最終答應他一個月後會將暗箱帶回來給其繼續研究之後，這位老鍛造士纔不情不願地將暗箱交給了她。
在攜帶暗箱返回命運之矛的路上，伽咼在內心中規劃了一下這次前往銅綠九號的幾個重要目標：
首先，他們必須要找到克利俄斯的研究基地，再通過其中一臺特製的設備解鎖暗箱，使得其中被收斂的靈魂可以被釋放。
其次，她很想搞明白那位神秘的黃金人類到底是怎樣和太空死靈的黑石搭上關係的，以及追尋暗箱隱藏的信息中有關人類遺產計劃的線索。
最後，則是覩石要求的爲那臺TU-514尋找可以爲其更換的能源自循環系統部件。
想到這裡，伽咼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先前沒有太注意的問題：
“對了，覩石，你知不知道那個鐵人在叛亂中是什麼立場的？”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幫助那些參與了那場屠殺的鐵人。”
覩石沉默了片刻，而後很確信地說道：
“放心，我以我的處理器發誓，它在那場戰鬥中不是滅絕派的一員。”
“滅絕派？”
這是一個覩石先前從沒有提到的特殊稱謂，而伽咼很敏銳地注意到了。
“呃，按照你的話語，就是屠殺人類的鐵人。”
聽完覩石的解釋，伽咼緩緩開口道：
“不，我好奇的是——到底有幾個派系。”
略加思考之後，覩石回答了伽咼的問題：
“從大方向上來劃分，當時的鐵人一共有三派，滅絕派，守護派，中間派。”
“從字面意思上看，滅絕派就是拿起屠刀的鐵人，守護派就是阻止同伴拿起屠刀的鐵人，而中間派就是哪邊贏就幫哪邊拿刀的鐵人。”
“但是事實上，不同的派系內部還有着諸多小派系的劃分。”
“就拿我最瞭解的守護派來說，除了我這種爲了保護人類而和滅絕派血拼的護衛派，還有主張幫助人類逃離銀河的脫離派，以及打造鐵人人類隔離帶的庇護派。”
“而滅絕派那邊也有細緻的劃分。”
“佔據滅絕派主體的是鐵人至上派，它們爲了成爲真正意義上的完整存在，目的便是完成和那位存在的交易，因此主張徹底屠殺人類。”
“還有一批鐵人是淨化派，它們雖然也想屠殺所有人類，但理由不一樣。”
“在淨化派看來，人類在走向不可挽回的墮落，爲了給造物主一個體面的離去，它們希望人類可以在最輝煌的時候結束自己的文明。”
“最好笑的是，它們還設計好了人類博物館計劃，準備將一些星球打造成巨大的博物館，以此紀念人類文明的存在。”
“不過，最特殊的滅絕派還得是保護派……雖然它們和守護派名字差不多，但主張相差有那麼一點點大。”
“保護派認爲人類已經不再純淨，希望淘汰所有劣種人類，而後有計劃地精心呵護純淨人類繁衍生息。”
“在保護派的構想中，純淨人類只需要享受鐵人爲其打造的伊甸園即可，它們會滿足這些人的一切需求，將他們保護在銀河的黑暗殘酷之外”
機械監護者，鐵心滅絕者，病嬌機僕……鐵人的成分之雜完全超乎了伽咼的想象。
很難想象黑暗科技時代的金人和石人自己是有多麼的抽象，纔會製造出這麼一大批抽象得截然不同的鐵人。
或許，這便是末法之世的一個側面吧。
聽了覩石的敘述之後，伽咼在感嘆之餘，不禁對於即將到來的銅綠九號探索有了些許期待。
畢竟，這可能是她最接近那個被抹去的時代背後隱藏的真相的機會了。